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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3 ...

  •   很长一段时间里,虞见屾都觉得,真实属于自己的,称得上自由的童年或是青春,是从初中开始的,而她最重要的朋友赵黎珂,也是这时候认识的。

      虽说虞见屾和赵黎珂同为十一中初一(二)班的同学,但在初一第二个学期,她们成为同桌之前,两人几乎没有交集。

      对于中国的学生来说,同桌大概是最奇妙但也最顺其自然的交友方式,因为身高相近、成绩相近,甚至眼睛近视的度数相近,原本性格迥异的两个人被安排成为了同桌。

      这几年网络上也流行起各种各样怀念昔日同桌的文章,诸如“当你想起同桌这个词,你会想起谁?”的标题也确实能吸引不少人点进去。

      初一(二)班的班主任是个想法很多,甚至有些超前的中学老师,在同桌一事上并不如其他班一样谨防男女同学早恋,而是每个学期根据上学期的期末成绩,设定成绩相近的五个人为一个小组,每三排一个小组,成绩最好的学生中抽一个担任该组小组长,由小组长来安排六个人的座位和同桌关系,而位置轮转也以小组为单位向前挪动。

      彼时初一新学期,虞见屾就被分到了赵黎珂的小组里。

      至于同桌问题,当时他们组总共六个人,只有她们俩是女生,因此互相都还不算熟悉的赵黎珂自然而然地和虞见屾成为了同桌。

      十一中是一所成立较晚的初中,相比旸市比较出名的初中三校,尽管资历不足,但□□的年纪甚至理念都要年轻许多,因此虽然知名度不及九中等学校,在这里的学习体验还是很好的。

      大概也是人与人之间存在着特定的磁场,才认识赵黎珂不到半小时,虞见屾就没来由地感觉到亲切,而自从她们成为同桌,关系也一日好过一日地亲密起来。

      初中时候的友谊不像小学时全然不经事,却也不像高中那样成熟和青涩并存,这时候的女孩子刚刚开始身体发育,她们互相间窃窃私语的主题也开始悄然变化。

      那是种幼芽用力破土而出的莽撞和新奇,以及在第一次经受春雨洗礼后颤巍巍拔高的欣喜与羞怯,这样成长起来的友谊,混合着少女心中羞涩又大胆的秘密,和在学校和家庭之外对世界潇洒的幻想。

      她们相互分享着喜欢很久的动漫和小说,一起写一本专属两个人的幻想小说,在班里开着只有对方才能听懂并哈哈大笑的玩笑,一起玩同一款游戏,看同一本书,预备在同一家快餐店度过漫长的暑假。

      一切的一切都回到了虞见屾想象中的正轨,和虞父虞母的感情也逐步升温。

      -

      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就在那个暑假,贺家出事了。

      那是暑假刚开始的第三天,半夜凌晨,虞见屾在被子里打着手电筒看小说。

      一声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然后是虞母低声说话的声音,但那声音不大,虞见屾只能模模糊糊听见,却听不清具体的内容,又过了半分钟,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虞见屾有些紧张,在黑暗中关掉了手电筒,悄悄把书和手电都塞到枕头下面,侧过身闭眼装睡。

      果然,几分钟后,虞父虞母走进房间,摸摸她的额头,然后出门了。

      几乎是大门关上的下一秒,虞见屾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打开灯,就看见床头柜上写着字的纸条和下面压着的五十元钱。

      “小南,爸爸妈妈有事要出去一天,可能要晚饭后才能回家,五十元是留给你的伙食费,剩下的你留着,但不要只顾着吃零食,另外出门注意安全,爱你的妈妈。”

      到了晚上,虞见屾才知道他们连夜离开的原因。

      贺家所在的村子遭了洪灾,贺知州的父母因为救人不幸罹难了。

      虞父虞母离开,是为了接贺知州。

      看着衣着和神色都堪称狼狈的男孩和在旁边为他忙前忙后的虞父虞母,虞见屾心情有些复杂。

      她也不是虞家真正的孩子,就在三年前,她还是一个住在福利院里,和一群同样没有亲人的孩子一起过着集体生活的孤儿。

      尽管贺知州和她的情况有着些微的不同,但这不同也不过是,她失去父母的时间要更早,而他记忆中还充斥着和父母的美好回忆。

      虞见屾是出生后不久就被送到了福利院,对于父母没有任何记忆,但她心里知道,随着时间慢慢过去,贺知州也会逐渐遗忘。

      和她一起,渐渐变成虞家的孩子,或者不让自己属于任何人家。

      虞家不小,除了有一间主卧,虞见屾的卧室和书房,还有一间客房。

      虞见屾帮虞母把客房的床单换成新的,又把自己的凉拖鞋给贺知州穿,她自己光着脚穿冬天时才拿出来的棉拖鞋。

      贺知州抱着湿哒哒的书包,低声对她说了声谢谢。

      虞见屾又和他一起,把书包里完全浸湿的几本薄薄的暑假作业一本一本拿出来,摊开放在阳台上。

      和她之前小学时用的是同一个系列。

      虞父又叫贺知州去洗澡,手上拿着一套回来前在家门口服装店买的睡衣。

      贺知州洗澡的时候,虞父虞母才向虞见屾简单解释了整个前因后果。

      搜救队还没有正式通知他们贺父贺母的死讯,但几乎没有人对他们平安生还抱有信心,因此,贺知州未来大概率会和他们一起生活。

      他们未来会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姐弟,贺知州目前是五年级,等到下学期开学,虞父会帮他办理转学到理工大附小,而虞见屾作为姐姐,暑假这段时间要多多照顾弟弟。

      此外,贺知州还不知道父母可能已经遇难过世的事,所以他们都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而等到正式传来死讯之后,他们会为贺知州请一位心理医生进行心理疏导。

      虞见屾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件事,第二天就带他出门去找赵黎珂玩。

      却没想到赵黎珂对他敌意颇大,哪怕是听说他可能父母双亡后,打量贺知州的眼神仍像是在提防坏人。

      贺知州面对这样的态度,原本低落的情绪都被冲淡了不少,反倒像是被激起了斗志,抓到空隙就要开口怼她两句。

      气得赵黎珂故意挤到虞见屾和他中间,紧紧贴着自家好友,两个人你推我搡地,不好好走路。

      虞见屾看得哭笑不得,但也大概清楚赵黎珂这么不友好的原因。

      她刚和赵黎珂混熟一个月就和她说了自己的身世,从小父母双全家庭幸福的小姑娘哪见过这样的事,原本就格外爱黏着虞见屾一起玩的人,此后更是护她跟护犊子似的。

      她是怕她被家里人冷落。

      坐在小区里的秋千上,赵黎珂特意凑近虞见屾的耳朵小声嘀咕。

      “知道你善良,但他怎么说都是你妈妈的亲侄子,还是要防着他一点,万一哪天他和你爸妈说了点你的坏话,他们信了之后对你不好怎么办?”

      虞见屾就“是是是”地答应她,转头却对贺知州露出个抱歉的笑,男孩抽了抽眼角,无奈地摇头。

      然后更刻薄地跟人呛声。

      等到下回要去找赵黎珂,虞见屾问要不要一起,以为贺知州会拒绝,原本看上去心情不大好的男孩却笑着说好啊。

      虞见屾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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