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之苟住》文婉

4、第 4 章

　　这可还没分家呢，在众人看来，其他人多得了，那就是侵占了自己的这一部分呐，尤其是住的又近，一天天的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累积在一起，能处的痛快才是假的。

　　吴家大房里头，气氛很不好，两个女孩儿乖乖的缩在一旁，家大伯母刘卫红气愤的骂道：“咱们家可是长房，你是长子，将来肯定是要为父母养老的。

　　如今能走，能干的还不分家，一天天的就补贴着其他人，给他们贴钱，等到将来走不动了，其他人就能当甩手掌柜。

　　就咱们命不好，得接着再给他们端屎端尿的伺候着。”

　　在这时候如非特殊情况，大家都是默认长子为老人养老送终，再加上长子这个独特的地位，一般大多数家庭都会偏心于长子。

　　吴家也不例外，吴老爷子尤其爱自己这个顶立门户的长子，自然也有偏颇，可人哪里能够看到自己得到的什么，他们能够看到的就是家里的老人也在不断的补贴着其他三房的人。

　　吴向东没好气的说道：“那些东西都是爹娘自己的，他们爱给谁就给谁，哪里值得你在这里啰嗦。”

　　话是这么说，可瞧着他那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也并非没有介怀的，毕竟成家了之后，更看重的自然是这个小家了。

　　刘卫红见状，眼前一亮，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两下，确定没人之后，满怀期待的说道：“你说咱们可不可以分家？

　　老二一家子勤快是勤快，可现在又添了一张嘴，瞧娘偏疼那个小丫头片子的样子，这才刚出生呢，就一天一个鸡蛋的喂给二弟妹，将来那还了得。

　　三弟家精明，但凡有好处的，跑的比谁都快，要说让他帮帮家里的忙，那就推三阻四的没个实诚话，也就要你这个大哥帮忙的时候，才会用那些话来甜你。

　　老四家的一懒懒一窝，本来老四干活就够呛，现在又找了那么个娇滴滴的知青，一天天懒懒散散的还不是拿咱们的钱去贴补他。”

　　吴向东听完很是不耐的骂道：“想啥呢？老爷子，老太太身体康健的很，父母在不分家，我这个做长子的先提出分家，其他人咋看我？”

　　刘卫红犹自不死心的接着劝道：“你可是队里的大队长，我平日里一天也能拿十个公分，就说咱们家里的这两个妮子。

　　不说让她们干些什么重活，一天天的去打些猪草，这些轻松的活计那也有三个公分，几房分家了，咱们一家子人的日子只有好的，没有坏的。

　　不是我心思毒，一个劲儿的挑拨你们的兄弟关系，你就说说这自从我嫁进来之后，老四这么多年懒洋洋的干了多少活计，三岁看老，如今又找了个懒婆娘，难道你准备扶他一辈子吗？

　　这要分家，也不可能只分老四一家出去吧，再者树大分枝分出去了，没人养着，或许老四还能勤快些，不管好歹也能养活自己不是。”

　　吴向东没有说话，但有时沉默也代表了一种默许，刘卫红适时的没再多说什么，安静的铺床。

　　刘卫红越是不说话，她刚才的一番话就越是不停的在吴向东脑海里打转，老四懒散了多少年了，如今娶的媳妇也是一样的懒散，自己难道要为他操心一辈子吗？

　　刘卫红最后那一句话更像是一个完美的借口，让这次分家行动有了一层美好的面纱。

　　夜已经深了，沉默良久的吴向东最后闷闷的说道：“都说成家立业，四弟都这么大了，也该懂事一些了。”

　　背对着吴向东的刘卫红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她知道当家的就是允许了，夫妻俩一条心，才好一致对外。

　　不止大房的在嘀咕，这一夜其他三房的也没睡好叫，毕竟在大家看来，自己这一房都是最吃亏的。

　　第二日饭桌上气氛就有些不太对劲，如今虽然大锅饭吃不上白馒头了，可好歹还能糊饱肚子，一大早的，大家就早早的赶来了。

　　都是一家子人，一家子人都坐在一起，大家三三两两的说着话，热热闹闹的，唯独吴家这一桌子沉默至极。

　　吴老太太当然看出他们就不阴不阳的是对自己有了意见，吴老太太可不准备惯着他们。

　　高高吊起的眼睛横了众人一眼，不善的说道：“既然不想说话，那就快点吃，之后还要去上工呐，都给我卖力一些，要让老娘知道谁偷懒了……”

　　说完重重的哼了一声，筷子也是趴一下摔在桌面上，吓得吴家众人下意识的浑身一颤。

　　没办法，老太太积威甚重，还真没谁敢冒出头来和她光明正大的干仗。

　　吴向南一脸老实样的坐在一旁，围观了自家老娘又一次大发雌威，把所有人都给弹压了下去，见老太太要走，赶紧的，就拍了拍自家大丫头。

　　提溜着她，抬起一碗大碴子粥就跟着走了，这一前一后走了的人，让饭桌上的气氛就更是尴尬了，大家都没说什么，把内心确实不服气的很。

　　突然重生吴柔心里头也是兴奋又惶恐的，总怕这就是一场梦，如此惶惶了一晚上，辗转反侧的，熬到后半夜才将将睡着。

　　这才没睡多久呢又被提溜起来，一起赶去食堂里吃饭，原本是困得直打瞌睡的，一路走来，也清醒的不行了。

　　极具年代特色的食堂矗立在村里，食堂门口早已经排起了长龙，记忆之中的人以一种鲜活的方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吴柔所有的感伤全部都终结在了面前的一碗粥里，缺口的粗瓷碗里装着满满的一碗粥，吴向南推了推粥，催促的说道：“看什么呢？快吃啊，一会儿粥冷了。”

　　问题是，今天的吴柔已经非昨日的她了，在后世，即使生活困苦，可吃这一方面也是比现在好了太多了。

　　这说是大碴子粥，其实就是用没过筛的苞米面不停的搅和，里头放了一些红薯，反正就是一个大杂烩。

　　一口吃下去，那喇嗓子的感觉让吴柔失去了很多的温柔，任意的吃了几十年的大白米饭，再来这一口原生态的粥，属实咽不下去。

　　在这时候粮食是万分珍贵的，大家接到粥的第一时间便是呼哧呼哧的喝了下去，于他们而言，能有粮食填饱肚子就是万幸了。

　　在这其中一直干坐着傻乎乎的就干看着的吴柔，别提有多显眼了。

　　吴向南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赶紧吃啊，你才刚落水，这时候就更得吃饱了。”

　　当初建造大食堂的时候，那是处处一片叫好声，为此家里可是把厨具什么的都上缴的差不多了，更别提家里的粮食大权一向是掌握在老太太手里的，想让貔貅性格的老太太开小灶，那是做梦，因此回到家里头是真没东西给她吃。

　　吴向南试图点醒自家这个不醒事的姑娘，吴柔虽不明白，却也看出了自家老爹眼中的急切，以及那跃跃欲试的大巴掌。

　　哪敢再耽搁，抬起粥轻轻的吹了一口又一口，然后慢慢的抿着，甭管她吃了多少，这样子就像是一直在吃了。

　　见吴柔开始吃起来，坐在饭桌上的吴家人这才移开了目光，毕竟粮食多珍贵呀，这丫头要是吃不下，他们可以帮忙分担呐，啥，吃人家的剩饭不干净，那得在吃饱肚子之后才能有这些穷讲究。

　　一口又一口的粥喝下肚，那种寡淡又粗糙的口感，对于吴柔来说，真是一大折磨，最可怕的是她曾经吃过那些美味佳肴，如此就更是忍耐不了了。

　　坐如针毡的抿了半天，碗里的粥也没少去多少，吴向南这突然的一个示意，可算是解了她的围了。

　　屁颠儿屁颠儿的抬起粥，和自家老爹一路跑回了家里，没错这粥她是吃不惯，但也没错过饭桌上其他人那贪婪的目光，她可不会便宜了那群吸血鬼。

　　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就说的更甜了：“娘昨天生下小妹妹，实在是太辛苦了，我这碗粥就给娘喝，毕竟之前娘就是这么辛苦的把我给生下来的。”

　　就算平日里对大丫头可有可无的，可听着这样暖心的话，李娟还是暖的险些落泪。

　　眼神温柔了许多的，摸着自家女儿这瘦瘦巴巴的小脸，慈爱的说道：“娘不吃，你年纪这样小，要吃的饱。”

　　吴柔乖巧的顺着李娟的力道靠近了她的怀里，藏在母亲的怀抱里，她笑的更加的甜蜜了。

　　双眼放光，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任谁看了都能一眼看出她的开心，这样的吴柔，不免让李娟更能直观的看出自己对她的重要性，仅仅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言行便来让她失态至此。

　　这种感觉很美好，尤其对于李娟这种从小就被忽视的人来说，美好的让她无法拒绝。

　　母女俩抱在一处，气氛格外的温馨，吴柔也放下了自己重生者的身份，如同一个稚童一样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直到吴向南满是激动的一声：“快看看咱们家二丫头，睁开眼睛了，瞧瞧这小眼睛黑亮黑亮的，一看就知道是个聪明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