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医生》焱木之野

87、“迎战”

　　昭德材料科主任向院内上报，紧急储备防护物资。

　　年前材料科其实已经做了采购，为各科室准备好充足的年假物资，可再次大批量的储备，是因为材料科的主任以多年的经验预感到近段时间发生的肺炎死亡病例不一般，她是经历过大疫情的，如有“大战”，“战袍”和“武器”是医护必需的，决不能让他们与病毒“赤身肉搏”。

　　本是存着有备无患的心理，没想到腊月二十九晚上，全国医院接到上级紧急通知，所有医务人员取消过年休假，南方新型肺炎大规模爆发，抗疫模式开起。

　　而那时大众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因为有一批人已经冲到了最前方，为民众筑起了防疫的第一线。

　　许慕卿坐在韩幼卿家吃饭，收到柳主任关于取消轮休，全员上岗的通知，年前10月份许慕卿听美国的朋友和之前的同事说起美国爆发流感，没想到国内也发生了肺炎疫情，他皱着眉头，“明天开始上班了。”他并不是因为要工作感到不爽，毕竟他们本就没有固定的休息日，他担忧的是这场突起的疫情。

　　“什么？”韩幼卿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南边肺炎爆发了，上级对全国医疗体系都下命令了，我们的轮休取消了。”许慕卿跟她说的详细。

　　“年都不过了？”韩子寒问的直接。

　　“今晚所有中层领导都开始上岗值班了，怕是很严重。”许慕卿正色道。

　　韩子寒叹了口气，“每隔几年都得来一次，我还记得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历过一场世界性的疫病，当时路都封了，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外来人员一概不准进入，小许你们站在一线一定要保护好自己。”韩子寒关心许慕卿，她对曾经那场全球性的传染病心有余悸。

　　“您放心吧，看来今年不能带你出去玩了。”小韩之前向往泰国，许慕卿还想着趁着过年他换几天班带小韩出去玩玩，看来这次计划是要泡汤了。

　　“来日方长。”韩子寒道。

　　韩幼卿也跟着点点头，“你注意安全。”

　　大年三十，全国的医务人员站上了医院的防疫前线。

　　外一科张护士长在放假之前一直没有时间打扫卫生，腊月二十九晚上才开始打扫，想着三十一上午家中的卫生打扫的也就差不多了，谁知昨天接了假期取消的电话，又不能打扫一半放下，只能熬大夜把屋子打扫完。

　　周边回老家的同事也都连夜赶回，参与大年三十的防疫任务。

　　材料科提前储备的防护物资确实起到了重要作用，可在全国都缺防护物资的情况下，这些物资也是杯水车薪。生产商和工人都放了假，没有生产力，物资用一套少一套根本没有后续供给。

　　除夕夜，更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疫情最严重的B市施行封城，全国的民众在这个最重要的日子，本该阖家欢乐的日子里变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这是人类还不了解的一种病毒，传染性极强，且暂时无特效药，死亡率一直在增长，起初症状与感冒相似，发烧、咳嗽，后期出现呼吸困难等多脏器衰竭症状。随着全市的病患人数不断增加，B市各个医院饱和，医务人员出现感染，不断有医务人员病倒。

　　医疗资源捉急见肘，与病毒战斗的英雄不断倒下之际，国家的“大手”撑住，濒临崩塌的“大厦”。各兵团医务工作者积极响应国家征召，驰援B市，他们心中义无反顾，他们的脚步铿锵有力，他们抱着必将战胜这场“灾难”的决心，踏上了征程。

　　军人“出征”的同时，全国排名前列的各大医院也都严阵以待，蓄势待发，“若有战，召必应”的口号在医务群体中响起，他们也在身体力行的践行着这个口号。

　　许慕卿申请在“出征”的第一梯队，他当初学的是病毒专业，后来转向外科，他认为身为这个国家的年轻人，他有义务为这个国家贡献自己的力量，身为医者他有责任救死扶伤，为救治生命而拼尽全力。

　　“新年快乐！”许慕卿从预检分诊处轮班下来，他带着口罩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道，整个医院现在毫不夸张的讲，已经属于一个封锁状态，除了急危重症，大部分科室属于停诊状态。

　　现在的医生群体正处在时刻都可能接触到潜在新型肺炎病患的在最前线，他们不知道自己接触的病人中是否存在感染者，因为现在并没有检测手段，只能通过最基本的体温检查、感冒症状和出行路线判断。

　　“还没到零点呢？”韩幼卿以为像他那样严谨的人会卡零点送祝福，就像元旦一样。

　　“在吃饭了吗？”他尽量选择轻松一点的话题和她闲聊。

　　眼前的春节晚会，没有在播欢庆的歌舞，也不是搞笑的语言节目，而是播着一幕幕驰援B市的兵团医务人员们，他们大多数都是年轻人，那群被父母珍视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如今这批年轻人接过了保卫祖国，保卫人民的接力棒。

　　韩幼卿是个几乎没有泪点的女孩，可是每当在看到祖国被拥护，国民众志成城为了共同的华夏信仰奋勇向前的时候，她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热泪盈眶，她不住的抹掉滑落的眼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那个…许老师，我…想回医院，许老师，我想回去…”说着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哭腔。

　　许慕卿苦笑，他听得出韩幼卿声音的变化，“小韩同学有救死扶伤的觉悟了，我仅代表个人宣布韩幼卿，你将是一名合格的医生。不过你也得服从规定，你们还是学生，医院对学生负责，对学校负责，在家乖乖待着，现在民众居家就是在帮国家帮医务人员，你懂吗？”

　　“许老师，事态是不是很严重了…B市…的人怎么办…他们怎么办啊！兵团…他们能平安吗？许老师…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真的好难过，网络…网络…他们都在求救…怎么办，谁救救大家啊！”自出生，他们这代人记忆力没有经历过这种“浩劫”，网络是个公开的平台，即便大家没有处在B市“人间炼狱”的环境中，但通过网络能感受到那种压抑和绝望，远隔千万里韩幼卿仍然承受不住那份悲怆。

　　韩子寒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攥紧了胳膊，红着眼眶，她有不少朋友在B市，她也无时无刻不担忧着他们。

　　许慕卿听着她哭声，不住的深呼吸，努力向上方瞪着眼睛，不希望自己流泪，昭德的附属医院也已经收治5例感染病例了，呼吸内和各科室都已经派人驻守隔离点进行救治，可新病毒大家并没有针对它的治疗方法，只能根据专家医师多年行医经验在过程中边摸索边治疗。

　　“韩幼卿，对不起，我…”他张了几次口，“我…申请驰援B市，最快明天走，韩幼卿…保护好自己，对不起，我…”他想说对不起我不能陪在你身边，可是他既然已经做不到，说出来也是空话，道歉都是虚的，在他做出申请之前，他已经从很多B市的医生那里知道B市有不少同仁已经感染病毒，甚至死亡，他也知道B市的医院已经无法承载日益剧增的病患。

　　这也是他至今唯一没有把握的救治行动，针对这场疫情，最重要的是呼吸内科，护理和传染性疾病和病毒研究方面的专家，许慕卿坚持前往因为他知道也有外科病患感染疾病，他曾经也是病毒专业，他可以做插管，他可以解剖病毒致死的患者帮助专家团队研究，他很清楚自己该站的岗位，所以他必须要投入到抗疫最前线。

　　韩幼卿的哭声突然就大了，在不清楚这个病毒的情况下，许慕卿的选择让她满是担忧，可她不能阻拦，许慕卿是在为生民立命。

　　“我会等你回来，你要早点回来啊！”她憋住眼泪，用破碎的声音嘱咐他。

　　“嗯！”

　　日月经天，江河大地，岁月荏苒，时轮更替，突然在我泱泱神州，一场猝不及防的疫情偷袭举国欢庆的新春。

　　阖家团聚之时，我们被迫全民迎战，打一场生死狙击战，向魑魅魍魉病毒亮剑斩凶。

　　辞旧迎新之际，我们慨然举国出征，打一场科学狙击战，与史无前例入侵者争夺新春。

　　我亲爱的祖国啊，此刻已是万物复苏柳绿花红，就因为这场春天的战斗，大地格外冷峻，天空空前凝重。

　　你看不见硝烟，却看到一个国家为此付出的牺牲，夺命的病毒夺走了神州儿女一年中最重要的传统节庆。

　　你听不见炮声，却听见无数城乡决绝的壮士断腕声，从中部的阻隔行动，到东西南北的自觉响应。

　　……（摘自2020元宵晚会演讲词，有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