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爱我（尼罗河女儿同人）》昔年已没

54、第五十三章 王后

　　“可是，陛下!——”穆拉还想再说些什么。
　　“好了！穆拉——”伊兹密已经转过身去，他的双眉之间已经促狭，藏匿在唇齿之间的心事终于流露了出来，尽管他已经背对着穆拉，穆拉仍是感受到了他此刻的不安与痛惜。穆拉轻轻叹气：“好吧！陛下您应该喝药了呢！我去为您拿来吧！”临退出去，穆拉还是忍不住望向了伊兹密，又是片刻，伊兹密也没有回过身来，只听到他轻轻地说：“我的药要凉了吧！”
　　“是的，陛下！”穆拉走出去，轻轻掩上了门，她知道伊兹密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其实，她想要说的，伊兹密又怎么会不知道呢！穆拉又是摇摇头：“陛下您终是不忍心呀！”
　　穆拉蓦地抬起头，望向了眼前高远的天空，阳光似乎格外的强烈，她不自觉的抬起一只手遮挡着额上刺眼的阳光。穆拉忽的觉得眼前一阵漆黑，跟着是一阵晕眩，只觉得顶上的日头都变作了黑色的，眼前又是一闪，穆拉只觉得就要旋身倒下去了，好在即使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穆拉妇人您没事吧！”
　　“我这是怎么了！”穆拉缓过气来，“是路卡呀！”穆拉轻轻地覆上额头，才觉出已满是冷汗，慢慢黯淡的阳光映在穆拉背光的面上，使她显得格外的苍老，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自言自语：“看来，我真的是来了！”
　　“穆拉夫人，您还好吗？”不知道穆拉在喃喃自语什么，路卡又不安的问了一句。
　　“哦，路卡呀！”穆拉展开了一个牵强的笑：“谢谢你啊！没什么呢！我要去那陛下的要呢！”穆拉走过路卡身边的时候，刻意又在路卡的脑袋上狠很拍打了一下：“你这个小子，又在胡乱想些什么呢！”
　　“哎呦！”路卡吃痛，忙应道：“没有啦！穆拉夫人！”这已经不是被穆拉敲脑袋了，路卡摸摸被穆拉敲过的脑袋，望着穆拉一直远去的身影，回忆着很久以前被穆拉打到的感觉，路卡的眼神突然黯淡了下来：“确实，没有以前那么力道了……穆拉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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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有些清冷，竟然连一丝风都没有，雪白的棉质窗帘垂直拉到了大理石的地面上，笔直的挂在那里，就像是已经静止了，只有透过窗帘渗透进来米黄色阳光，忽明忽暗的，才知道原来时间还没有静止了。
　　伊兹密独自坐在大殿角落的地毯上，他斜斜地靠在墙角上，那么随意，他就像是被时间遗忘在世界角落的影子。似乎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靠在哪里，很重很重地呼出着气，安静的大殿里，只有他呼吸的声音。似乎连空气都因为他的心情而被打乱了。
　　“穆拉……对不起……”伊兹密依旧阖着眼眸，刚才穆拉忧急的眼神又在他眼前出现。伊兹密低低沉沉吐着低到只有他自己听到的声音，“密拉……”
　　时间依旧在流逝，空气依旧沉静，伊兹密依旧坐在那里，听着他自己的呼吸声，搅动着大殿里本就冰冷的空气，“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他的痛苦写在脸上，穆拉要说的，是他不敢也不愿意面对的，若是可以，他宁愿就这样一直做下去，直到他所有的时间都停止。
　　但那不可能，门已经被推开了。伊兹密的松散的神思瞬间凝紧，但她仍是没有睁开眼，“穆拉，是你吗？”他轻轻地问。伊兹密的神思又松散了下去，“药就放在桌上吧，凉一会儿，我就会喝的。”他的声音好轻好绵软，仿似被抽空力气的身体无声的在透露出他此刻的脆弱。
　　片刻的安静之后，伊兹密听到门被低低掩起的声响，他知道穆拉已经出去了。
　　伊兹密仍然靠在那里，他阖上的眼眸却没有一刻的平静。突然却有一只同样冰冷绵软的手拂上了他的面，伊兹密猛地睁开眼睛，竟然有人来到了他的面前，而他却是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陛下！”那是密拉温顺却冰冷的眼睛，“陛下，您很累吧！”密拉的眼睛依旧温顺，却已经流出了清冷而冰凉的眼泪，那里面有哀怨，有痴痛，有绝望，却不死心……
　　“密拉……”伊兹密本能的覆住了密拉的手，他不敢将密拉的手从面上拿下来，他顿住了，只是楞楞的注视着密拉。
　　密拉的泪留下来，静悄悄，细细无声，滑过她的面颊，就像是珍珠划过光华的绸面，那样晶莹，她只是望着伊兹密，痴痴的望着，恨恨的望着，更多的泪水淌下来，是渐渐泛滥起来的洪水，似乎顷刻就要将他湮没在她近乎绝望而冰冷的眼底。而她却固执地抹去了她已经泛滥的泪意，执着的要将他的全部收进眼底。
　　“密拉……”良久，伊兹密突出了一句，“对不起！是我不好……”
　　慢慢的，密拉收起了他的泪水，她站了起来，走向了窗台，伊兹密也跟着站了起来，“密拉……”
　　密拉慢慢拉开了垂落在地上的窗帘，“陛下，您知道有多少年了吗？”密拉望着窗台下面的庭园，那里是她无数次走过的地方，从她年少之时，从她踏入这个伟大的王宫之时，从她见到比泰多最骄傲的王子之时，一切只是因为他，为了常常见到他——年少的伊兹密王子也会经常站在窗台上，望着天空。
　　“什么？”伊兹密的声音真的很轻，他不知道密拉想问什么，他害怕轻易的回答只会令她更伤心。
　　密拉摇摇头，突然笑了：“我自己也都不记得了呢，陛下您又怎么会知道呢！”密拉望向高远天际的眼神也更迷茫了，“我知道那一天，是我第一次来到王宫，那个时候父亲也还在呢！父亲牵着我的手，他告诉我说，他要带我去见王后呢！父亲是要我成为王后的侍女呢！父亲是想借着我挽回一些家族的权势呢，虽然他也从来不对我抱着什么希望，但作为一个妾室所出的孩子，能够有的也就这点贡献了吧，对一个家族来说！”密拉又似乎是自嘲的笑了，她的眼泪再次溢出来，依旧无声，“其实，我是根本不愿意的，因为父亲根本不爱我，我也恨他。可是我见到您，那个时候，只是那个时候，您的一个微笑，让我决心留下，留在这个王宫，只为了能时时见到您的微笑，只是这样，只是这样而已。就这样，我也是满足的……”密拉的眼神苍白而渺茫，仿佛又回到了好多年前的那一天，站在窗台下面，窗台上面是伊兹密温和的笑……
　　英俊少年温和随意的一笑，平凡少女奢侈的守望，他的不经意，她的羁绊和牵挂，不知不觉，已经是一生一世。
　　“密拉，对不起！”伊兹密的声音轻绵，带着歉意。
　　“不！你没有对不起！”密拉回过身来，声音陡然响亮起来。“你的温柔不是你的错，本就是我自找的！”密拉突然恨起来，“你是高高在上的王子，我从来不敢奢望些什么，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既然注定是我绝望，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呢！为什么？你告诉我！”密拉终于苦出了声音，“你知不知道，即使一辈子不被你注意，只是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你的背影，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就这样守着你，我也是幸福的！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泣不成声，密拉吞咽着他哽在喉中的话语，泪水终于是她彻底崩溃。
　　“伊兹密……王子……”密拉瘫坐在了地上，“我试过不去想要的更多，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因为是你允许我爱上你的，你也说过的，你说你会试着去爱我，你会试着牵我的手，你会试着和我一起走到老，你说过……你说过……”
　　蹲在密拉的身畔，抚着密拉的双肩，仍然有亏欠，“密拉，对不起！我……”他确实说过那些话。在那些他痛苦的难以成眠的夜里，当他独自站在孤寂的星空之下，只有她，这个叫密拉的女子会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痴痴的等着，她说：“无论什么，我都愿意站在你的背后，等着你，知道你忘记了过去。知道你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