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可见》观山探灵

6、第六章 丢了感觉

　　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的凉意，天才刚亮秦嘉言就已经醒了，清晨早起不是他一贯的作风，所以就算醒了也会在床上赖到正常时间点。
　　秦嘉言这么早醒来并不是因为在学校一周的时间形成了生物钟，而是因为昨天周五下课后，金鑫老师给大家开班会说这个星期不用补课，周六上午体能测试完后，大家就可以回家了。周日晚上可以不用提前返校，可以周一早上返校，不耽误正常上早读就可以。秦嘉言以为开学要在学校待一个月才会放一次假呢，毕竟不是都说高中学习紧张。
　　所以秦嘉言从昨天晚上下课后就在思考这个星期要不要回家，不回家吧才刚来学校一周，还没跟宿舍住出来感情呢，自己孤零零的自己住两晚上多孤单吧！回家吧，才刚来一周，距离上次跟他们见面还没多长时间，回去说不定还会被质疑，嫌弃他总浪费路费。

　　秦嘉言盯着天花板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因为计划生育的问题，他们家已经有一个孩子了，就不能在要一个了。本来妈妈一直要不上孩子，就算怀上了，过段时间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掉了，也没能保住过。后来找遍各种中医，吃偏方草药，终于盼来了秦嘉诚，所以秦嘉诚就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
　　就这样所有人都喜欢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而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秦嘉诚长到六岁的时候，妈妈意外怀孕了，本来他们没打算要，他们准备拿掉的前一天晚上，妈妈做梦，梦到是个女孩，在梦里冲她笑，她就心软了，想生下这个女孩子。后来预产期到的时候，家里人都是准备的小女孩的东西，但生下来确成了个男孩。家里人反复让医生确认，最终这是是个无力悔改的事实。
　　就这样刚出生让家里的计划都打乱了，是个女孩还可以偷偷养在家，男孩已经有一个了，这个就显得多余了。爸妈商量后，准备把秦嘉言送到条件不错的，没有自己亲孩子的家庭去抚养，但是爷爷奶奶看着保温箱里放着自己的亲孙子，哇哇的大哭着，像是在拒绝着一切，他们就不舍得，不忍心把自己家的亲孩子送走。就跟姑姑商量，姑姑家的孩子也大一点，不会被村里边查那么严，看能不能先在姑姑家藏一段时间，姑姑为人也心善，直接就答应了。就这样秦嘉言刚从医院出生就被抱到姑姑家了。
　　爷爷和奶奶害怕姑姑带孩子不容易，也怕被查到，所以也搬到姑姑家去住了。但好景不长，姑父是在国家单位上班的，害怕这件事情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不愿意让继续住在他们家，总是同姑姑吵架，爷爷奶奶怕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就准备把我送到老奶奶那住一段时间。
　　爷爷奶奶求老奶奶收留我一段时间，老奶奶是个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人，总是认为多余的孩子会给家里带来麻烦，就想让爷爷把孩子抱到河边给丢掉，爷爷奶奶求了很多次，好话说尽了也没能改变老奶奶的想法，爷爷因为这件事跟老奶奶彻底决裂了。
　　后来大爷和大娘看不惯老奶奶的行为，就让秦嘉言住在大爷大娘家，爷爷奶奶回自己家了。
　　在大爷大娘家住的这几年，爸妈或许是来看过吧，秦嘉言对于太小的事情也记不得了，从大人口中只知晓了自己从出生到定居，并没有讲后来的事情。
　　后来到了要上学的年纪，大爷、大娘家有自己的孩子，爸妈怕教育方面不是很好，就说要秦嘉言接回家。大爷大娘死活不同意，两家因为这件事情闹了很多天，爷爷奶奶来回劝合也僵持不下这件事。5岁的事其实秦嘉言自己也不太记得了，只记得有天大爷家的哥哥带自己去买糖，然后就把他抱回了一个陌生的家，也是自己以后的家!
　　刚回家的时候，对那个家庭很陌生，站在角落里，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不敢说话。只要谁同秦嘉言讲话，秦嘉言就开始哭。每天除了哭就是哭，跟那个家庭格格不入，一丁点也融不进去。
　　爷爷奶奶来哄秦嘉言的时候，秦嘉言还会听话点，抱着爷爷的腿，哭喊着说他要回家。这不是他家，爷爷总会纠正他说这个以后就是他家。
　　小孩子哭闹过后，发现没有人搭理自己，很快就能认清形势的。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只能默默接受现实。大爷大娘后来回来要自己的时候，爸妈让爷爷奶奶去劝合，死活是不送走，因此还给大娘气出了一场大病。再后来两家渐渐的不在争吵了，仿佛是认定了事实，每过一段时间大爷大娘偶尔会来看自己，但是来看的时候，爸妈都会在跟前，秦嘉言也不敢表现自己的情绪，害怕等大爷大娘走之后，他们会管教他，导致在送回家一年的时间都从来没有问过大爷大娘是不想要他了吗，为什么后来过来看他的时候不把他接走？
　　新家庭处处充满了陌生和排斥，秦嘉言后来也不在当着他们的面哭闹了，让他吃饭他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但每天要接受秦嘉诚的划地盘。
　　有次大爷大娘来看他买了很多零食，当着大爷大娘的面，秦嘉诚还不敢怎么样，等大爷大娘走了，秦嘉诚就要把所有零食都放到他的柜子了，还警告秦嘉言，不准秦嘉言动。
　　秦嘉言：“这是给我买的，不是你们家的，我为什么不能动？”
　　秦嘉诚：“放到我们家的东西，都是我的!我要是知道你动了就打你!”
　　秦嘉言看着爸妈，想让他们主持公道，爸妈只说了句：“诚诚乖，别欺负弟弟。”
　　然后任由秦嘉诚霸占，只要秦嘉言想玩的东西，秦嘉诚都说跑过来抢过去说这是他们家的。吃饭的时候秦嘉诚只让秦嘉言坐那个坏掉一条腿的板凳，而这一切爸妈看在眼里，却从未阻止的默许了。
　　秦嘉言也不知道该让谁主持公道，爷爷奶奶在家仿佛也是害怕爸妈，不敢干涉，只能事后哄哄秦嘉言。就这样秦嘉言就这么习惯了秦嘉诚的法西斯行为，事后去找爷爷奶奶哭诉，寻求心灵的安慰。
　　后来上了学以后，秦嘉言发现学校里的同学跟秦嘉诚一点都不一样，他们都特别友善，外加上秦嘉言长的奶白奶白的，说起话来慢吞吞的，总是能惹人喜爱，因此班里同学总爱把自己从家带的零食分给他。愿意和他一起玩。有次上课小朋友们都在书上学习认识各种各样的水果。老师问大家：“大家都喜欢那种水果啊？”
　　小朋友们天真的抬头问老师：“什么叫喜欢啊？”
　　老师：“你们现在觉得那个水果好看，我们就可以暂时把他定义为喜欢。”
　　老师问到秦嘉言的时候，秦嘉言站起来，认真思考了半天，答到：“我都喜欢。”
　　老师：“你觉得书上的每个水果都好看吗吗？”
　　秦嘉言：“对的，如果我们只说一个好看的话，剩下的水果就会伤心的。”
　　老师被秦嘉言单纯的想法给逗笑了，从此也注意起来这个小男孩，让他做起了小班长，觉得秦嘉言心地善良，不会欺负同学。
　　就这样让不敢开口说话的秦嘉言，在学校渐渐有了朋友圈，小朋友们都愿意做班长的朋友，慢慢让他变的活泼开朗起来，不过下学回家以后，面对家里的爸爸、妈妈、秦嘉诚的话就还是那个安静、沉默听从安排的秦嘉言。
　　上初中的时候，秦嘉言考上了县里的中学，因为距离问题，就选择了住校。每星期周六、周日回家。第一次星期天因为刚开学，因为一星期不见所以对他的态度还算可以。

　　第二个星期天回家的时候，秦嘉言坐车回家见到妈妈很开心，热情的打着照顾，说他回来了，想分享学校有趣的故事，但是妈妈没有给秦嘉言个好脸色，就说了个“嗯”。秦嘉言纳闷了很长时间，一直在想咋和上星期不一样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妈妈脸色还是没有缓和。
　　秦嘉言问妈妈：“妈，我回来让你不高兴了吗？”
　　妈妈：“别的孩子也是每个星期都回家吗？那每个星期开回得花多少路费，一个学期下来就光路费就要好多吧。”
　　秦嘉言：“我们班有个同学家远，他好像每个星期会在学校附近的小饭桌住。我下个星期问问他，我也住那个小饭桌吧。”
　　妈妈：“那你这个星期回去了，问问你同学，可以的话去便利店给我打个电话，我让你爷爷过去给你安排一下。”
　　然后秦嘉言初中三年都是在小饭桌住的，平常一个月回家一次，学校每两个星期会考一次试，每次考试的试卷都需要签上家长的名字，秦嘉言就让小饭桌的老师给签。
　　如果遇上回家那个星期有试卷需要签字的话，考的好话就让爸爸签字，不好的就偷偷放在书包的夹层，偷偷让爷爷给签字。小时候有次没考好，让爸爸签字的时候，爸爸不仅打了他一顿，一气之下把他试卷给撕了。
　　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秦嘉言告诉老师自己不小心撕扯了，老师以为他受不了这个分数，才把试卷撕了，在办公室教育了他很长时间，后来秦嘉言为了避免这样的事发生，考试分数会告诉爸妈，好会夸奖，坏就接受惩罚。但坏的分数，就拿去让爷爷签字，慢慢的就跟爷爷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