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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真假公主(八) ...

  •   洛以蓝搬个家,从皇宫东头搬到西头,足足花了三个时辰。
      虽然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但宫人看着洛以蓝从长公主府中搬出的成箱成箱贵重物事,那点刚泛上来的同情立刻直直坠了下去。
      又看到常锦提着两个包袱,身后的箱子都塞不满三个之后,同情立刻就转了向。

      长公主真的好可怜啊!

      所以当日晚间,皇帝赏赐黄金千两,玉器百件,流水似的赏赐被搬进了长公主府,无一人有异议。

      毕竟长公主苦呐!

      整个皇宫之中,烦闷的大约只有洛以蓝一人。
      于是她放下东西,尚来不及整理,便直奔太后寝殿。
      去的路上,洛以蓝想了许多版本说辞,终于从中挑出一个既得体又能让太后站在她这边的之后,她被拦在了寝殿之外。

      依旧是同样的笑模样,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常嬷嬷轻柔却不容置喙的道:“太后已经歇下了,但她心中念着公主,便命奴婢在殿外候着,说如若以蓝公主真的来了,就让奴婢转达。太后说最近发生了许多事,公主忧思过度,最好是不要再四处走动,近些日子就在府上先歇歇罢。太后也累了,最近亦是想专心礼佛。”
      常嬷嬷也是看着洛以蓝长大的,心中到底有几分不忍,说完太后的旨意后,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两句。
      “太后心中还是念着公主的,不然也不会让奴婢在着等着,但自从以念长公主入宫以来,公主您接连几件事都让太后大失所望,奴婢好意提醒,还望公主莫怪。”

      常嬷嬷说完就走了,留下失魂落魄的洛以蓝,站在殿外许久,直到夜里的寒风打着转儿吹的人瑟瑟发抖,洛以蓝才被冻的一激灵,抹了泪,走进夜色之中,回了自己的寝殿。

      常锦昨日驮着加起来足有二十斤重的衣冠来回奔波,今日准备睡个懒觉,结果又被大清早捞了起来。
      虽说东西不多但搬到洛以蓝原本住的地方,不把家具物事都换个位置,她看着就不舒服。
      一整天忙活下来,人已经累趴下了。

      多少辈子下来,她唯一没有学会的美丽品质就是——勤劳。
      但天公偏像要和她作对似的,这不刚躺下,她亲娘燕寒烟又来了。

      燕寒烟撩开帘子一眼就瞅见常锦裹着被子老大没正相的靠在床头,给她一下看乐了,笑着上前揪了揪常锦的脸蛋子。
      胖了一点,手感不错。

      “看到娘不高兴?小没良心的。”
      常锦往燕寒烟怀里一蹭,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才不会,女儿只是困了。”
      “最近确实辛苦了,那娘长话短说。”
      燕寒烟顿了顿,似乎在纠结措辞,但最终还是决定直说道:“钱子云今日被凌迟处死了,娘始终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他的身后事娘已经安排人去处理了。你也不必有什么想法,他不顾亲情栽赃你在先,被赐死也不是你的错。”

      “……嗯,女儿明白的。”常锦心中微暖,清醒了一些。
      “那就好,娘来的第二件事儿,就是想告诉你在宫中,未满十六每日都要去宫中教习那儿进学,娘本来想着你点儿去也能和兄弟姐妹们早点儿熟悉,在这宫里也不至寂寞,但你这么累,娘便去打声招呼,你后日再去夫子那儿报道吧。”
      常锦一声哀嚎,缩在被子里不动了。
      燕寒烟拍了她两下,才带着笑意回了宫中。

      常锦就像天下的学子一般,趁着最后一天的空闲时光,狠狠的睡了个大懒觉,一直睡到了午膳上了才被馋虫勾起来。
      但不论她怎么造,快乐的时光总是飞逝的。

      下人早就给常锦准备好了去学堂的衣物,是一件月白的锦袍,用暗色的银线在上面绣着盛开的白莲。
      常锦十分怀疑只是在隐喻她的为人,但她没有证据。

      遂穿上锦袍提前到了学堂。
      一进门,她就觉出了气氛不对。
      倒也不是常锦有多敏锐,而是学堂之中端坐着的娃娃们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视线,全都刷的一下扭过头,大喇喇的注视着常锦。

      常锦修炼了几世的脸皮不可能被这么轻易击穿,于是她弯了弯眉眼,冲着所有人挥了挥手。
      人群之中陆陆续续有人也向她打了招呼。
      这不,轻易就发现了哪些人连面子都不乐意做,只想当面给她难堪。

      常锦也不在意,随意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静静等着夫子过来。
      可还没等她坐热凳子,桌上叩的一声,一个竹筒从天而降。
      常锦抬头看去,一个同她穿着同色锦袍的少年正拧着眉,一脸不爽的看着她。

      “这是我的座位。”少年道。
      常锦来时便问了第一个同她打招呼的女娃,女娃说这里并无固定的位置。
      所以要么是女娃撒谎骗她,要么就是少年故意找茬。

      常锦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处,上下左右瞧了一圈,才慢悠悠道:“并未看到任何标记,有何凭证这是你的座位吗?我是第一次来学堂,如果弄错了还望师兄见谅。”
      “谁是你师兄!你怎么好意思坐在这里,难道你都没发现,以蓝今日未道吗?就是因为你,以蓝伤心欲绝,你难道都没有一丝愧疚之情吗?”

      原来如此。

      少年动作之间,腰间玉佩随之动了动,常锦一眼便看到了玉佩上的“邝”字,再一听少年的言语,便将他的身份猜了个七七八八。
      此刻对她发难的少年正是在原书结尾才出现的正牌男主,当朝左相的独子,未来的状元郎,邝寅。

      虽说是正牌男主角,但全书对邝寅几乎没有着墨,常锦唯一知道的便是,邝寅对洛以蓝情根深种,在知道她从庆国回来之后,丝毫不在乎她曾经嫁给过庆国世子,甘愿放弃仕途,做了驸马爷。

      所以眼下的情形便是洛以蓝伤了心,便放了她的忠犬出来咬人了,而常锦那些兄弟姐妹们,不管是忌惮他们二人背后的家族势力,还是单纯想看她常锦的好戏,结果就是无人出来阻止。
      不过正好,常锦也不愿意欠任何人的人情。

      “那我不知该如何称呼你?而且我们不是在讨论这座位的归属吗?”
      “我姓邝名寅,这座位我坐习惯了,没说得你一来就必须让别人迁就你,委屈自个。”

      啧,话里有话。

      常锦内心还没吐槽完,邝寅接着说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个机会,只要你与我比试一场,只要我输了,这座位便是你的了。”
      常锦挑眉:“比什么?”
      邝寅:“你定。”
      常锦:“那下棋吧。”
      邝寅:“行。”

      看好戏的立刻端来棋盘。
      邝寅:“我自三岁便开始学习对弈,一年光景不到便赢了夫子,你不如趁早认输罢。”
      半个时辰后。
      邝寅:“我认输。”

      常锦玉白的手指将黑玉棋子扔回棋盘中,她站起身先鞠了个躬道:“承让。不过中盘认输,到底缺了点儿滋味,现下棋瘾上来了,若是有人能陪我杀到终局那是最好不过了。”
      常锦笑眯眯的扫了一圈,目光所及,被她看到的人立刻低下头。
      场面堪比夫子当堂提问。

      邝寅被一番抢白说的脸色由红转紫,到底是年轻气盛,面对着常锦三分戏虐,三分嘲讽,四分漫不经心的眼神,素来沉着冷静的他不淡定了。

      “棋是我输了,座位便给你,但这只能说明,棋品恰如人品。”
      “就像你这盘棋,丝毫不给对手半分活路,阴狠狡诈杀伐果断。”

      常锦眯了眯眼。
      “有话不妨直说。”

      邝寅亦是一声冷笑。
      “你过去的遭遇本与以蓝无关,你认祖以蓝也并无阻拦,为何你进宫之后还要夺走她长公主之位?为何还要住进她的寝宫?你是想让她在这宫中如何自处?”

      本该淡定笑看风云的常锦,发现自己竟也被挑起了几分怒气。
      她不是不知道周遭探究的目光,也没望自己小白花的人设,但依旧挺直腰杆回道:“被封为长公主、住进长公主寝宫,都是圣上的旨意,你对圣上的旨意有不满?”

      “我……”

      常锦抬手制止:“你会想,如若不是我来了,圣上便不会降旨,所以这事儿归根结底,你认为我不该回到这宫里。”

      “荣华富贵本就不重要,你舍弃养育自己的亲人——”

      啪。
      所有人错愕的瞪大了眼。
      因为常锦直接给了邝寅一个大嘴巴子打断了他的话。

      “你?!”
      “如何?你生气吗?”
      “你莫以为你是公主便能任性妄为!”

      啪。
      常锦笑呵呵的又给他一大嘴巴子。
      “是不是更生气了?”

      何止生气,邝寅简直暴怒的下一刻就要冲向常锦。
      常锦却突然笑了,淡淡的梨涡刻在嘴边,眼中还有若隐若现的泪意,凑在一起,形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常锦垂眸,掩去眼中的湿意,她沉默着掀起自己衣袍之下,手腕上的伤口。

      新伤叠旧伤。
      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愈发刺目。

      “如何?你挨了两巴掌便如此生气,我被如此对待了许多年,却连逃离都不可以吗?”

      忍着的眼泪终究还是顺着眼角溢了出来,顺着脸颊、尖尖的下巴,滚落到颈项上。
      乌黑透亮的眸子,美的让人无法逼视。

      邝寅愣楞的失去了一切言语和动作,连什么时候被放开的都不知道。
      半晌,他才发出一声暗哑又意味不明的气声。
      他垂着头走到常锦跟前,伸出手的时候听到周遭倒吸凉气的声音,但他若动手,便是畜生也不如了,他只是伸手,轻轻,又轻轻的扯了扯常锦的衣袖,盖住常锦手腕上的伤。
      “宫中女子,不能轻易露出手腕。”

      丢下一句话,他便溜了,背影狼狈,就连自己的书都没带走。
      常锦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接下来的一整日,都异常顺利。
      回去的路上,常锦甚至得意的哼起了小曲儿,觉得今日这出戏她可真是演的动人至极,那恰到好处的泪,堪称点睛之笔。

      只是她未想到,等回到长公主府,贴身侍女神秘兮兮的递给了她一个玉白的瓶子和一张纸鸢。
      “瓶中是最好的祛疤伤药。——邝寅留”

      常锦挠了挠脸蛋,这是被她打上瘾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真假公主(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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