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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真正的魔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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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航子舰小允一降落在印君星上，立刻被一道金光火团四面围住！
[哎呀主人！小允知道错了！我应该听月光小姊姊的话，带她去她想去的地方，只是，小允知道，主人还是最想要小姊姊来这裡一游的嘛！]小允赶紧语音回白允。
[没有生气，只是，我想和师尊单独谈谈，你，还是先离开吧！]白允回。
小允一阵彆彆扭扭地抽蓄，仪表板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还是直接消失在火团中，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月光飞出小允消失中的舱门，她的白色袈裟在空中翻飞，两手向外轻挥，四周的火团便全部凝冰散去。
天空中的火云豹神从一片星光背景底降落，豹神机甲幻化成了白允，一身黑衣战袍，全身金光闪闪，缓缓落地，帅得可以！
眼前的月光站在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游乐园裡，银髮在风中飘飞，白衣翻涌成花。此中，是一亘古战斗鬼灵，独立而美丽。
白允倒吸一口气后，带点玩笑着说：“师尊，妳为什么知道小允不是徒儿的化身？”
月光回过头，望着白允说：“小允一说话，我就知道他并不是你。”
最后一个你字话音未毕，白允一招擒拿手对准了月光纤细的手臂秒速祭出！
月光瞬间化成一缕白光，圆弧上跃，穿进印君星上偌大的游乐园裡，灵动飘忽！
白光先在旋转木马处上上下下地跳动一番，接着，飞往云霄飞车，跟着劲风列车疾速飙飞。
这一次，白光没有害怕，直到飙完飞车全程！没骗你，那像是上喜马拉雅山、下马里亚那海沟一样的激烈起伏！
白光又飞上了海盗船、大魔神、时钟旋转、垂直落体……
大概从云霄飞车开始，白光的一侧，就一直有一缕银黑色的光伴随着……
那时，也许，白光动了一下。好大的一下。
也许，白光需要时间，思考一些事。包括回忆。
白光思考的方式，是在游乐园裡玩。
而银黑的光等待的方式，是无语的陪伴。
银黑的光知道，陪伴，是多么奢侈的，永世亦不可得的片刻啊！
这一刻，对银黑的光来说，比成神更加珍贵。
白光降落在一处摩天轮的座厢裡。
银黑的光也进了同一节座厢。
白光回復成月光，绝美银亮。
银黑的光成了白允，英挺稳重。
摩天轮正缓缓向上攀升。
那一天，同样在这裡，虚拟实境游乐园裡的摩天轮，白允坐在月光的身旁，月光本来穿着一身蓝白学生制服，刚刚打了一场有白允的城市狙击，白允的直播都是对着学生的，所以月光也穿了一身学生服。因为说不出是在哪上学，不到一秒，变幻成了一身米黄长T、连身丹宁。
月光像一面洁淨无瑕的平湖，完整地映照着白允心中的悸动。
因为白光，终于成了月光。
白允也曾在虚拟实境裡设计过无数个虚拟的人物，想像着一个可以和自己成为战友的知心之人。
游戏中，没有战友，便是一种荒芜。
创作的动力从十七岁遇见白光的白允，一直涌入现今二十三岁掌握着G.S.实境开發的白允，只是，这背后，还有个一千七百多年……
“月光。”
“嗯。”
“我觉得，我不是重魇，我也不是幽冥圣者。”白允说。
“我不明白。”月光望着远方，海岸线渐渐清晰，好像还可以听见海浪拍打上岸的声音。
可见设计这座游戏场景的人，对此景緻，有多么怀念。
这景緻，曾经出现在真实的世界中。
“古老的灵力，如何擘划与妳为师、与妳对峙，那都不是我意识裡的一部分。”白允的声音与夜的柔美融为一气。或许，更加温柔。
“你是说，你并没有想起那些更古老的过往？”月光的声音低微而婉转。
“过往，如果对现在这一刻来说，是有意义的，那，我只愿想起，我为何要以勇健修罗的形象，不断转世轮迴。”
月光缓缓转过头，望着白允，她的眼光清亮柔和，无愠无嗔。
“勇健修罗最初的原形，便是火。重魑是魔火，是妳无法逃避的回归与重生，是妳必须面对的循环。但勇健修罗的鬼火，对妳，却是全新的挑战。”
月光幽幽地说：“当我第一次扑向勇健修罗的鬼火，我嚐到了真正的灼烧。那不是我熟悉的魔火，不是我习以为常的復原过程。痛苦，是新局的必经、必然。”
月光心裡想着，我无怨，亦无悔。
白允接着说：“但是，妳仍选择了勇健，选择了脱离魔性，重生为鬼，为什么？”
月光想了想，定定地说：“魔的黑暗，不属于我。”
白允问：“还有呢？”气声带点热切，但，他愿意尽量隐藏。
月光试着回想，一股全身剧烈的刺痛漫溢出骨髓，在陌生的火中重生，使重生变得困难。却也不再理所当然。
月光抱着头，像轻触着银白的髮际，如果这样真能令她停止思考。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太痛苦，她不想要乞讨而来的怜悯。
白允还是忍不住小心地环抱着月光，很轻地，他知道，月光能够自己回过魂来。
她一直都是自己回过魂来的。
只是，白允还是想抱着月光。
“我不知道，也许，成鬼，只是我仅有的选择。”月光说。
“也许吧。契机，是感觉的發生。但契机，不一定延展成缘分。缘分需要更多的巧合，需要时间来部署点点滴滴，那是更多的感觉，累积在更多的时间裡。”白允很温柔地说。
“我没有想过这些。”月光简短地。
“但，我想了。”白允将月光抱得更紧了些。
摩天轮就快要经过最顶端，白允低头靠近月光的耳际，那裡冰凉凉的。
白允说：“我只记得，我要回復成火神的修罗真身，我要一个真正的与你相遇。妳是魔，我就成魔；妳是鬼，我就成鬼。如果第一次的感觉不对，我愿重新再来，直到对了，直到有了契机，直到契机开展成缘分，直到缘分能深化成永世，一个真正有妳有我的永世。”
月光的意识飘飘然进入了一条漫长的时光河流，那条河，曾缓缓流经月光最伤心的地带……
摩天轮，正在经过天顶……
那名僧人，是月光的师尊。
他总是没有喜怒，没有爱恶。
他会在松林或者月下，幽冥与人间的交界，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仔细地向月光交代任务。
祂是平和的。
太平和了。
任务是打击一个魔兵。
任务是打击一个魔村。
任务变成对战一支魔军。
任务曾是假扮一个魔使。
任务也曾是诱惑魔君、挑战魔君、重伤魔君。
又或者，被魔君所重伤……
如果长久的战斗裡，所谓的学习，是对永生战斗力的执念，小白蛾其实还想要一样东西---回应。
一种对待，一种眼光，一种称谓，一种真正看见对方的回应。
小白蛾毕竟不止是个超能的战斗鬼灵。
小白蛾还是小白蛾。
但是，古老灵力似乎超脱了这一切。
这一切，也包括了小白蛾的一切……
月光回想着那段上万年没有回应的平和，记忆裡，都只成了阴暗。或许，鬼界，相形之下，竟没有那么冷清了。
要回想这一切，根本就不容易。
尘封那段岁月，是小白蛾对师尊最大的敬意和理解。
小白蛾接受了。
圣者，无情无欲，无忧无惧。
但，小白蛾不想变得如此。
她知道自己不是、不能、不愿。
也许万年的战斗使她来到最接近地狱成空的大愿边缘，完成使命，完成自己，是否，就能成就真正的自己？
从接下师尊的使命，到使命变成了自己心中独一无二的愿，小白蛾并不执着一定要用某一种看似充满正气、祥云普照的方式来达成目的。
她与众鬼同气，与魔交游，想要知道他们真正需要修持的心境！他们真正想要存在的时空景象！
如梦一般，去理解完全不属于自己的是世界，彷如梦境一般。
但作梦，不是小白蛾的长项。
悲伤，更加不是。
唯有让自己是魔又是鬼，才能真的在鬼与魔的回应中，一步步，稳扎稳打地，走到今天的月光。
月光登高一呼，已然亿承万诺！
她或许不是领界的霸主，但却是许许多多鬼鬼魔魔一碰到问题，第一个想找的灵力。
一个真正的魔鬼！
狂热的工作中，小白蛾，几乎忘了自己……
白允在这时轻轻打断了月光的思绪。
“月光，也许那古老的灵，二分为佛心与魔力，也许两者，都无法真正回应妳的成长所带给妳的心境。但，允许我遁入鬼道轮迴的意愿，是一种欺天瞒地的情愫暗结，也许唯有这样，我们才能有真正的相遇。”
是佛，便有佛的愿景。是魔，便有魔的场域。祂们不能轻易跳脱所在的秩序。
天地不允。
但是一道寄灵，进入了修罗鬼道，修罗，又进入了轮迴。
生而为人，便可以大大方方地有念想，长相思。
总要任性一回，才对得起自己。
几世修罗，是古老灵力对小白蛾的漫漫回应。
情愿辗转又重来。
月光将濛远的焦距收回，转头望着身畔的白允，她很平静地说：“我明白。但我已属于天地间这份……有趣的任务。这个任务，也让许多声音真实地回应了我。”
与魔交战，积累能量，与鬼建置，开新鬼域，鬼与魔同游，他们，陪伴了月光很长很长的时间。
白允的心，在下沉。
白允又说：“好，我明白。我不勉强妳。我从不想勉强妳。就如妳，从不强求回应。”
所以，对峙，也只是希望习得月光真正的心意。她想怎么做，一定有道理。
白允并不强求结果。他捨不得让月光为难。
他捨不得当月光很清楚表达她想要的是什么时，还要教她等待一时半刻。
他捨不得让月光所追求的自己因为任何其它因素，而变得不够纯粹。
他更捨不得在这些珍贵的相处时光中，有那么一点让月光觉得想要皱下眉头。
一丁点都不要！
“师尊，重魑就在印君星外围的轨道上，而魔界，就在徒儿的口袋裡。”
月光一直望着白允，眼光闪烁了一下。
“师尊要重魑，徒儿便把重魑双手奉上。
师尊若是愿意让重魑与魔界待在这裡一段时间，教徒儿利用互联网技术，联通师尊的鬼游，徒儿不日就能向师尊展示，让太空战与鬼游互联的好处。
徒儿只是希望，还能常常见到师尊的面，就像人间那些平凡的小日子裡，一对愿意一直互望其背的战友一样。”
无它，是战友，已经万幸。
月光的眼睛，不再闪烁。她，留下了一串银色的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