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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

  •   后来,宴初和裴凛又在山洞里痴缠了两天,直到宴初精疲力竭晕了过去,再醒来时,他便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头顶是层层叠叠的鲛绡纱帐,四个角柱雕着金色游龙,他赤着脚下了床,才发现地面铺的居然是暖玉,再抬眼看去,水晶珠帘琉璃窗,珊瑚桌椅明月珠,极尽奢靡。

      宴初心底泛酸,这些都是他曾经和裴凛说笑时提到过的摆设,没想到裴凛居然真的给他打造了一座水晶宫。
      然而造化弄人,住了不过半月,宴初就意外发现裴凛将许多大荒中人也软禁在了断灵山。

      他千方百计传递消息想要救他们出去,却被裴凛怀疑要离开,明明刚有缓和的关系,再一次降为冰点。

      “宴初,当初是你说会一直陪着我,不会离开的。”
      “宴初,为什么一定要走?”

      宴初躺在坚硬的暖玉地板上,耳边全是裴凛质问的喘息声,他仰面看着雕金的房梁,肩胛骨被硌得生疼。

      没听到宴初的回答,裴凛突然显得有些慌乱,他停下动作,拉开两人的距离俯身看他,“宴初,你是不是想要丢下我了?”
      宴初失去焦距的目光又慢慢拉回,第一次没有解释,反而扬起了一个笑:“是啊。”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也想要离开我!”裴凛突然发起了狠掐住他的脖子,眼中满是暴戾,“不过你休想,你若是敢离开,我就把大荒里来的人全部杀光!”

      听到这话,宴初又笑了起来,他的目光平淡如水,说:“你看,我说了千百遍不会离开你都不愿相信,可今天刚说了一句假话你就信了。”
      宴初咳了一声,喉咙有些胀:“裴凛,既然你只信自己的判断,又何必来问我。”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裴凛都没有回过断灵山,宴初也没再打听过他的情况,只是在听说他斩杀作乱妖族受了伤时,失手打碎了一个茶盏。
      等到裴凛再回断灵山,身边带了一对兄弟,都是人类。

      听他们说哥哥已经十六岁,生的清俊帅气,只看了一眼就被裴凛接了回来,爱屋及乌还收留了他的弟弟,成了断灵山上唯一两个人类。

      听说裴凛十分重视哥哥,专门在山下最清幽的位置盖了个房子给他们兄弟二人住,说是怕他们被山上的妖怪吓着。

      听说裴凛很喜欢哥哥,在人界寻了好些宝贝回来,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还听说裴凛正在策划婚礼,要按人间的习俗明媒正娶他。

      宴初本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灰,没想到听到这些还是心如锥刺。

      三日后的一个傍晚,刚刚还是彩霞满天的天空立刻布满了黑色的阴云。
      忽而狂风怒吼,云层越压越低,慢慢移动汇聚成了一个漩涡。下一秒,数道亮银色的电光在厚重的云层中滋滋作响。

      是雷劫。
      整个断灵山还有谁能引出这么大阵势的雷劫。

      宴初一个箭步冲出了宫殿,正巧看到第一道闪电和着雷声从云层俯冲直下,劈向了断灵山最高处。
      宴初心间一紧,待响雷声消逝,他才又看向天空中的云层。
      雷劫并未消失,他还是安全的。

      宴初知道以裴凛的实力,定能安全度过此劫,可还是忍不住担心,只能站在廊下紧盯着山顶的位置。

      宴初握紧双手,一边数着落下几道闪电,一边不住的为裴凛祈祷。
      待第七道天雷结束后,宴初突然发现周围全是慌不择路的小妖。

      他随手抓住一个小妖问:“怎么如此慌乱?”
      “狼族攻上来了。”小妖抹了把脸。

      “不是说前几日已经击退他们了?”宴初手上不觉使了力。
      “谁能想到他们今天会卷土重来。”小妖一脸焦急,他没见过宴初,便劝道:“你还是赶紧收拾东西逃命去吧,咱们这位殿下可是靠不住了。”

      “什么意思?”宴初瞳孔一缩。
      “你还不知道?”小妖看了他一眼,“几天前殿下中了一箭,伤在心脉,如今伤还没好又遇上雷劫,八成是挺不过去了……”

      后面小妖还说了什么,宴初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下意识的转身朝山顶跑,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和风声一起响起的,是他自己的声音:“裴凛,你不能死。”

      他赶到的时候,裴凛已经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眼看着第八道天雷直直落下,宴初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将裴凛护在怀里。
      化神雷劫共有九道天雷,一道比一道凶猛,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宴初又是代为受之,导致雷劫带来的影响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倍。

      宴初吐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地身体忍不住痉挛。
      “宴初!”裴凛强撑着转身,拖着身体靠到宴初身边,竖起手掌想要为他输送灵力,“你再撑一撑,我这就帮你治伤送你下山。”

      宴初却咬着牙将带来的锁灵环顺势扣在了裴凛手腕,锁灵环察觉到裴凛想要动用灵力,立刻发作起来,在裴凛的腕间留下一道新伤。趁着灵力消失的瞬间,宴初定了裴凛的身。
      宴初握住裴凛的手,将喉间的腥甜压下:“我知道你不喜欢锁灵环,可再忍忍,等第九道天雷一过,便有人来帮你解开。”

      “宴初,我没有那么弱,我会活下来,我不要你帮我受天雷,你再等等我,我说过要娶你,你再等等我……”裴凛哀求着,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他本想借着受伤诱敌深入,将其一举歼灭,没想到雷劫却在此时出现。以他现在的伤势硬抗雷劫确实艰难,甚至都做好了命陨的准备,可看到宴初的那一刻,他才发觉自己并不能像想象中的那样从容赴死。

      他想活下来,和宴初一起。

      然而现实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第九道天雷落在宴初身上,掀起的罡风绵延四方。
      宴初受了太重的伤,连落在裴凛身上的定身术都维持不住,他匍匐在地上,口鼻流着血,一瞬间的疼痛过后身体便没了知觉。

      裴凛冲到他身边,将其抱在怀里,颤抖着为他输送灵力。可接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裴凛的那些灵力犹如进了一片虚空,慢慢消散了。
      宴初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可还好裴凛知道他想做什么,握住了他的手。
      宴初笑了笑,本想让裴凛好好生活,可一想到那个被裴凛亲自带回来的少年,他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想要裴凛好好活着,却又自私的希望他不要爱上别人。
      想来成神后自会断情绝爱,他也不必过多担心。

      “裴凛。”宴初撑着沉重的眼皮瞧他,“放他们回大荒吧,此后我们……两不相欠。”
      他靠在裴凛怀里,眼皮慢慢阖上,那句想要狠心说出口的话,再也没了说出的机会。

      若有来生,便不要再相遇了。

      宴初心口一痛,便从这段记忆中抽离出来。他坐在一片漆黑的虚空中微微愣神,而后抬手摸了摸胸口,便起身走了出去。
      刺目的阳光让宴初禁不住眯了眼,外面等待已久的凤王及其手下走了过来,胸有成足的问道:“怎么样?可是都想起来了?”

      宴初垂了下眼,再抬眼时眸中尽是恨意,“我要亲手杀了他。”

      虽然已经预见这个结果,但凤王并不放心,他笑着看向宴初,问:“我看你们最近相处的还不错,你真舍得?”
      宴初冷笑一声:“有人利用了你几百年,在此期间囚禁你,杀你好友,如今又不知为了什么欺瞒了你一个月,你会选择原谅他?”

      话说的不算客气,凤王却没动怒,更是觉得自己没有下错棋,想到这儿,凤王的笑意更深:“那便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

      大荒入口。

      “凤王并没有带太多人来。”顾骁在周围查探了一番,“他笃定我们会单枪匹马的来。”
      裴凛冷笑:“想兵不血刃,真是痴心妄想。”

      顾骁看了眼手中的定位灵石,指着左边那条路说:“他们往这边走了。”
      裴凛摇头,“他们两个未必会关在一起。”

      凤王既然没带兵马来大荒,就意味着他并不想惊动大荒中的妖族,只想利用江小川和宴初解决掉顾骁和他。
      既然想利用宴初对付他,那很大可能是在宴初的记忆上动手脚。

      裴凛垂眸想了下,看向另一条路,“我走这边。”

      通往帝休树的路十分安静,像是被人提前安排过,半个人影都没有。
      他的目光扫过路边的大树,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手中的碎魔弓,他一步步往前走,即使踩在落叶上都没有发出一声声响。

      忽而,裴凛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
      他立刻展臂拉弓,回身射出三只缠绕着黑雾的箭。

      同一时刻,树林间出现几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裴凛。然而刚跃出林间,就被那好似长了眼睛的箭矢射中了身体,当场没了声息。
      射出箭的同时,裴凛手中出现了一把剑,他提剑而上,将剩余的几只妖怪一剑封喉,只留下一个活口。

      他的剑尖直指其咽喉,冷声道:“人呢?”
      受了重伤的妖怪躺在地上并未出声,大有“我就不说你奈我何”的气势。

      裴凛冷哼一声,直接扬手给了他个痛快。
      那妖怪死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裴凛居然只问一次居然就不问了。

      “殿下还是向以前一样没有耐心啊。”凤王一干人从他身后不远处走了出来,宴初双手被绑在身后,被人推了出来。
      裴凛往前走了几步,长剑指着凤王,“放了他。”

      凤王看了眼他站着的地方,喜上眉梢,“本王当然要放了他,要不是宴初,本王怎会如此轻易的就能捉到你。”
      裴凛神色一变,看向宴初的目光有几分僵硬。

      宴初从人群中走出来,被缚在身后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自由了,他冷眼看着裴凛,缓缓抬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刻,周遭的树木拔地而起,从四面八方变换着位置而来,将裴凛圈在其中,只等人一声令下。

      凤王看着犹如待宰羔羊的裴凛哈哈大笑:“听说殿下一千年前吃了这绞杀阵的亏,没想到一千年后依然毫无长进。殿下,你可太让本王失望了。”

      裴凛没有应声,只是执拗的盯着宴初,声音涩的发抖:“你,都想起来了。”
      一千年前,他只在宴初的绞杀阵里受过伤。

      不用宴初回答,裴凛就知晓了答案。
      他像是忽然丧失了生机,扔掉了手中的剑,甘心赴死。

      怎料变故陡生——

      宴初的手中握着一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木剑,趁着凤王因胜券在握而放下戒备心时,狠狠的插入他的心脏。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宴·反杀·初
    ————
    朋友们新年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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