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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盐水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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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王春华果然早早地就来到养鸡厂，像个跟屁虫一样，悄然和果儿走到哪，她就跟到哪儿。
“怎么办？她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谢果儿回头看了眼王春华，紧张地问道。
“不要管她，我们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我看她能待多久。”
悄然领着谢果儿在鸡舍里忙碌，王春华刚开始还认真盯着，没过一会儿就看累了，加上鸡舍又脏又臭，没多久就坚持不住了，找了个借口在外头躲清闲。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她待不久的，当监工也是要耗体力的，她王春华养尊处优这么久，哪能和我们像一样，天天待在这脏臭的鸡舍里。”
“可是有她在，我们怎么把鸡和蛋拿出去卖呢？”
悄然轻轻一笑，“你放心，倒时候我有办法。”
转眼又到了周末，按照原定计划，陈志捷会来鸡舍和悄然一起去青市卖鸡。谢果儿一早心神不宁，有王春华在这，那些东西要怎么运出去？
“让一让，让一让，新鲜出炉的鸡屎来喽！”
王春华刚听见声，还来不及躲避，一车新鲜的鸡舍混着稻草和垃圾全倒在了她身上。
王春华尖叫着道：“陈悄然！你这是干什么！”
悄然不怀好意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都说了让一让，你反应这么慢，这不就倒你身上了。”
王春华气得说不出来话，悄然拿手在鼻子前挥了挥，嫌弃地道：“好臭啊。”
“你，你给我等着！”
王春华气呼呼地回去了，悄然冲谢果儿挤挤眼，“看，这不就搞定了。”
谢果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那王春华估计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说笑间，陈志捷来了，谢果儿忙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两个饲料桶，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层层鸡蛋，每层鸡蛋之间还用稻草垫好，防止被振动压坏。
“这两桶死肧蛋可有些重，你能拿得动吗？”
陈志捷一拍胸脯，“放心，我力气大着呢。”说着一手提一个，两个装着鸡蛋的饲料桶就被他拎了起来。
悄然手里拎着上次那个篮子，这次里面装着八只风干的盐水鸡，“走吧，王春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赶紧把这些拿去青市卖了，落袋为安。”
两人搭车前往青市，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悄然熟门熟路地来到铝制品厂的门口守着，虽然是周末，但是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依旧很多，不一会儿生意就来了。
悄然在拐角处拦了一个高个儿大叔，推荐自己的死肧蛋。大叔买了十颗鸡蛋正准备走，悄然又把盖着盐水鸡的布掀开。
“大叔，我这还有盐水鸡，你要不？”
高个儿大叔的眼神一亮，看了看篮子里的盐水鸡，金黄油亮的盐水鸡整齐地码放在篮子里，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你这鸡看着小了点啊。”
“这是风干后的盐水鸡，可以放比较长的时间，您买回家后把它放到锅里煮煮，一会儿就涨回来了。而且这鸡在腌制的时候还放了许多梅子，夏天吃最是可口，还很有营养呢。我这里有试吃品，您可以尝一下。”
悄然夹了一点鸡肉丝给对方，高个儿大叔尝了尝，风干的鸡肉肉质紧实，腌制的鸡肉中混合了淡淡的梅子香，味道的确不错，问：“你这鸡多少钱？”
“原本要卖八块钱的，我这刚开张，给你打个折，五块五，你看怎么样？”
见高个儿大叔还有些犹豫，悄然跺了跺脚，道：“唉，这样吧，我再降五毛，五块钱，不能再便宜了。”
高个儿大叔满意地点点头：“那好吧，我要一只。”
高个儿大叔拎着鸡蛋和盐水鸡高兴地走了，悄然收下了七块三。
“姐，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悄然将钱收好，“现在不就知道了。”
“那盐水鸡便宜这么多，不会亏吗？”
“那鸡我本来就是想卖五块钱，故意提高点价，好让他们觉得赚了。”
陈志捷感慨道：“还能这样做生意啊。”
“少见多怪。”比起后世那些五花八门的打折促销手段，这算什么呀。
说话间又来人了，竟然是上回那个黄衣大妈，见到悄然姐弟俩，紧走几步凑上去。
“大妹子你又来卖鸡蛋啦。”
“是啊，大姐你今天要买几个啊。”
“我想买四十个，你有吗？”
“四十个，要买这么多？”悄然有些惊讶。
“是啊，我姐姐家的儿媳妇刚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高兴坏了，想做点红蛋送人，但是手里没那么多票买不来蛋。你这鸡蛋不要票，个头大送人也好看些。”
“行啊，我今天刚好带得多，不过这么多蛋塑料袋不好拿，你要怎么带走阿。”
“也是。”黄衣大妈想了想道：“大妹子，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找个东西装蛋。”
不一会儿，黄衣大妈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这是我厂里的同事，听说你们这的鸡蛋不要票，都想买一点回去。”
悄然给黄衣大妈的篮子里装了四十颗鸡蛋，又给后面来的两位各装了十颗。
“大姐，我这还有盐水鸡，您要不？”
黄衣大妈来了兴趣，“盐水鸡？我看看。”
悄然将布盖掀开，黄澄澄的盐水鸡露了出来，她挑了点鸡肉给她们试吃，三个人都满意地点头。
“大妹子，你这盐水鸡多少钱？”
悄然豪爽地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刚才一个大叔买了一只花了八块钱，我只算你们五块钱，怎么样？”
黄衣大妈脸上笑开了花，朝着身边两人道：“怎么样，跟我来对了吧，一只鸡便宜三块钱哩，大妹子给我来两只。”
另外两人也各买了一只，悄然都给她们装好，还把零头给抹了，乐得黄衣大妈脸上皱纹都加深了。
“大妹子，你做生意真爽快，在你这买东西比在农贸市场开心多了。”
旁边一人附和道：“就是，农贸市场那些人占着自己是国营员工，鼻孔朝天，一副你爱买不买的样子，看着就来气。”
另一个人也说：“而且买他们的东西还不让挑，上次我买一块猪肉，都是瘦肉，我拿回家都熬不出猪油来，气死我了。”
这个时候人们买猪肉大多喜欢肥肉多的，拿回家熬点猪油给菜里加点荤腥。
“大妹子，你啥时候再来啊，我介绍我单位的同事来你这买。”
悄然不好意思地道：“我们乡下来市里一趟不容易，我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来。”
黄衣大妈失望地道：“唉，那只能凭运气了。”
等三人走后，陈志捷问悄然，“我们不是下个星期还来嘛，怎么跟他们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来。”
悄然一边点着钱一边道：“你傻啊，我们这些鸡和蛋来路不明，怎么能固定在一个地方卖，万一被有心人举报，那还得了。”
“再说了，要是每星期都来，这些人就不稀罕，就是要这么偶尔出现一下，让他们觉得是捡便宜的好机会，他们才肯花钱多买点。”
陈志捷被姐姐的生意精震撼了，“卖个鸡蛋还有这么多讲究，姐你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这些都是阅历，等你长大了自己就懂了。”
陈志捷不高兴了，“你也只比我大四岁，怎么感觉像活了几十年的人一样。”
悄然暗道：可不是多活了几十年么。
“姐，等一下能让我试试么？”
“可以啊，等一下有人来你负责叫卖。”
“哎，好。”陈志捷搓着手跃跃欲试。他按照悄然的提示，专门找中年大叔大妈下手。他嘴甜年纪又小，叔叔阿姨一通叫，笑起来一口大白牙，长得还精神，特别招长辈的喜欢，没多久就卖出去几十颗蛋。
“看来也不是很难嘛。”陈志捷数着票子咧着嘴道：“看来我很有做生意的天赋。”
“的确很有天赋。”陈悄然赞许地点点头，陈志捷口齿伶俐，脑子转得快，笑起来很有亲和力，天生一个做生意的好料子，上辈子要不是那个寡妇拖累，也不至于最后混得那么惨。
“姐干脆我也不读书了，出来和你卖鸡蛋……哎呦！”
陈悄然一把拧起他的耳朵，“叫你出来卖鸡蛋是为了增加你的生活阅历，你还真想做个小商贩了？”
“没有没有，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姐你别当真啊。”陈志捷疼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悄然这才放手。
虽然陈志捷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但是考大学才是他现在要做的事，要不是实在缺人手，她也不会让他出来跟着她走街串巷卖鸡蛋。
读书也许不是成功的唯一途径，但却是最容易走的一条路。看看梁若愚就知道，大学老师名利双收。她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两辈子加一起也就是个高中文化，但是弟弟陈志捷是有希望飞出鸡窝的，这辈子就算她砸锅卖铁，也要供出个大学生！
一股斗志油然而生，剩下的死肧蛋和盐水鸡很快就卖完了。悄然数了数今天的收入，六只盐水鸡卖了三十块钱，两百颗鸡蛋卖了四十五块。除去谢果儿和陈志捷的分成，这一回出来她一共赚了三十七块五，比她一个月的工资还高呢。
她有信心，这辈子她离开梁若愚，一定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