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花开海棠红》貌林

129、一百二十九 评选

　　北平城现在热闹的不行，全城中国全权承办报社的报纸都被买了个干净，买也不准确，应该说是枪了个干净。
　　这届的梨园魁首评选因为日本人占了北平，这次的投票是指定的一家中国报社，除了用报纸的一角剪下来投票，还可以通过评选期间的票根投票。
　　评选的七天里，商细蕊跟陈纫香先唱了两天杜七的新戏，剩下的时间一人一天的拆开在王府戏楼唱晚场。
　　商细蕊这天刚在城楼上喊完嗓子回来就看见二月红在那教陈红升练功，商细蕊站在二月红旁边嘲讽道：“哟，我们二爷忙着呢？”
　　二月红看他语气不对赶紧道：“商老板回来了啊？谁惹我们角儿不高兴了啊？”
　　商细蕊道：“我可不敢当二爷这一声角儿，您是不知道，现在王府戏楼边上您的戏迷都要打起来了。说是没有您这梨园魁首评选也没什么用，您才是角儿啊！”
　　最近北平是有不少戏迷吵着让二月红也参加评选，不过二月红根本没把这当回事，要不是商细蕊提起来他都快忘了这事了。
　　二月红道：“商老板这是想让我怎么样啊，要不我让人给他们撵走？”
　　商细蕊不屑道：“我说你怎么总这么对座儿们啊？真没良心。”
　　二月红笑笑着学商细蕊的京腔道：“那您想怎么着？兹要是您给个准话小的一律照办。”
　　商细蕊白了他一眼道：“甭糟蹋姆们京腔了，要我说你就赶紧着出个戏码得了。”
　　二月红爽快道：“得嘞，那我就来一出霸王……”
　　二月红还没把“别姬”二字说出口，商细蕊就大声打断他道：“二月红！你甭拿你那演烂了的霸王别姬糊弄事儿，抓紧给我换一出！”
　　二月红委委屈屈道：“我在北平也没唱过几回霸王别姬吧，我拿手好戏怎么就唱烂了呢？人家有多少角儿都是一出戏唱精了红一辈子的。”
　　商细蕊道：“你那是奔着往精了唱的吗？你那是就霸王别姬省事儿完了就不演别的了！我可告诉你二月红，这次你演什么都不能演霸王别姬了。”
　　二月红道：“那商老板定了吧，您让我唱什么我就唱什么。”
　　商细蕊傲娇道：“我哪知道，你乐意唱什么就唱什么呗。”
　　二月红故意逗他道：“正好快过年了，要不我唱个窦娥冤怎么样？”
　　商细蕊手比嘴快在二月红后背上狠拍了一下道：“你有病啊！快过年唱窦娥冤？成心的吧你！”
　　二月红差点被商细蕊突如其来的这一巴掌给打呛着，委屈道：“不是商老板刚才自己说的随便我吗？再说过年唱悲剧才让人印象深刻，在这种敌人攻城略地的情况下也能表现咱们百姓的哀恸。”
　　商细蕊听了个半懂不懂，但隐隐的觉得二月红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也就没急着反驳他的话。
　　二月红看他有些赞同，这才说出了他这番铺垫的真实目的道：“我看商老板也干脆把戏给改了吧，来一出汉明妃又显能耐又有家国情怀岂不是两全其美？”
　　商细蕊还在那犹豫琢磨，陈红升在边上听明白了插嘴道：“舅舅是自己想听商老板唱昭君出塞了。”
　　二月红朝他飞了个刀子眼，陈红升冲他吐了下舌头继续练功了。
　　商细蕊经陈红升一提醒也反应过来道：“你又在这绕我！我不乐意唱这个，我就要唱战宛城。”
　　本来二月红这个话术商细蕊根本就听不出来，但经过他好外甥的一搅和，商细蕊现在更来劲的跟他唱反调了。
　　二月红只能道：“商老板有没有想听我唱的啊，我也给商老板唱好不好？自从上次在长沙听了商老板一出汉明妃我就念念不忘，现在要有机会再听一次那我这个年过的可就踏实了。”
　　商细蕊撇嘴道：“你就是长了一张巧嘴了。那就这样，我唱汉明妃，你唱翠屏山，要不我不干。”
　　二月红哭丧着脸道：“行，商老板看我踩跷一次就逮住不放了是吧？”
　　为了怕二月红反悔，商细蕊特意让他在自己跟陈纫香唱完杜七的新戏后直接让他来翠屏山，唱的他满意了他才给唱汉明妃呢。
　　这回二月红想偷懒是没机会了，也为了防止自己唱完商细蕊找茬说不满意，他就一天的戏把翠屏山最精彩的部分都捏到一起来唱了。
　　戏迷们的要求得到了回应，看见二月红真的参加了梨园魁首的评选都高兴的不行。
　　商细蕊在台下听这二月红唱的戏美的不行，霍三娘在边上道：“能听二爷唱这么多新戏还得多亏商老板呢，就这戏我以前都不知道二爷还会这个呢。”
　　二月红唱了一整个晚场下戏时商细蕊到后台找他道：“二爷今天这个唱的真不赖，你说你要一直这么唱多好，一天就知道偷懒。”
　　二月红吐槽道：“商老板想听我唱什么咱回府我再给你唱不好吗？非得在这节骨眼上给我弄戏楼唱来。这回好了，给小周子都挤兑到清风戏院唱去了。”
　　商细蕊无理搅三分道：“那小周子到清风大戏院比在你这挣的多呢，你这个戏院老板天天压榨我们水云楼的人，小周子再不主动出去唱以后就不娶起媳妇了。”
　　二月红道：“不讲理的我见过，像商老板这么不讲理的我还真是头一回见。等梨园魁首选完的，我真得唱一出窦娥冤来诉冤情喽。”
　　说完二月红还像模像样的哼哼了两句窦娥冤里的两句唱词，商细蕊眯起眼睛笑了一会用戏腔接道：“为父来迟一步，我儿死的好苦哇！”
　　二月红笑着拍了他一下道：“商老板可真会找便宜占啊。”
　　商细蕊道：“啧，你看你这人，我不是帮着你往下搭戏呢吗。”
　　二月红道：“下一句也不是这个啊，我这是中间，你直接为了占便宜给我接结尾去了。”
　　商细蕊坏笑道：“哦，那是这句。”商细蕊换了老旦的声音念白道：“窦娥儿啊！”
　　二月红一脸无奈转过头卸妆去了也不理他，商细蕊便宜占到了也不管他理不理，自己在边上乐呵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