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轮回不度》花朝壹拾遗

116、58.观音庙1

　　宜乐回了房间，就吐了一口血。
　　却一刻钟也不敢耽搁，往嘴里塞了一把丹药之后。就赶紧换衣改装，打扫收尾，将本就没动多少的东西回归原位，然后赶紧跑出了江厌离房间，坐在了自己院子的秋千上玩耍。
　　果然，不一会儿，金凌就找了过来。
　　“小姑姑，小姑姑，你刚刚怎么没有一起见阿娘啊？”金凌有些好奇。
　　宜乐笑着让了位置给他，两个人一起坐在秋千椅上，这才缓缓的开口道，“小姑姑最讨厌看人家哭哭戚戚的相聚和别离，自是待在这里赏月更好些。”
　　“小姑姑，我刚刚见到阿娘了，阿娘好温柔，莲藕排骨汤也特别好吃……”金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激动的不行，非是要和宜乐分享。
　　宜乐只含笑听着，不一会儿，江晚吟就找了过来，他肯定是先去查了江厌离的居所，幸好自己已经收拾好了。看着他神色怀疑的样子，宜乐只笑着问好，“晚吟，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这面色瞧着，可有点可怜。”
　　“发生了什么你会不知道？”江晚吟才不会认输，立马怼了回来。
　　宜乐顿时笑了，满是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江晚吟，“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
　　“宜乐！”江晚吟喊了她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现在又没有证据，他也不愿意承认，不论过程如何，就当是阿姐真的回来了吧。
　　宜乐只觉肚子一疼，连忙开口赶人，“行了啊，夜色深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说着又摸了摸金凌的脑袋，“阿凌，小姑姑有些乏了，明日再听阿凌讲，好不好？”
　　金凌有些意犹未尽，还是乖巧道，“那小姑姑先休息吧，阿凌走啦。”
　　江晚吟毒舌，“好好养着吧。别真把自己折腾死了，我这莲花坞可没人给你送葬。”
　　宜乐反常的没回嘴，只给了江晚吟一个白眼，打消了他的疑虑。这才冲他俩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看着俩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忍不住又吐出了一口血。连忙从储物袋里逃出一大把药，赶紧和着血咽了下去。
　　这个孩子，她想保住。
　　蓝曦臣向来多愁善感，自己的合离是一击，金光瑶的真面目又被拆穿了，只怕，他会受不住。宜乐想想，又觉得自己有些犯贱。又何必为别人操心那么多呢？
　　大概，只是相遇的时机不对。如果宜乐是个男儿身，即便是娼、妓之子，也可以和金光瑶一样，和蓝曦臣成为知己好友。可惜宜乐是女子，还是思诗轩的花魁，可惜蓝曦臣对宜乐生了情，却碍于她的身份不能明言。以至于后面发生了种种事情，两个人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如果非要说，那么，就是有着仇恨的关系。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当年，宜乐为了自己的孩子报仇，要杀了金光瑶。可是被蓝曦臣拦了，还被蓝曦臣重伤。现在想想，有些好笑。
　　院内的风吹着，宜乐的笑容依旧灿烂，却阴冷的可怕。

　　日出东方，东方既白。
　　大概是宜乐昨天的脸色实在不好，江晚吟叫人把饭送进了屋里来，金凌也没有来打扰。宜乐看着江晚吟这样嘴硬心软的体贴，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至于为什么不请医师，宜乐自己就是最好的医师，身上什么药没有，何至于请医师前来。
　　这一日，也没人打扰，一日三餐又有人来送，宜乐倒是安安稳稳的待在屋子里养胎调息。到下午吃了最后一顿饭时，身子已经好多了。不过还是要再接再厉，吃完晚饭后，又吃下安胎的补药，接着打坐调息，这一个周天下来，早已月上中天，窗外雷雨交加，狂风大作。
　　宜乐皱眉，只好起身起关窗。刚站在窗前，没过多久，就看见雨里仙子蹦哒的身影。有些疑惑，仙子向来和金凌形影不离，怎么会在这里？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呢，仙子就扑了进来，咬着宜乐的裙角直往外跑，看它那样子，只怕金凌有危险了。
　　宜乐没有办法，赶忙往腿上拍了疾行符，出门时又从储物袋里取了油纸伞。不过会儿，就跟着仙子来到了一座观音庙，看着在雨中风雨飘摇的观音庙所处的位置。
　　宜乐唇角扬起一抹笑，在这夜里竟有些阴森。
　　不徐不疾的抬脚，慢慢的走了进去，听着后堂里的金光瑶等人发出了瘆人的吼叫，宜乐笑的更甜了。这种肆意畅快的笑，从没在宜乐脸上见过。
　　宜乐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脚步放的极轻极慢，仅有的声音都被那雷雨声吞噬殆尽了。就见苏涉扶着金光瑶跌跌撞撞地从观音像后面跑出来，金光瑶手背上全是血痕，瞬间由鲜红变成了猪肝色，看样子伤的不轻。那群人面面相觑，都一起去看观音像后面看那挖出的宝物去了。宜乐走到院中庭时，听见魏无羡猜测，这根本不是金光瑶要找的东西，只不过早就被人掉了包。听着苏涉怒斥是魏无羡搞的鬼，听着魏无羡不屑一顾的分析，一定有人在背后暗暗对付金光瑶，先是买通碧草，又救出思思，抖出金光瑶的丑事，然后再掉包宝物，换成聂明玦的尸体，以此“厚礼”送给金光瑶。
　　宜乐走到那未关的门口时，金光瑶正恨恨地让人把魏无羡等人的手都捆上，然后让苏涉取药疗伤。看着苏涉在擦药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衣衫下那密密麻麻的孔洞——千疮百孔的反噬痕迹！宜乐就站在门口，可是情绪激动的众人没人注意到她。
　　只有聂怀桑抬头看了一眼，宜乐对他露出了一排大白牙，神色了然。聂怀桑立马低下头去不说话了，知道了又如何？反正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宜乐也不会包庇作恶之人。
　　宜乐听着蓝曦臣痛心疾首地质问金光瑶，听着魏无羡也很不理解的质问，听着金光瑶厚颜无耻的辩驳，这世上的人最初都是无冤无仇的，总要有人先刺出一刀，仇怨才能开始。
　　“所以，我同胞而生的哥哥，就是因为如此，才要一直设计杀了我么？”宜乐声音冷冷地，面上却带着诡异的笑，一步一步的朝金光瑶走了过去，“思诗轩里，要求薛洋务必活活将我烧死。一计不成，设计金光善于金鳞台灭杀我及我腹中胎儿……”
　　“小姑姑！”金凌的声音身份兴奋，只觉得救星来了，可宜乐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宜乐，你快走。”江晚吟担忧的道，他心里清楚，宜乐之前可能用了秘法，身上有伤。
　　“乐乐，小心。”蓝曦臣神色担忧，面上也有了愧疚，引得宜乐的脚步一顿，却又接着开口。
　　“哥哥，这次，你又失算了，于是设计杀了我唯一的兄长，引发不夜天一事，魏无羡自杀，我亦跟着殉了情，哥哥这些年，孤零零的在那高位上，可满意了？”宜乐看着金光瑶那张满是冷汗的脸，拿出帕子想帮他擦了擦。
　　金光瑶却瞬间退了几步，离宜乐远远的。
　　“乐乐，蓝湛，她是乐乐，她还活着！”她真的是乐乐，原来自己这几次的感觉没错，那种熟悉的感觉，魏无羡的声音有些激动。
　　宜乐这下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激动？有什么好激动，回来这么久了，见了自己这么多面了，竟是没认出来，还需要自己自爆，可真是有情呢。
　　金光瑶看着宜乐一脸淡定，又带着些小女儿的委屈模样，像以往一般撒着娇，他也挂起了常见的可亲笑容，“妹妹，许久不见呢。妹妹的风采更甚以往啊，我可是甘拜下风呢。这些年，追着含光君到处跑，又嫁给了泽芜君。哦？妹妹怎么不敢往那边看呢？是那边有什么东西吗？”
　　宜乐的脚步微顿，低着头冷笑。金光瑶可真可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有什么好留恋的？干嘛要看？咳咳，可能是当年披荆斩棘，生死相随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大家都觉得，乐乐是会为了魏无羡什么都愿意做的人吧。
　　金光瑶看她神色低落，接着开口，“妹妹，那边没有什么东西，那边是你殉情了的夫君，是魏无羡回来了呢。妹妹怎么不敢看他呢？妹妹为了他的心愿，应是废了自己布了多年的棋子，给他师姐千年内最盛大的婚礼。不知道妹妹为了他毁了精心经营的一时势力，使得不夜天一战无力抵抗，只能跳崖殉情，也没有后悔呢？”
　　“乐乐，原来是你。”魏无羡的眼里顿时含满了泪水，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他？呵，这就是她啊，毫无保留的对魏无羡付出。魏无羡这辈子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宜乐有些好笑的抬头看金光瑶，“哥哥，夷陵老祖和含光君的故事，这些日子以来，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至于我这么个身份卑微的女子，多年前早就被抛弃了，那么还奢求那么多。”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魏无羡一直在摇头，那眼泪控制不住的滑落了下来。当年那种情景，非死不可。只有他死了，宜乐才会去姑苏蓝氏，蓝湛答应过的，姑苏蓝氏会护着她，她和孩子都能好好活着，不必窝在乱葬岗那样的地方吃苦了。
　　宜乐没理魏无羡，金光瑶也只专心和宜乐对话，那眉头顿时拧死了，“哦？那妹妹到底是为什么找到这儿来？是为了泽芜君？可泽芜君也不喜欢你呢，你留下了合离书，他这些日子可有找过你？他也抛弃了你呢。妹妹，这些年来，你还有什么？”
　　是呢，宜乐挣扎求生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