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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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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一嘴、我一嘴来来回回对骂了半天,宋尧真想笑又不敢笑,他深觉这场面有些荒唐离谱,宋尧真见苏良椿一脸严肃,他还以为苏良椿也会很无奈。
宁玄一直专注在薛唱君的身上,只要薛唱君稍微有一些分心,宁玄的箭就能射穿他的脑袋,看来虞绾烟的计策没有生效,薛唱君即使再怎么和虞绾烟对骂,但是宁玄从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他一直在提防着自己手中的弓箭,薛唱君将地上的两人守得死死的,一点空隙都没有。
不知道是不是被虞绾烟和薛唱君的吵架声闹醒,顾安臣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这轻微的动作立马被薛唱君捕捉,他拽着叶丈木的衣领将他往后拖了几丈远,他在拖拽叶丈木之时依旧防备着宁玄等人,他的弯刀刀尖抵在叶丈木的脖子上,叶丈木紧张地吞咽口水,喉结被弯刀刀尖划出一条浅显的血线,刀刃之锋利,令叶丈木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顾安臣坐了起来,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人形的坑,宁玄等四人站在他面前都是一副防备的神情,这让他脑中混沌不已,加之他刚刚醒来,整个人都是懵懵的状态,直到他转身看了一眼,他的瞳孔瞬间缩小,终生难忘的回忆涌上狰狞的眉梢,因为憎恨使得额头爬满纵横交错的青筋。
“顾小弟,好见不见啊。”薛唱君笑盈盈地打招呼。
“薛唱君,我要你的命!”顾安臣翻身跃起,拔出长剑,犹如破竹之势向薛唱君砍去。
悬在叶丈木脖颈间的弯刀又划了几道细线,薛唱君仍旧挂着笑容,但眼神突然变得阴狠,“不要轻举妄动哦,你若是再往前一步,难保你的这位小兄弟不会出什么事。”
顾安臣吃力地拉回了将要刺出的长剑,他定在原地,满脸因愤怒而涨红,他咬牙切齿地咆哮道:“放开他!”
薛唱君不怀好意地打趣道:“这么担心他呀。”
“混账!”
薛唱君咯咯笑个不停,顾安臣顾忌叶丈木安危不敢上前,两方就这么僵持着。
一把短刀突然飞出,打破僵局的原来是宋尧真,只是他的短刀飞得有些歪,没扎中薛唱君,而是扎在了薛唱君右侧几米远的树干上,离薛唱君十万八千里,树枝上的雪都被震得飘落,可见宋尧真使得力道之大。
宋尧真一脸窘态,他连忙点头哈腰赔笑脸,“不好意思,功夫不到家,扔偏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一举动把薛唱君给看懵了,随即他肆意地嘲笑道:“这就是看山人吗?”
宁玄余光向宋尧真轻轻一瞥,嘴角上扬,“见笑了,尧真,还不快去把刀捡回来。”
“诶,好。”
“别动!”宋尧真没走出几步,就被薛唱君喝声制止。
宋尧真举起双手,表情懵懂单纯,“我身上没有别的兵器了,那把刀对我很重要,求求你让我过去吧……”他想到乌妖爱财,人形乌妖当然也不例外,于是他掏出自己沉甸甸的钱袋,一脸不舍的将钱袋扔在了薛唱君的脚边,“您行行好,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有十几两呢,这些都给你。”
薛唱君看见钱难免心动,宋尧真趁薛唱君犹豫的间隙立刻挪动脚步,只是短刀在薛唱君右侧,而宋尧真却是往他左边跑,他围着薛唱君绕了一大圈,在场的人除了宁玄之外皆是一脸不解。宋尧真快要跑到短刀处时给宁玄悄悄使了个眼色,宁玄会意之后,宋尧真立即将掌中的灵力索拉紧,灵力索缠在薛唱君的脖子上,勒出了一道细细的印子,薛唱君表情痛苦地在脖子上疯狂的抓挠着,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抓到,可是脖子上确实有个什么东西在越缩越小,他感到难以呼吸。宁玄等的就是这一刻,未等顾安臣出手,等待良久的羽箭忽而射出,正中薛唱君眉心,贯穿了他的脑袋。
顾安臣飞扑过去,长剑插穿了薛唱君心脏,剑耳顶在薛唱君胸膛上,薛唱君可能想在死前奋力一博,连中两个要害却还有力气,他手腕翻转,弯刀掉了个头,他想和顾安臣同归于尽。薛唱君的弯刀将要刺进顾安臣的胸口,顾安臣虽已瞧见,可是由于距离太近,他已经来不及躲闪,千钧一发之际,宋尧真双脚蹬树,将短刀从树干上给拔了出来,转身迅疾扔出,一道笔直的光线划过,短刀准确命中薛唱君的手腕,薛唱君手腕中刀之后,弯刀脱手,顾安臣也捡回了一条命。
薛唱君睁着双眼倒在了雪地里,弯刀掉在他身旁,他四肢抽搐了一会儿就停止了动作,他死前喉咙发出嘶哑的鸣叫,不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鸣叫声停止后,他也就停止了呼吸。
顾安臣将叶丈木一把拉到怀里,惊惧不已的叶丈木紧紧抱着顾安臣放声大哭。
解决了薛唱君,众人松了一口气,宋尧真第一时间捡起了自己的钱袋,他将黏在钱袋上的残雪拍干净,宝贝似的收进怀中,回收了钱袋后他才想起来短刀还扎在薛唱君的手腕上,他走到薛唱君身边,作了个揖,口中念了一句抱歉,然后才把短刀给抽出来,短刀刚被宋尧真抽出,薛唱君的身体便逐渐褪去人形,重新变回身穿白袍、带着木制面具的乌妖模样。
虞绾烟好奇地向宋尧真问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你使的那一招是什么?”
“哪一招?”
虞绾烟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他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勒住的那一招。”
“尧真的手掌中和短刀之间有一条灵力索,我们看不见的。”宁玄很是得意地向虞绾烟解释。
宋尧真点头说:“只有我看得到。”
宁玄捏着宋尧真的脸蛋,“你把短刀扔出去的时候,我就猜到了你想要干什么。”
宋尧真扭头躲开,宁玄的手僵在半空中。
宁玄挠着头,朝顾安臣说道:“刚刚好险,若不是尧真的飞刀,你差点就被那乌妖刺中了。”他将宋尧真拉近,接着夸赞道:“你飞刀的准头快赶上我的箭了!”
宋尧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过话头,宁玄忽然看不透宋尧真心中所想,他发现宋尧真似乎开始变得冷淡。
顾安臣听了宁玄的提醒,他望向宋尧真,眼神已经不像从前那般冷漠。
一行人回了矿场驿站,在这之前他们也去寻找了甲贝的尸体,只是早已不翼而飞。
冬天的白昼很短,没过多久,黑暗便吞噬了大地,驿站前头燃起一堆篝火,温暖的火焰让经历了一天心惊胆战的众人放下了心防。
宁玄正坐在火边烤肉,他看见宋尧真,便朝自己身边的座位指了指,但是宋尧真仿佛没看到似的径直坐在苏良椿和虞绾烟的身边,宁玄愣了好久,直到手中的肉都给烤到冒烟他才反应过来。
木材在火中烧得噼啪作响,众人的脸上皆是红光一片,一边烤火一边吃肉,真是人间最幸福之事,他们都沉浸在这惬意的氛围之中,没有人开口说话。
叶丈木打破沉默,“我今天在幻术中,看见一大群乌妖在追杀自己,我快被吓死了。”
他在幻术中看见的确实如此,只是他隐去了之后发生的事,那就是他看到顾安臣对他冷淡如冰,并且十分厌恶他,这是比被乌妖追杀更让他感到恐怖的事。
“大家在幻术中都看到了什么?”叶丈木向众人发问。
“我和尧真差不多……”宁玄将自己和宋尧真所见一并说了出来,他已经不知道如何去和宋尧真聊天,只能通过这种方法试图引起宋尧真的注意,只是宋尧真看都没有看他,当然也没有搭腔,那一刻宁玄的心情低落到极点,连口中的烤肉都没有了滋味。
虞绾烟和苏良椿接在宁玄之后讲述了她们在幻术中所见。
苏良椿捡起一块木头扔进火堆里,“我们看到的是同一段往事。”
两人对视一眼,虞绾烟回忆道:“那是我们刚成为看山人时的事情了,有一次,我们被派往三川郡消灭乌妖,那是一道三羽令的任务,我们到了任务地点之后,不知道从何处涌来一大群乌妖,我们猜测那一带正好处在山林边,可能有什么东西让乌妖受了惊,所以它们才四处逃窜,从而引起乌妖惊慌。当时我和良椿与一些前辈们走散,我们身上带着伤逃到一座小村庄里,我们已经无力与乌妖对抗,若不是村里的一对老夫妇救了我俩,可能我们早已命丧乌妖之手。”
苏良椿补充说:“那对老夫妇将家里所有的吃食都给了我们,还给我们治伤。”
虞绾烟点头说:“是的,他家也不富裕,老夫妇膝下唯有一个孙子,便是我们后来带回长生宫的游春秋。老夫妇的儿子们全都从了军,被派往边疆,最后全部战死,尸骨都没看到,他们儿媳也死在了乌妖手中,这屋舍中就只有他二老带着一个小孙子。”
苏良椿微微笑道:“我还记得游爷爷一直称游奶奶为桂娘,游奶奶脸上嫌弃地和我说‘桂娘还是我做姑娘时的名字,嫁了他之后,就一直这么叫我,如今还这么叫,也不嫌害臊。’”
笑意融化后,苏良椿的脸上只剩苦涩。
虞绾烟又添了根柴,接着说道:“我们俩离开时将身上所有的银两全给了游爷爷游奶奶,谁知道没走几步,一大群乌妖闯进了村子,我们赶紧掉头回去救人,可是我们伤还没有好,那时我们也只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功夫,本就打不过,何况乌妖数量还那么庞大。游爷爷游奶奶将我俩和春秋藏到地窖里,乌妖窜到游家时发现房里有人,二老为了掩护我们,用粪土铺在我们身上掩盖气息,他们则去引开乌妖,因为二老舍身相救,我们和春秋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苏良椿眼含泪光,“游爷爷游奶奶被乌妖杀害,游家就只剩下春秋一人。”
虞绾烟咬牙说道:“从那之后我们俩便发誓,一定要变强,强到可以保护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