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三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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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充斥着杀意的质问，如果在平时鹤川时雨也许会感到害怕并努力解释，但当前他的人格还在重启中，情感反馈系统尚未加载，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像人，更像是一部冷冰冰的机器。
而机器，自然不能指望它会好心的对无关人员进行不必要的解释。
沉默，该死的沉默。
看着鹤川时雨那张漂亮却毫无情感可言的脸，以及那对空洞无物好似玻璃珠子的眼睛，五条悟握成拳头的手一紧再紧，他感到后悔了。
他后悔没在第一次遇到这怪物时就将它捏死，他后悔因一时兴起放任一个威胁自由生长，他后悔自己居然对一只非人之物付诸信任。
所以现在是时候用行动来弥补了。
五条悟抬起手，周遭的空间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扭曲，高密度的咒力近乎凝结成实质，而后向着地面倾轧而去，试图将那只该死的玩意抹杀。
生长在土地的晶体先一步承受不住重压，它们被碾成碎片，又被风暴裹挟着升上天空，在相互碰撞中碎裂成细小的彩色粉屑。
毁灭将至，但鹤川时雨依旧保持着刚才那种抬头仰望的姿态，好像即将到来的不是什么摧枯拉朽的咒力洪流，而是一场只会轻柔抚动发梢的细小微风。
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土地再一次被撕裂，浓重的烟尘弥漫在空中，咒力余波形成的电弧在其中闪烁，以此为中心的几百米内能见度几乎降至零。
虚式「茈」，将顺势术式「苍」和反转术式「赫」重叠，生成可以弹射出去的假想质量，是目前为止五条悟掌握的最强术式，就过往的作战经验而言，没有任何敌人能在正面接下这招后存活。
——但是今天，一切过往都将被颠覆。
六眼的视野不受物理层面的阻隔，所以五条悟可以清楚的看见了一切事情是如何发生的。
那是一圈如行星环般围绕在鹤川时雨身边缓缓旋转的细小晶体，它们就像个毫无存在感的无用装饰，但就在刚才，这不起眼的玩意将所有攻击轻描淡写的偏转。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五条悟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无数数据被六眼捕获、解析，最后他得出一个让他非常头疼的答案——
那是一个可以使能量的行进路径发生偏移的特殊立场，其作用原理类似于棱镜折射光线，很简单，但很有效，而且相当无解。
五条悟磨了磨后槽牙，他终于体会到跟开了无敌挂的敌人打是什么蛋疼的感觉，但这不是放弃的理由，他开始计算角度，一次又一次的发动「茈」，试图用六眼分析数据找出破绽，但直到这片土地被轰炸得千疮百孔，鹤川时雨依旧站在那里一动未动。
好吧，已经确认这玩意对能量形式的攻击彻底免疫了，那么物理攻击呢？试试看吧。
从天空降落到地面，五条悟握成拳头的手上闪烁着黑色的电弧，对于普通咒术师而言可遇而不可求的黑闪在他这里就是常态化存在，但就在他打算近距离给鹤川时雨来上一拳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被忽略的细节。
从开始到现在，鹤川时雨就没有进行过哪怕一次反击，甚至连防御也只是被动的受击触发，他现在似乎完全没有自我意识，至于盯着人看的举动，恐怕也只是单纯的在用视线追踪活动的物体罢了，非要用什么来形容的话，那就像是一个监控摄像头根据程序设定追踪动态画面的机械行为。
于是五条悟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落在鹤川时雨的身边，然后主动的解除了无下限术式的防护，并向前伸出了手。
指尖轻而易举地穿过了那道由细小晶体构成的屏障，就像穿过一道虚无的幻象，然后他触碰到鹤川时雨温热的脸颊。
赌对了。
五条悟欺身向前，让自己整个人进入防御网的内侧，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和鹤川时雨贴在一起，他宽大的手掌拨开少年不知何时生长到腰际的金色长发，轻轻握住那纤细的脖颈。
在不到0.1秒的时间内，无下限被重新启动，久经锻炼近乎完美的□□在咒力的强化下迸发出恐怖的力量。
外侧的防御层只针对能量形式的攻击，对于来自内侧的，并且以物理形式呈现的伤害无能为力，于是第二层防御被迅速触发。
金色的甲片从皮肤上浮现，但经历过一场与外域入侵者的恶战，作为主要防护的它们已经变得残破不堪，自我修复系统也陷入崩溃，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提供足够的防御，只能在五条悟不断的施压下一点点破碎，变成灵子碎屑消散在空中。
终于，最后的阻拦消失了，五条悟的手指贴在了鹤川时雨的脖子上，随后他毫不犹豫的将那脆弱的颈骨连着气管一起捏碎。
在一声脆响后，失去了呼吸的躯体瘫软下来，被五条悟抱在怀里。
鹤川时雨死了么？当然没有，他现在只不过是因为脖子断了而陷入短暂的机体瘫痪罢了，对于已经脱离正常生命体范畴的他而言，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而已，一会就能好。
五条悟自然也发现这一点了，毕竟他掐着鹤川时雨的脖子，能最直观的感受到人体组织在复位时的起伏和蠕动。
诡异的触感令人感觉浑身发毛，五条悟抿着嘴角，他先前其实已经预想过这种结果，只是当它真的发生时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迅速地调整心态，五条悟将快要愈合的颈骨再一次捏碎，他已经打算好了，既然无法用常规方式将鹤川时雨袚除，那就对它进行封印。
就像对待那些咒物一样。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五条悟准备联系熟人送封印用的道具过来，但由于方圆近百公里的基站都被摧毁，现在这里完全没信号，他只能带着鹤川时雨往外走，试图找个能打电话的地方。
【人格模块重启完成】
【欢迎上线】
鹤川时雨的人格悄然无声地重新回归，不久前的记忆被自动读档，而等鹤川时雨接收完这些记忆，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顶上冒出一个红到发黑的“死”
但如果同样的事情在发生一次，即使是以鹤川时雨人格为主导的情况下他依旧会选择这么做，也绝不会后悔，因为放任造成的后果远比他造成的这点灾难更为惨烈，甚至可能让这颗星球面临被宇宙清道夫抹除的境地。
断裂的脊柱重新修复，在五条悟准备再将它再次捏断时，鹤川时雨动手了。
术式发动，从身上脱落的碎裂甲片便在转变下化为一把匕首，一把小小的，只有手掌长的匕首。
匕首穿透了无下限的阻隔，就像穿过一层纸那么轻而易举，随后它径直刺入了五条悟的肩膀中。
就在那一瞬间，五条悟从诞生以来便流淌在体内的咒力消失了，一种名为惊恐的情绪侵袭他的内心，但下一刻五条悟便重新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用力将鹤川时雨从肩膀上掀出去，在拉开距离的同时迅速拔掉卡在锁骨上的匕首。
然而匕首拔掉了，丢失的咒力却没有立刻回来，而是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在一点点回复，现在五条悟能支配的咒力少得可怜，甚至连六眼这种被动技能都无法带动，更别说无下限术式了，换而言之，他现在成了个除了能看见咒灵其他什么都做不到的普通人。
所以说，今天要栽了，对吧。
五条悟扯出一个牵强的笑，他绷紧浑身肌肉，准备迎接鹤川时雨的攻击，然而不远处的那个少年却没有任何攻击的意图，他只是看看他一眼，就变成一只黄金皮毛的野兽潜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三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