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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倪晟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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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置办年货，谢果儿找高明明写了一副对联，把糯米熬得稠稠的当浆糊将对联贴在了大门口。
劳动致富人添喜
勤俭持家春增辉
悄然站在门口看得直点头，“高明明不愧是才子，连字都写得这么好看。”
“我写的比他好。”
身后冷不丁传来倪晟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我怎么好意思劳烦您来写春联。”悄然凉凉地道。
自从白欣来了以后她见到倪晟的次数屈指可数，虽然倪灵说她哥绝对不可能喜欢白欣。但是身边放着个大美人哪个男人会不动心，说不准倪晟以前不喜欢，现在就喜欢了呢。
倪晟不悦地道：“为什么你最近对我说话都带着刺？”
悄然背过身，“我乐意。”
谢果儿拿着浆糊罐子尴尬地处在两人中间，“那个，我先进去煮饭了，倪先生一会儿要不要也过来吃个便饭？”
倪晟还没开口悄然便抢先道：“他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乡下人做的饭菜，人家可是精贵人连猪下水都不吃呢。”
谢果儿知道悄然是在说气话，这个节骨眼上她还是不要去招惹这个炮捻子为好，尴尬地笑了笑拿着浆糊罐子回屋里去了。
谢果儿回屋之后，外头只剩悄然和倪晟两人，悄然背对着他不说话，末了还是倪晟先开口：“我要回北京了。”
悄然心中像是被扎进一根刺一样，半天都缓不过气来。
“北京那有个国家级的项目，主负责人是我大学的老师，他让我回去做他的副手，顺便借这个机会把我调回国家设计院。”
悄然硬生生地道：“你要回北京就回去，跟我说这么多做什么。”
“你就没有话要同我说？”
悄然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有。”
倪晟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他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张纸条，“我后天就要走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如果你有事要找我就打这个电话。”
悄然低着头接过纸条，上面是010开头的一串数字。
“这是我家的电话号码，但是我不一定都在家，你可以告诉我的家人你想找我，我会给你回电话。”
悄然将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紧紧攥在手里，回了一声，“嗯。”
倪晟深深看了悄然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两天后。
厉湘嚼着手里的馒头道：“听说倪晟今天就要回北京了，你不去送送他吗？”
“你的戏快开机了吧，你吃这么多不怕长胖吗，到时候冯导不要你了你可别哭。”
厉湘毫不在意地道：“我是天生吃不胖的体质，再说了不吃饱哪有力气拍戏。别转移话题啊，倪晟今天就要走了，说不定以后就见不着了，你不去跟他道个别吗？”
悄然戳着碗里的稀饭道：“道不道别的也就那么回事，等他回北京之后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我。”
厉湘“啧啧”两声，“那你就把他留下不让他回北京嘛。”
“那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损失，总好过将来后悔。”
悄然手里的筷子一顿，然后听见隔壁大门敞开的声音，她立马放下筷子转身从厨房里拿出一个包裹，随后走到门口。
倪晟刚把车子开出家门就看见悄然抱着个包裹站在路边，白欣坐在副驾驶上自然也看见了。
“她来做什么？”白欣小声嘀咕了一句。
倪晟将车子停下对白欣道：“你在这等着，我下去一下。”
倪晟下了车走到悄然面前。
“这，这个你带着路上吃。”悄然把包裹塞给倪晟。
“这里面是什么？”倪晟说着就要打开包裹。
悄然急着道：“诶，你到车上再打开。”
“什么东西还怪神秘的，好吧我到火车上再打开。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我……”
“阿晟，时间快到了，再不走就赶不上火车了。”白欣坐在车里冲外面喊道。
突然有一瞬间悄然想开口让倪晟留下，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我祝你一路顺风。”
倪晟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悄然的头，“我给你的电话号码你要记牢，遇到什么麻烦事处理不了的尽管告诉我，虽然我人在北京但是这里的事我一样能解决。”
悄然心头泛起一阵酸涩，闷声道：“嗯。”
“我真的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不要为了赚钱就什么事都不顾，钱是赚不完的但是命只有一条，知道吗？”
“嗯。”
倪晟默了默，最后看了悄然一眼，然后拿着包裹上了车。
悄然就这么看着倪晟的车子越开越远最后成了一个小点，心里既有不甘又有不舍，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消散在冬日的冷风中。
火车上。
倪晟打开悄然送的包裹，里面是一个铁皮罐子，把盖子撬开里面带着点焦味的饼干香气扑面而来。倪晟从罐子里拿出一块饼干，瞬间笑出声。
白欣探头过来，看见倪晟手上拿着一块奇形怪状的饼干问：“这是什么？小丑饼干吗？好难看，而且还烤糊了。”
倪晟心道，怪不得那丫头不让他当面打开包裹，这饼干是按着他的模子做的吧，只是手艺太差了，做出的饼干整个一丑八怪，而且焦糊严重，估计味道也不太好。这么难看还烧焦的饼干得亏她送得出手。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是倪晟却小心翼翼地把饼干盒子收好，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嘴里露出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微笑。
白欣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她从未见倪晟这么发自内心的笑容，那个穷酸货不就送了一罐烤糊了的饼干嘛，倪晟就这么开心。等到了北京，她看倪晟还会不会记得这个陈悄然。
*
倪晟回北京之后，悄然心里就好像缺了一块，空落落的。以前倪晟住隔壁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他不在了，她总会不知不觉地想起他。一想到他去了北京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她心里就堵得慌，连存折上不断增长的数字都让她高兴不起来。
奶茶店那边现在有师大和亚华两家店，还做着东方谣歌舞厅的生意，现在一个月的纯利润已经达到五万元，按照七成的比例她一个月能赚到三万五。
另外《星月故事汇》的销量也一路高歌猛进，因为销路好周边市县也开始向惠民书店订书，现在每月能卖出十二万册。印刷厂的那两台进口机器每天都开足马力印，但是书依旧是脱销状态。光这一笔每月能给悄然带来七万块的进账。
不知不觉悄然的月收入已经超过十万元了。年后她还准备再开三家奶茶分店；席勒订购的流水线经由汪庆远的帮助已经从青岛运往省城，年后正式投入运营；她托席勒朋友订购的五台新款印刷机已经在英国装船运输想来不久就能到中国，有了这五台机器，《星月故事汇》的销售量还能更上一层楼。
要是换作以前，她看到存折上多了这么多钱大概要笑得嘴都合不拢，但是这次她却没什么感觉，好像那只是账面上增加的数字而已。
悄然趴在卧室的窗台上唉声叹气，今天是除夕，窗外的大街上充满了过年的气氛，家家户户都乐乐闹闹的，她却觉得有点冷清。
今年她没有回家过年，她不想回那个家了，反正母亲也不喜欢她，回去就是吵架还不如自个儿过年还清净一些。
谢果儿在回老家之前给悄然她们做好了年夜饭，全放在冰箱里回锅热一下就能吃。厉湘是无家可归的，陪着悄然一起过除夕。吃过晚饭后，两人无聊地窝在沙发上准备看春节联欢晚会，这时候裴瑞来了还带了一大箱的烟花。
三人走到门口放烟花，裴瑞献宝一样从箱子里拿出各种烟花，什么“火树银花”、“大鹏腾飞”、“龙凤呈祥”，看得厉湘拍手叫好。
悄然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像电灯泡便自觉的缩回屋子里看电视了。明明是热热闹闹的春节，怎么感觉自己这么凄凉呢。
这个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这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悄然拿起电话说了一句：“喂？”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磁性的男声：“是我。”
“倪晟？”
“嗯。”
电话两头安静了几秒，然后悄然听见对方那边传来放鞭炮的声音，“你家在放鞭炮呐，我家这刚好也在放，可热闹了。”悄然没话找话说。
“吃饭了没？”倪晟问。
“吃过了，我妈煮了一桌子好吃的，我都吃撑了。”
倪晟声音一顿，“你在老家？”
“是啊，过年嘛不回老家我能去哪啊，呵，呵呵。”
“可我打的是省城的电话。”
“......”悄然一拍脑袋，她这个猪脑子啊，怎么一听到倪晟的声音就短路了呢。
“为什么没回家？”
悄然泄气，“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明知道回去就是一顿吵我还回去干嘛，还不如待在这里清净。”
“家里还有谁？”
“厉湘，哦，对了裴瑞也来了，正陪着厉湘在外头放烟花呢。”
“那你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放？”
“我才不当电灯泡呢。”悄然手里绕着电话线有些哀怨地说道。
倪晟低声轻笑：“还挺有自知之明，我......”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倪晟应了几句然后对着电话道：“我家里人喊我吃饭了，你一个人在家里要注意一点，晚上睡觉的时候门窗要关好，春节了小偷可没放假。”
“嗯，知道了，真像个老妈子。”悄然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总之我不在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一些，别整天只知道赚钱。”
“嗯。”
电话两头又是一阵沉默。
“新年快乐。”
“你也......新年快乐。”
门外传来鞭炮和烟火的声音，电视里传来每年春晚必放的背景音乐《金蛇狂舞》，悄然挂上电话把身体缩在沙发的一角，在这孤独的大年夜听到倪晟低沉的声音，悄然心中空缺的那一块好像一下就弥补上了。
来年……来年她一定有机会再和倪晟相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