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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欢喜 ...

  •   盈翕站在镜子前前前后后扭着摆着欣赏自己,她身旁的衣架上堆满着刚试换下来的绫罗绸缎。喜雨和秋岚分站两旁,一件件给她出主意。等盈翕选定后,两丫鬟才打开门把卫邑放进来。

      喜雨道:“没想到表小姐这么快就要结婚,我们小姐的新衣服还没做好呢。”

      卫邑笑道:“我的太太,你有什么要求赶快提,还有十来天,我就是让裁缝赶也得给你赶出来。”

      盈翕笑道:“我父母也请了裁缝赶制,我的衣服让父母带着一起做了,你需要什么就和我一块儿过去,我让裁缝一起做。”

      卫邑道:“我的洋服和长衫再过六七日便可送来,如有改动时间也够。只是没料到你表妹大喜日子定的如此迅速,五月下旬说热也将热,我让他们薄的厚的多做几套,以备不时之需。”

      盈翕道:“听说之前原定秋高气爽之日,只是上个月立娇在上海受到一点点惊吓,男方那边自感深责,将好日子提前以示安慰。”

      卫邑道:“我正好去会会乔焕,有些生意需要当面谈一下。”

      盈翕道:“说起生意,我的同学之前介绍我进委员会,只是目前我还在考虑。”

      卫邑道:“是什么身份进去?往后需做什么?我本来要去农业科,后来也是想着情况不明给推了,你可得想好了才做。”

      盈翕笑道:“平时我凑合着与母亲婶娘嫂子们打牌打麻将,究竟技不如人,和我玩的搭档也不开心,还不如不糟蹋大家的心意另寻事情做做。”

      卫邑笑道:“我知你素不喜这些,真是难为你。岳父岳母那儿的生意你怎么帮衬的时间短了?是要为进政界做准备么?”

      盈翕嗔笑道:“我哪有那样的本事,最多增长点见识,若能当个小小的事务员,做些誊抄的传话的活已经算好的呢。”

      庄立娇的婚礼转眼就到,几乎半个上海商界都来赴宴,婚礼设在礼查饭店,乔府将饭店全部包下,豪请四方宾客。

      庄立娇的法绣白色礼服将妙曼的身段尽情体现,华丽的花冠披巾上点缀着大大小小的璀璨钻石,她胸前佩戴着一条十分奢华的红宝钻石项链,美丽的脸庞、圣洁的笑容,将新娘的高贵美丽典雅喜庆展现的淋漓尽致,一些沪上影视明角儿也是邀请对象,可无论她们再怎么打扮,均不及立娇一半的美。

      乔府为能娶到这样一位新妇感到十分自豪,不断与亲家推杯换盏。庄正珊夫妇虽然欣喜遇到一门好亲事,可想到爱女即将远嫁,又偷偷在无人处暗自伤神。

      立娇在十位俏丽伴娘的陪伴下偶得一点空,来到盈翕和立玮身旁,立娇今晚忙得很,略略招待一番,笑嘻嘻对着盈翕耳边说“加油”,又被其他人招呼过去。

      庄正瑞自认是德高望重有可观资本的长辈,他作为已故太老爷的长房长孙,自然把太老爷苦心经营的生意都算到自己脸面上。他的老父老母此刻只管谈笑,他和他长子的肩膀自然但系着整个庄氏家族的荣辱。

      长房长孙庄正瑞对整个家族营生了如指掌,他又是一个兴奋于社交的人,作为没有舅舅的新娘的唯一嫡亲大伯,庄正瑞在宴会上的活跃程度丝毫不逊于一对新人。他善于发现人和人、生意和生意、人和生意中的连接点,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于是在这个宴庆了沪上半壁实业家和显贵要员的高规格婚宴上,庄正瑞快速地发现目标,恭敬地敬酒、亲切地交谈、随意地拉家常,当然还有忽略而过的,几乎每一个人都得到了他的妥善处理。他带着立玮,见到了沪上十分有名望的实业家,告诉他们,自己在上海有银行,需要用钱周转时和他的嫡亲妹子说一声便是;他听到一桌侃侃而谈的掮客,很自然的加入其中,告诉他们,他在苏锡一带有些厂房和设备,有好的生意尽管投来;他遇到有地段十分方便的门面铺子的主儿,也告诉他们,他手里有好的米、有各式各样的坊里造出顶顶好的料,有诸如棉花煤炭等紧要的物资,只要门面铺子想做生意,尽管找他……

      庄正瑞口渴了,立玮在一旁也笑得脸僵了,立玮自婚后几乎都是一袭长衫,闲时就钻进书房研究《易经》之类,今日难得穿上西服马甲,他的脸看起来成熟了一些,又夹杂着一丝不愿和畏缩。盈翕和母亲坐在另一桌,原以为帮着父亲做事的立玮此刻见到这么多名流,心生腼腆,一回头看到又胖了一圈、脖子几乎淹没下巴的钱永元,又看到立玮淡淡的回到桌旁,淡淡的听妻子讲话,又淡淡的点点头,还淡淡的朝盈翕微笑,盈翕脑海中那个英俊倜傥活泼温暖的青年消失了。

      盈翕感叹:“没想到今天宋家二小姐三小姐也来,规格真是高。我们是至亲还能坐前头,如果这是一场普通的宴会,我们都没法坐进去,如此看来,徒生自卑的痴人又多出一个。”

      庄氏斜她一眼,笑道:“你也很好,今天能来这里的都是体面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何必在意他人?”

      盈翕也笑了,与母亲碰了一杯。正好这一举动吸引来之前找过庄氏的杜先生,之前与庄氏的银行有过往来的杜老板也是贵宾,他一见到庄氏就表现出十万分友善,一口一个庄小姐、庄大老板,“呀!庄大小姐,我就想今天能否见到你呢,真是太荣幸了!啊!令嫒越发漂亮了,现在是真正的大姑娘了!”又和炘渲硬搭上两句,才回到他的座位上。

      这是盛大的婚宴,更是几近完美的生意场。

      对于从姑苏城来的盈翕一家而言,他们五房的生意在上海商界就不值一提了,就连庄氏娘家大族里的全部产业,除了那几幢在无锡的高楼,在上海合伙投资的几幢楼、一个小银行,在那些知名的民族大资本家面前亦是不足挂齿。

      这些近亲中能与乔家一争高低的,只有卫家,卫邑和乔家二公子乔焕亦是多年好友,两家在生意上常有往来,算是给新娘增加了一些排面。

      乔焕招呼卫邑到宴会一角处,笑道:“卫兄,托你夫人的福,之前见不到你,今天终于让我逮到你了。上次你说的白糖生意是什么意思?我还没问清楚你就走了。”

      卫邑笑道:“不是白糖,当初想的是糖果。就是看到你当时没兴趣,我才不说了。”

      乔焕笑道:“有兴趣有兴趣!卫兄每一个想法鄙人都有兴趣。你说,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卫邑道:“这几年我来上海的时间不多,上次陪我夫人在街上逛时,偶然间看到橱窗里的糖果,造型比我们家的好太多,十分吸引人。我们当即就买了些,回家一分,人人都喜欢。现在糖果的需求量逐年提高,我想与你合伙一个糖果公司,做更新颖更美味的糖果。”

      乔焕拍手道:“好啊!我正好前些日子收回来一些闲钱,咱们两人开一家,你当董事长,我当总经理,我在上海能看到最新的糖果,当然我们可以把糖果公司做大,以后成为糖业的龙头企业。”

      卫邑笑道:“借乔兄吉言。只不过我现在改想法了。前段日子吴先生找到我父亲,想造一个味精厂,我父亲也有此意,兴民族化工实业,破东洋人掐喉之局。只不过后来考虑颇多,特别是厂址选地、机械设备等,还有待斟酌。”

      乔焕问:“令尊后来谈妥了么?”

      卫邑道:“我自己差人去打听,吴先生还与你们酱业的张先生联系过,张先生比我父亲更关注此事,现在正在着手做了。”

      乔焕道:“沪上酱业张先生?我父亲熟啊!我也熟,我称他张伯。你的意思我大体明白了,对了,他们今天好像都来的,我带你去找他们。”

      卫邑果然找到酱业大王张先生和化工家吴先生,两人正凑在一块儿研究味精的生产。吴先生年近不惑,身材挺拔,阔脸粗眉,眼神温和且坚定。张先生佩戴圆框眼镜,纤瘦且微微佝偻着背,那是长期在酱园内搬动笨重水缸打下的烙印。乔焕说明来意后,吴、张两位先生望着眼前两位风度翩翩的公子不断赞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接着又问卫邑:“既然卫公子都有这想法,令尊现如今有何布局?”

      卫邑硬着头皮说道:“家父后来也是一样的想法。味精的原料是谷物,我们在太仓有一块地造了外墙,里面还是空着,附近大片农田包围,原料和地块厂房不是问题,只要机械设备进厂,我父亲可以划拨一批附近的工人,训练几天就可以上手生产。”

      吴先生听罢,激动非凡,说道:“味精技术被东洋人卡脖子,你们别看那小小的味精,能大量制出来就是化工业的大突破,我多么想明天就能投入生产。”

      乔焕被感染到,连忙说:“我出机械!”

      卫邑侧身问道:“你的机械是德制、俄制、英制、日制的?还是国货?”

      乔焕连忙向吴先生询问:“吴先生想要什么样的机械?我家生产线多,哪里产的机械都不是问题。”

      未等吴先生表态,张先生更为激动地开口:“我酱园里多的是瓮和缸,靠的是人力和传下来的老器具。我一直想有一天可以用上新机器,现在看来做酱菜可能还需要老工艺,但做调味品完全可以试试我们自己产的机械!”

      乔焕兴奋道:“我明日就叫机械师调试国产的机器!”

      这是一个非常顺利的非正式协商,乔家二公子和卫家三公子在家族内有很强大的执行权,两位年长者十分放心,现在四方都十分满意。他们干脆坐在一起,对化工技术进行更深入的讨论。

      吴先生叹道:“可是盐酸还没生产出来。”

      乔焕道:“有了机器设备,不怕不能提炼出来。”

      四人情绪高涨一鼓作气,定了味精的牌子:味一绝,又框了厂址,定下厂名:东方丰肴味精厂。吴先生说了,希望国人餐厨丰盛,能过上吃得饱吃得好的大鱼大肉的好日子。

      吴先生激动地说道:“今天四公子的大喜日子,也是我们新厂成立的大好日子,真是双喜临门!我只有一个想法,能用三到五年时间将味精盐酸等一众化工赶超东洋和西方,我们自己的民族品牌能走向世界!”

      乔焕道:“我家工人连续三天放假,后天上班就叫机械师改设备。”

      设备改造之时,厂房大修,食堂宿舍一应俱全。卫邑又从自己手下管的几座厂内调出三十五名技术工人,每人给三百块大洋安顿好家里,可一个月连休五天,吴先生对技术工人开展为期一周的培训,其余打点与费用由张先生负责。

      一个月后,锣鼓喧天,东方丰肴味精厂开张大吉,政府军阀、协会会长、味精业、酱业、盐业、化工业……行圈里一众好友悉数捧场。

      吴、张、卫、乔四人奔走在实业科科长、警长、团长、会长等人的前面和两旁,接引着,解说着,应和着,表态着。对于政军二界而言,东方丰肴味精厂是一个不畏帝国强权和压迫的样标,他们十分喜欢这样的民族企业蜂拥而出,显得自己治下比其他地方繁荣安定。

      太仓这片地确实是个好口子,靠江近城,环境安逸,适合生产。一行人参观完一圈,被四个股东请进当地大户蔡家。

      蔡家是卫家的老友,管着太仓县一大片农田。一得到消息便雇了二十多个本帮厨师,在后院外的场地上支起二十多口大锅,时令新鲜一应俱全。

      四家一番推让坐了次桌,蔡老爷在科长和军阀把酒言欢的主桌下手作陪。一个头皮镫亮的矮胖团长喝得满脸通红,摇头晃脑大声嚷嚷:“蔡,蔡乡董,你也是味精厂的大、大股东了,恭喜你!来,来,干,干!”

      经常奔走在田里的面孔黝黑皮肤粗糙肌肉结实的蔡乡董慌忙站起来,双手连连摇摆,“军爷,使不得,使不得,您说笑啦,鄙人只是一个给厂里送两斗谷子的小人物,哪能是大股东。”

      “嚯,你、你不是大股东,怪不得,和我们坐一块、一块。”矮胖团长喝得摇摇晃晃醉醉醺醺,很难确定这话是他乱说的还是真说的,是一个人的想法还是这桌人的共同想法。矮胖团长的声音像破锣一样传得远,被旁边桌的卫邑他们听入耳内。

      虽然四个股东最终将那些官僚一个接一个送上满载谢礼的车,但他们还是产生了分歧,连夜返回张家园子,连续讨论上两天。

      这比盈翕预计的返回时间要晚,她和其他三位股东的太太一样没有参加,此刻她正闷闷的坐在屋中等着卫邑回家。

      卫邑进屋时的面色十分复杂,无甚做成一件大事的喜悦。盈翕一下子就辨出卫邑有心事,接过他的外套,用眼神示意他先开口。

      “我回来晚了,你可以先睡,不必等我。”卫邑接过盈翕端来的一只小碗,碗里盛放着一只切成六瓣的白糖番茄花。他摇摇头:“甜腻,不吃了,不用去准备其他的,在张园吃得挺饱了。”

      盈翕听罢,将小碗放在桌旁,问道:“你们没有从蔡家直接出来?去张园做什么?”

      “原本都好好的,那个叫严团长的不知为何喊了一句,弄得我们几个股东左右不是。”卫邑自己把话起了个头,一股脑儿都说了出来,“我们都觉得尴尬,亏得张先生和吴先生是见过大世面的,先跑去稳住他们那些人。送他们回去后,我们几个直接让司机开车到张园做商量。”

      “是商量让不让他们入股吧?最后怎么处理?”

      “他们那些人什么都要,可我们的厂才刚刚开始,且不要被他们先扒一层皮?但我们也考虑过,如果不给好处,以后他们经常作梗,这生意还能否做得下去?我们四人考虑许久,不如说这厂刚开,只是投石探路,不知今后发展如何,还是先断了他们的念想为好。”

      盈翕听罢摇头道:“你这话说的就像推脱的,现在谁不知道鲜味料火得很,大小厨房里都要摆上,怎么可能不知今后的发展。”

      “可味精是被东洋人垄断的,我们成批量生产出来,那些东洋人坏得很,要是发现自己的卖不出去,过来找我们的麻烦呢?”

      盈翕道:“如果东洋人找麻烦,那你们就更应该和政军界绑在一起,万一真到那时候,他们还能伸手帮一下。”

      “可他们多少还是得听洋人的。我们考虑许久,还是决定不让他们进来,至多逢年过节的时候多送点实在的,也算感谢他们帮忙。”

      盈翕道:“正是这个理。我正好想起来这次参加立娇的婚礼,我感触颇多,好些太太在一些领域有建树,我和她们比,差的多呢。”

      卫邑笑道:“你是有什么想法了?”

      盈翕道:“本来只是想想,考虑了个把月,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我们家应该在各方面都要扎根,像鼎一样结实,免得以后受点委屈就塌了。爹和其他叔叔们各路开花,二哥和四弟据说也做得很好。你们男人在外成事,我们女的也不能把眼睛只放在家里头,能在外面听到一点消息说与你们这些男人老爷,也算是给家里出谋划策帮忙了。”

      卫邑笑道:“我的委员长太太,有您这份心就十分可贵了,太太您合适赴任?”

      盈翕笑道:“过誉过誉,千万不能再这样损我,隔墙有耳,我可不喜欢。况且时间还未定,我这次也不是走考试的路,只是托几个要好同学的福,推荐去做办事员。同学给说说了,先做点书写的工作。我平时也能写写画画,既然你同意,那我这段时间在家里多用功点,争取一报道就能留个好印象,其他的慢慢来,你和爹娘可别催我。”

      卫邑笑道:“不催不催,随便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想做了回家也可,其实在咱们家里,女子就是享福的。”卫邑说着,自己调整心情,感觉好了一些,将放在一旁的糖拌番茄又拿回来,吃了两勺,继续十分诚恳地问道:“我支持你,现在我眼前的这位女性大人物,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

      “我希望像宋家小姐和其他在政府里工作的小姐一样,在事业上有所建树。”盈翕突然笑起来。

      她这想法并非临时起意,沈家在姑苏城里也算有头有脸的大家,卫家更甚,但在立娇的婚宴上与那些顶尖的富贵之家相比,就相形见绌了。她记得分明,当日的婚宴上,在女性堆里,除了立娇新娘外,最为耀眼的便是宋氏姐妹,乔家更是把宋二小姐的到来当成一种无上的政治荣耀,又得知宋三小姐正在被老蒋疯狂追求,围了一圈的要员、富商、太太们更是巴巴的结出无数橄榄枝来。

      瞧着那些贵气的太太尽情吸收着远东第一城的美妙养分,盈翕心动了,但不仅于此。她从小锦衣玉食,现在到了卫家,也是心情愉悦,虽然每日过得潇洒,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她周围的女性过的是大多数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日子,或者隔三差五穿上定做的新衣裳参加眼花缭乱的宴会,这些是平民不敢想象的好日子,高墙大院的女人们坦然的一望到头。

      这次她见到那些最高贵的女人们,除了数不尽的宴会,还有听不完的赞美,在她们身后是事业的加持,她们在各大委员会中挂了职,或者在某个领域已经颇有建树,与她们家的门楣更加交相辉映。

      盈翕感到新女性的定义在她们的身上丰富起来,也突然树起一种年头,从上海回来后就拨通了大学同学的电话,江敏、李图存等人对盈翕的加入万分热情,对于他们而言,多一个同道旧人多一份助力。

      卫邑若有所思,努了努嘴,还是开口了:“你不会去找那个黄雅琴吧?”

      盈翕摇头微笑。卫邑长叹道:“不找她最好,她的处事么,连我都吃不消。她和你很要好么?”

      盈翕笑道:“大学里那么几年,每年讲话至多十来句。”

      卫邑不解道:“她这三天两头找你的劲头,我还以为你俩很熟呢。”

      盈翕笑道:“她是编辑,当然希望探听些消息,放心吧,我也没什么可以告诉她的。硬要说熟,只能算我一个十分远的远房的嫂子罢。”

      卫邑来了兴致,把丫鬟叫来吩咐道:“给我弄一碗莼菜银鱼,感觉有些饿了。”又让盈翕继续说故事。

      那丫鬟去厨房,照例多说两个菜:放重姜的水煮虾,以及一碟奥油鸡腿。丫鬟送去的时候,卫邑正听得起劲,见满满三盘子菜,原本只想吃上一两口垫垫肚子的,瞬间感觉饱腻起来,让丫鬟等在一旁,见盈翕没有动筷的意思,自己舀了一勺莼菜羹,拆了两只虾,就不要吃了,挥挥手让丫鬟拿下去分掉。

      卫邑接着说道:“没想到佟元举是前朝贵族家的孩子,我说怎么上几次见面的时候感觉他有股子端着的气在身上。这么说来也就通了,我奶奶是朱明王朝的后人,哪怕到现在,该有的样子还是保留的。”

      两人你一句我一言搭着,那丫鬟又进来道:“老爷太太请少爷少奶奶现在过去说话。”

      二人听罢,知道晚上极少让子女过去,只能连忙整理头面,急匆匆往正屋里赶,不知有何事商议,双双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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