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规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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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从空中摔下来了！
太子仍然昏迷不醒！
太子在他十岁生辰当日，出了很严重的事故！
太子…
太子……
太子………
整个皇宫，因为太子出事而陷入混乱。那些外人当然不知情，其实凌霄只是由于当时的冲击太大，被吓晕了。
这种事糗事要说出去，形象必定大打折扣。医官可不敢把这种事喧嚷得众人知晓，确认状况后，只敢小声告知皇上皇后。
确定凌霄身体无恙，凌政文心头悬着的石子总算落地了，转而对身边的人点头示意。
那人应声，走了出去。对外面关心太子状况的宫女等人道：“太子没事，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纷纷放下心，散了去。
“你们怎么还不走？”
同样站在门外等候的侧子，听见太子没事偷偷松了口气。望向台阶下那群人，特别是对那个蹲在假山旁的黑衣少年，满眼皆是不屑。
他不是那种仗着自己做太子身边的红人，就爱嘚瑟瞧不起谁的人。但眼前这个少年，他打心底有种不爱高看的感受。
说不出的…讨厌。
他深知在这场事件中，太子没有受到伤害，完全因为那少年下意识的保护。可追根到底，真正的原因仍出在他身上。
只恨自己武术上虽比太子修得厉害，反应敏捷都不如太子，否则不会让太子在自己眼前受这种罪。
“大人大人，这件事错不在我们！您要怪，就怪那小混蛋吧！您要怎么处置他都刻意，我们不要了，我们不要他了！”
之前还说照顾了少年的大哥，此刻完全变了态度，誓要让自己从这件事中抽离脱身。
这个混小子凭着邪门本事，的确为他赚了不少，但现在性命攸关的时刻，他绝对不能因为这小子的失误，搭上自己的性命。
不值当！
黑衣少年被自己的大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出卖，却没有任何表示。他戴着面具，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能看得出，他的视线一直放在那道门上，好像要穿透门，将躺在床上的人看仔细才罢休。
侧子注意到那道视线，强忍心底的恼怒，淡淡道：“皇上说了，这件事与你们无关，别的大人们早早走了，也请你们离开。”
大哥当时肯定听见了皇帝的宽容，之所以跟过来，还不是怕太子诊出个好歹，皇帝事后反悔，把他们抓来问斩泄愤。
“我们走我们走，这个家伙留给你们了。要罚要杀，随便你们！”
所以为了后患，这个罪魁祸首还得留下来，与他彻底撇清关系，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侧子脸上有了不耐烦，语气起伏得厉害：“不必，带着你的人赶快滚。”
他不喜欢那个少年，是因为他身上散发着一种阴暗的气息，给人感觉很不舒服。但这位大哥的做法，着实让人更瞧不上。
“好好好，滚，我们滚。”大哥不是使劲犯傻的人，保命要紧，扯着黑衣少年要离开。
少年显然不想离开，视线依然紧盯那道门，稳稳站在原地。
大哥看情况不对，心想这还得了。拿出之前囚着少年的铁链，扯掉他脖子上的黑布，把环扣在黑环上使劲一拉。
放在从前，只要这么一拉，他肯定毫无还击之力。这一次，他居然没有被其带动，反而稳如泰山。
“小混蛋，你想干什么？还不快走，留在这里找死吗？”
大哥又拉一下，少年的身体仍然不动分毫。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大哥继续拉铁链，已经使出浑身力气，奈何他不动如山。
这种力道下，正常人哪怕有实力稳住，怎么都得被拉动一下，他却能如此稳。联想先前从高空坠下的事情，侧子不禁开始好奇。
他保护太子免受伤害，自己实实在在被压在底下，那种情况不死都算命大，现在人不但没死，反而生龙活虎的站在这里。反观被护着的太子……
就算师傅那种高手，从空中急速坠下，倘若毫无防备的摔在地面，也不敢说全身而退，何况他怀中还抱着小不了他多少的太子。
这些事情，过于诡异了。
但侧子只是这么疑惑了一下，很快便不再瞎猜。毕竟对这个人，他没有感兴趣到要去深入了解。
凌霄本就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突然从高空极速摔下来，以为要死了才吓晕过去。听见外面吵吵嚷嚷，很快惊醒了。
“去看看什么情况，叫他们处理了，不要打扰…”
凌政文原本想处理这事，以免叨扰了凌霄。见他醒来，忙收住接下来要说的话。表情淡定自若，看不出任何关心的痕迹。好像刚刚从高空中坠落，差点损命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
哪怕跟他毫无关系，哪怕是陌生人遇到眼前的人有危险，都不该如此冷漠吧？在父皇心底，他有那么讨人厌吗？
凌霄看见凌征文的表情，心中一阵痛。果然，之前看到会慌张的父皇，只是错觉而已。
凌征文装模作样不表现出关心，皇后才不和他一路。看儿子醒来，忧心到扑上去。左看看右看看，确定他没有任何问题才放下心。
“儿啊，你可担心死我了！”
“让母后担忧，是霄儿的不对。”
那件事的确是他鲁莽了，但在那种情况下，他不能不去管。当时冒着绝对能救下的信念，没想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嘴巴子。不但没有救下人，反而因为害怕吓晕了。
这些年什么状况没训练过？到了真正要死的时候，却害怕了。他真没用！
“快走，你这个小混蛋想死在这里吗？”
门外嘈杂仍旧，凌霄被外面的动静吸引，“外面怎么回事？我去看看。”
他掀开被子走出去，推开门，却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大雪中，一个黑衣少年，穿着破了的衣裳站在雪地里。
雪下得很大，不知他站了多久，半个膝盖已经被雪埋了。少年本就穿得单薄，还被撕破了。看着都觉得冷，那少年却不以为然，死灰般的眼神，在凌霄出现后变得有了星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凌霄。
凌霄见看到少年脖子上的东西，并且有人使劲拉铁链，见此情形气不打一处来。不顾脚下穿着室内才能穿的鞋，踩在雪地上一脚一个印子。
冲去黑衣少年身边，一把拉住链子，朝另一头正拉锁链的人，怒斥道：“你干什么这么对待一个人？”
他是马，他是狗吗？为什么非用铁链子栓人？
侧子本想阻止凌霄，见他发火发愣了。相处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凌霄见不得旁人受苦，这件事大家都清楚。每次遇到这种事，他都会用两边不得罪到办法解决。这还是第一次，义无反顾站在受害者身边，为他发脾气。
那大哥这等凡夫俗子，以往哪有机会见太子，何况是发脾气的太子，当即吓得跪在雪地里。
“太子饶命，太子饶命！”
凌霄正在气头上，不打算就此作罢，直到身后伸出一只手。
少年的手心贴在他的手背上，冰天雪地里，这只手却异常暖和，暖过了屋里头烧的炭。
凌霄以为少年害怕了，拍拍他的手臂，道：“别害怕，我定会为你做主。”
说完，又吩咐旁人拿件披风，要去披在少年身上。他好像分不明白，比起在雪地里冻了半日面不改色的人，瑟瑟发抖的他，更需要这样的披风暖身。
也许察觉到凌霄冻到发抖的身体，又或者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黑衣少年没有照单全收凌霄的好意，反而把披风披在他身上。
有旁人在场的原因，凌政文与皇后不能失了分寸，内心有多急着追出去，表面就有多波澜不惊的维持形象。
他们慢步走出来，凌政文一直没有开口。皇后见凌霄待在雪地里，担忧道：“霄儿，有什么事先进屋来。”
“对对，我们先进去。”
凌霄顺其自然的牵起少年的手，示意他跟上。方才光顾着愤怒，忘了他衣着单薄，确实不适合在雪地里多待。理应当先让他换上厚一点的衣服，等他的身体暖和一些，再处理这些事。
侧子不知何时出现在太子身旁，将没有反抗意图的黑衣少年拦下，态度不善道：“此处是太子的住所。”
言下之意，是不能让他进去。
太子寝宫，岂是一般人随便能进？
凌霄却不计较这些，扒开侧子的手，打马虎眼道：“哎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哪管得上那些规矩。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得先以人为主，再谈规矩嘛。”
侧子冷漠道：“不行。”
“那人重要，还是规矩重要？”
“规矩重要。”
至少在这皇宫内，规矩大过人。
“规矩是为人制定，不是人为规矩而生。我是太子，我说了算！”
“因为你是太子，所以更要守好这规矩。”
眼看他们争执半天没个结果，凌政文开口打破这无果的争吵。他斥责道：“吵吵嚷嚷不成体统，你们……”
他一个眼神，看得凌霄直犯怵。
“去会晤殿！”
一句话解决了二人的困惑。
如侧子的愿，黑衣少年不用去太子寝宫。
如凌霄的愿，免了少年站在雪地里的痛苦。
分明做了好事，凌政文露出的表情，却叫人不能把做好事这件事安在他头上。
侧子自知自己失礼，道：“侧子方才失了分寸顶撞了太子，侧子愿意领罚。”
他什么身份？竟敢当着皇帝的面顶撞太子，还是不沉稳，不够沉稳。不等回应，他双膝跪地，自行领罚。
“罢了，随你意吧。”凌政文说完，干脆离开太子寝宫。
这些事他没打算管，比起这些，太子在这天出了意外，接下来才真是有得忙了。
“霄儿，母后相信你可以解决这件事。母后累了，先走了。你要早些休息，不要太过操劳。”
叶云说完，跟着凌政文一起离开了。
凌霄没有责怪过侧子，但心知他的脾气，所以没有打算劝说，只道：“侧子哥，我先带他去会晤殿，你数十个点就起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3章 规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