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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立危墙 ...

  •   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助理先生觉得他们可以和平讨论的问题,他也不指望林雀听来是想吸取什么经验教训,只当是两人闲聊。
      于是坐在沙发上滔滔不绝地给林雀讲了三个小时的章裕年情人史。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好说,归根到底也就是漂亮的、活儿好的、听话的。

      林雀想了想,以前的自己好像确实很符合章裕年的择情人标准。
      他觉得非常无辜。

      他只是用对待金主的方式对待章裕年。
      在这三年的同居生活里,章裕年得到他的身体,而他也被章裕年养的羽翼丰满、油光水滑。
      林雀自认为在这段合同关系中,两人各取所需,合作相当愉快。

      只是也许在章裕年眼中,他们根本不是这样的关系。

      林雀表情平静,在沈旭的讲述告一段落后点了点头,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沈旭面露难色:“不行。”
      林雀:“您刚刚也听见我打电话了,我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了一下时候,和他说晚上就会回去。他跟我在一个地方工作,如果我连着两个晚上不去上班也不回家,难保他不会觉得我有什么意外,如果万一报警了,对章先生影响也不好。”

      沈旭的脸上露出一闪而逝的轻蔑表情,随后歉然道:“这个恐怕我没法做主。”

      林雀敛起眉眼,轻描淡写道:“我工作地点和家里的地址你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你们又何必这么害怕我出这间屋子呢?”

      沈旭略微沉吟片刻,笑着妥协:“那好吧,我开车送你回去,十点去日夜接你。”

      “谢谢沈先生。”林雀礼貌微笑。

      -

      低调的“大老板专座”送林雀去出租房楼下,后便直接离开了。
      林雀回到家里打开屋门,果然看见杜有有请假回了家,正一脸不安地抱着抱枕缩在沙发上,看到他回来赶忙迎了上来。

      “他又来找你了?”杜有有紧张地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露出的头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好的痕迹,只除了林雀身上这条昂贵的新裤子。
      杜有有脸色瞬间一白,嗓音微颤道:“他对你……干了什么?”

      “哥。”
      林雀叫了一声。

      仿佛是因为终于回到了熟悉的环境见到了最亲密的人,林雀压了整整一天的委屈终于有地方倾泻出来,强装出来的镇定和冷静也片片而碎。
      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不自觉地带上点哽咽。
      但也只叫了这么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杜有有哪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眼眶一热,先林雀一步落下泪来。
      他伸出手把林雀抱进怀里。

      被自己当成弟弟养的小孩比杜有有自己还高一些。
      林雀却顺从地折下脖子,把脸埋进杜有有的颈窝里。

      杜有有大概抱了他十来秒钟,随后便拉开两人距离,表情镇静,脸上的泪痕也不见了。
      他摸了摸林雀的头发,问:“有没有受伤?家里有红花油。”

      林雀沉默地点了下头。

      新搬来的出租屋里没有章裕年家里那样烧热的地暖,但暖气也还算足,当年两人组下这里时看上的就是这点。
      林雀换下外套,只穿一身棉质睡衣,他解开扣子,先把上半身露了出来。

      就算是有暖气,光着膀子在屋里也还是会冷。
      他们进了小卧室,把屋门关上坐在床上。
      林雀肩头青紫一片,杜有有取出红花油涂在皮肤上,一点一点帮他揉开。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点沉闷。

      林雀被章裕年圈养了三年,平时鲜少出门。
      蟹市山软水软,养出的林雀皮肤也软嫩得怕人,平时章裕年动作稍微重一些就会在他皮肤上路留下点印子,更别提昨晚他下了多重的手。

      大片大片的淤青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吻痕盘踞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煞是刺眼。
      杜有有几次又险些想要掉泪。

      上半身处的淤青磕磕绊绊基本揉完,唯有腰侧挨近胯骨的地方有一片连绵的淤青隐没入睡裤里。

      林雀套上睡衣,有些不太好意思:“腿上的我自己来吧?”
      杜有有拿着下了一半的红花油瓶子摇了摇头。

      林雀只好也将睡裤褪了下来。
      杜有有沉默着帮他继续揉膝盖上的淤青。

      一直到内侧软肉时,林雀终于红着脸避开了:“不行,哥,我痒。”

      杜有有将瓶子递给他,终于说出进屋以来的第一句话。
      “雀儿,咱们报警吧。”

      林雀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他。

      杜有有的表情非常悲凉,他看着林雀身上的伤,仿佛又感受到初出家门时那种身如草芥的无力感。
      就像是现在,他除了能帮弟弟揉一揉伤口以外,其他什么都干不了。
      “当年就该报警了。”杜有有皱着唇角笑了一下,“如果当年在那孙子把咱们家砸了之后直接报警,你就根本不会——”

      “哥,这跟咱们家被砸真的没关系。”林雀打断他的话软声安慰,“那时候我确实需要钱。”

      “那就现在报警。”杜有有强硬地说,“他这是强/奸!那个姓章的不是个大老板吗?我们报警,让他上报纸、上新闻,让他的公司没法干!”

      林雀脸色僵硬道:“别。”

      杜有有激动道:“那姓章的这么对你,你还要给他留面子吗?”

      林雀轻轻摇了摇头:“和他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想……不想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里。”

      像是想到了什么,杜有有的情绪淡了些,他萎靡下来。

      半晌,杜有有低声问:“那你想怎么办?”
      他顿了顿,迟疑道:“咱们离开燕市?”

      林雀思考了很久,终于缓慢地摇了一下头:“现在还不行。”
      杜有有不解。

      林雀将红花油抹在一块淤青上,一边按揉一边沉吟着开口:“他能查到咱们俩住的地方,那么就算离开燕市也并不能保证不会被他找到。”
      杜有有难忍焦急:“难道你真的要等他把你折磨死了才算完?”

      章裕年对他的信息了如指掌,甚至连行踪都能探查得到。
      就像小说里写的,这种层面上的有钱人,对于小小的林雀来说就足以是只手遮天。

      章裕年就像是压在他头顶的连绵不断的乌云,是一只黑暗中难以估量大小的巨兽。
      章裕年将他玩弄在鼓掌之间,让他过不下去比捏死一直小蚂蚁还要简单。

      林雀斗不过,也不敢斗。
      唯有顺从,或假装顺从。

      “雀儿?”

      林雀回过神来,粗略又揉了几下伤处,安慰道:“没关系,他只是想要一个漂亮听话的小情人。如果我真的硬着脾气跟他闹几场,他嫌烦了就会把我扔了的。”

      -

      漂亮、活儿好、听话。

      漂不漂亮林雀大概是没招了,他总不能自己毁容;而活儿好不好……反正林雀觉得章裕年自己折腾他也挺来劲的。
      因此唯一能干的也只有,不听话。

      晚上十点,那辆熟悉的黑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日夜门外。
      酒吧一条街从来不缺豪车,因此“大老板专座”的出现并不突兀。

      沈旭打开车门锁让林雀上来,从后视镜里瞟了他一眼,愣了愣。

      “你打了个耳洞?”
      就这几个小时的时间,林雀回家一趟,上班之前竟还能挤出时间打个耳洞。

      林雀作为一个酒吧驻唱,衣饰搭配从来都很新潮,沈旭不是没见过他在耳朵上戴饰品,但那全部都是耳夹。
      而这一对钉在林雀小巧耳垂上的蓝色宝石,一看就只能是耳钉。

      林雀冷淡地“嗯”了一声,从后视镜里回望过去:“这也不可以吗?”

      沈旭:“可以。”
      他也知道林雀那点小心思,唱了这么多年,如果真的是为了舞台效果,要打耳洞早就打了。
      二十二三岁的人,也不可能突然叛逆。

      那就只有一个目的。
      这是想气一气章裕年。

      助理先生哭笑不得地想,这有什么可气的?
      章裕年还真能为他打个耳洞生气?

      然而事实证明林雀赌对了。

      两人回到家时章裕年刚进门不久。
      当看到boss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时,沈旭心中“咯噔”一声。

      章裕年压着嗓子问:“你打了个耳洞?”

      林雀身上的衣服已经不是离开时那件,他应该回家后又重新洗了澡换了衣服。
      他把外套脱下来放好,歪了歪头面无表情对章裕年道:“沈先生说可以。”

      沈旭立马一个激灵差点原地蹦起来:“跟我可没关系!”

      然而章裕年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沈旭身上,他走过来摸了摸林雀的耳朵,似乎压了压火,又没压住:“为什么没和我说?”

      林雀略略歪头躲开章裕年的手指,不卑不亢地看着他:“这种小事也要和章先生说吗?那是不是以后我吃饭、洗澡也都要跟您报备了?”

      沈旭在一旁下意识地点了个头。
      这有啥可大惊小怪的。

      然而助理先生一介正常人显然没法理解章裕年那爆棚的占有欲。

      章裕年依旧盯着林雀的耳朵,目不斜视地命令沈旭:“你先走吧。”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又危险的气息。
      仿佛只要这屋子里没有了第三个人,章裕年就要冲上去把林雀撕碎了咽进肚子里。

      助理先生看这阵势就知道情况八成又要不好。
      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章裕年一眼,走到门口时还是没忍住劝道:“林雀这么大的人,也不是小孩儿了,你这么管着他,不至于。”
      再说,你就是他金主,又不是他爸。

      章裕年刀子般的目光终于舍得转到他身上。
      沈旭被扎得头皮发麻,转身投降。

      你俩自己折腾去吧,老子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电梯门缓缓关上,带着沈旭下了楼。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

      章裕年沉甸甸的目光压在林雀身上。
      他身上被红花油揉过的地方好像又重新疼了起来。

      林雀立在章裕年面前,弯着眼睛笑着,像个做了恶作剧的小孩一样语气天真又恶劣地说道:

      “您要怎么办呢?这里已经有一个洞了呀,难道可以堵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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