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吃我的情蛊呀》财小棺

45、新的消息

　　晚上韩稚指着方天赐一顿抱怨。
　　“人家刘家盐厂压根儿就没有你说的那人，下午陪老板娘去刘家盐厂请人捎口信，里头的人说，没有就是没有，从来就没有，方仙儿你能不能听风就是雨，害小爷我白折腾一天。”
　　方天赐因为下午遇袭和公孙童受伤的事有些心有余悸，这会儿面对韩稚的指责丝毫不想理会。
　　冯乐安道：“你怪天赐作甚，老板娘既然肯定弟弟在里头那便说明杨川一定去过刘家盐厂，现在不在不代表以前不在。刘家盐厂现在看管森严，杨川在里头生死未卜，现在一口咬定没有这个人势必有猫腻，我们想办法，弄清楚。”
　　由于下午遇袭一事，让公孙童有了意外猜测，不顾胳膊上的伤将两队人马聚集到了一起。
　　所谓的意外猜测，便是那帮黑衣人的目的，为何而来。
　　几人十分确定没有在本地或者周围地区树立敌人，那么这帮人必定是因为夔州本地的事情。
　　他们说话带着京城口音，难免让人猜疑身份。
　　公孙童面色苍白，胳膊上的伤口不算深，但流了不少血，弄紫的伤药好，血很快就止住了。
　　她梳理一番道：“今日的黑衣人明显是冲我们而来，杀我们的目的无非两个：一是为齐家案，二是为盐案，无论哪个，都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
　　顿了顿又道：“至于我们为何行踪暴露，也有两个猜测，一是对方知晓我们几人真正身份目的，二是有人把我们当成了南巡钦差，齐家案子过去三年有余，目前看来，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言下之意明了，他们一身京城气息，到了这南方福地，很容易引起官府注意。
　　既然能将黑盐运抵全国各地，京城势必也有他们的关系，那么钦差南巡的消息不胫而走，这帮心里有鬼的人肯定是坐不住。
　　丁长舒道：“许是那个闻人英。”
　　纵使他没说完，方天赐也品出了滋味儿，那个闻人英知道他们的目的，有可能是他出卖了他们的行踪。
　　公孙童摸着下巴，“我好像有一个更有趣的猜测……”
　　众人看向她。
　　她白着脸笑道：“陛下派人南巡的目的只有皇上和冯大人清楚，那个闻人英……，或许也将我们当成了南巡钦差，以为南巡至夔州的目的，便是这齐家的冤案。”
　　众人哑然，方天赐也被公孙童这个猜测弄得摸不着头脑。
　　冯乐安揉着眉头，忍俊不禁，“这样说来，几位今日算是替冯某挡了一刀，真是过意不去了。”
　　公孙童笑道，“这样也挺好，若他们是因黑盐一事想要除掉我们，那我们就偏偏什么都不做，吸引他们的视线，给冯大人制造查案机会。齐家的事，由宗雪宗夏和归云楼的人去查便可。”
　　丁长舒却道：“只怕归云楼也被他们盯上了。”
　　金燕子冷哼一声，“我这归云楼算不上铜墙铁壁，要护几个人还不算不得难，你金姐我若不乐意，一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
　　方天赐听得头大，“人家现在办喜事忙得不亦乐乎，哪有功夫上这儿来折腾我们啊，啧，说来也没见过谁家娶媳妇，新郎官跟死了老婆似的……“
　　公孙童蓦地严肃起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招来金燕子，“金姐，有件事儿得麻烦你。”
　　“麻烦什么啊，小心肝儿，有什么事儿跟金姐说，金姐啊，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公孙童正色道：“徐家别院，金姐派人盯一下，徐茂本就是用别院里的女人威胁徐少白娶刘莫兰，现在刘莫兰安安稳稳过了门，为了徐刘两家的关系，两家断然不会允许那个怀着孩子的女人活着。”
　　金燕子脸上一阵抽搐，眼中漫着戾气，“这帮混账玩意儿！他要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动手，金姐我一把火燎了他的知府衙门。”
　　不一会，宗家兄妹回来了，俩人一出去就是一整天，也不知在刘家庄查到些什么东西。
　　只见宗夏扔过来本蓝皮册子。
　　“这是什么？”公孙童拿起来一看，封皮只写了一个日期，翻开一看，里面都是些账目记录。
　　“刘家书房找到的账本，大概是关于黑盐的。”宗夏道。
　　公孙童扬起一个玩味的笑，将账本递给了冯乐安。
　　“冯大人，这东西，你该比较兴趣。”
　　冯乐安接过津津有味翻看起来。
　　丁长舒问宗家兄妹，“除了账册可还有其他线索？”
　　宗雪道，“没有，找不到关于齐家的任何信息，不过……”她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方天赐问道，他最怕这些说话只说一半的人了。
　　“我们在刘家庄看到一个人……”宗夏道。
　　丁长舒：“谁？”
　　“李霄九。”
　　三个字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公孙童揉揉眉心，“这可真是……有些意外了。”
　　“襄阳王和王渊都没能看住他？”方天赐是吃惊了，他印象中襄阳王的红衣护卫队很是厉害，加上一个南阳府衙，两个人还是能守的住的。
　　“他到刘家庄所谓何事？”公孙童问道。
　　此时冯乐安却站了起来，道，“要出事！”
　　“怎么？”
　　他举起账册，“这上边记着，有一大批黑盐要运往云南和京城，还有一部分运往边关，数量之大，超出了我的想象。”
　　丁长舒接过账册一看，脸色越发沉重。
　　“一个是京城要地，一个是不安定的云南，加上李霄九的出现……真正谋反的，果然不是齐家……。”公孙童道。
　　丁长舒道：“现在定他们的罪还需证据，这本账册并不能说明是黑盐相关，还有……”他问宗夏，“李霄九在刘家庄做什么？”
　　宗雪咬着牙不说话，最后从宗夏那紧抿的薄唇里蹦出仨字：“玩男人。”
　　场上的气氛瞬间凝固，方天赐也有些发愣，玩男人……
　　断袖分桃之事方天赐不是没听过，且不论情蛊带来的后果，光是总一本正经宗夏嘴里听到这三个字就足够让方天赐震惊一番。
　　宗夏又道：“刘家人尊待他，李霄九在刘家玩得很开。”
　　很开二字，众人脑中几乎都有一段画面的，方天赐想到的无非是李霄九在刘家庄跟个小倌之类的调情，再深的他便不知道了。
　　可那个李霄九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之前还有个儿子，任谁也想不到他竟会好这一口。
　　冯乐安尴尬咳嗽一声，毕竟这里都是些年轻人，聊这个着实不太合适。
　　丁长舒脸色如常，令道：“你二人明日再去刘家庄，盯死了李霄九和刘家人，韩稚。”
　　“干嘛？”
　　“想办法进一趟刘家盐厂，查清楚黑盐究竟从何而来，另外，保护好冯大人。”
　　韩稚赏了他一个白眼，“知道了。”
　　公孙童忽地叹了口气，“齐家的事，到现在都毫无头绪。”她拿出那块火红的重火令摩挲着，“为什么要陷害齐家，齐家手里究竟有什么，我要徐茂陷害齐家的证据，齐伯伯，你在天之灵可要保佑我，早日找到证据，替齐家沉冤昭雪。”
　　冯乐安笑道：“既然都与徐、刘两家有关，那便一起查，总有线索浮出水面。”
　　公孙童轻笑一声，算是认同了。
　　次日，归云楼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宁厂镇苏老板的儿子：苏阚。
　　起先金燕子说有人找，众人还寻思是谁，结果领了人进来，却是满面春风的苏阚。
　　他目不斜视直奔公孙童而去，“童童，多日不见，很是想念，来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可好。”他张开双臂就要扑上来。
　　方天赐拦在公孙童身前，暗自不爽，他指了指公孙童胳膊上缠绕的布条，“别动手动脚，童童受伤了你不知道吗？”
　　苏阚笑容收敛一些，道：“现在知道了，既然童童受伤，那便先欠下了，待你好了我再讨回来。”
　　“无聊！”方天赐暗骂一声，童童是你叫的么。
　　公孙童拨开方天赐，问：“你来是有事？”
　　“没事没事，就是思念童童得紧，这便来了。”
　　方天赐恼道：“喂，你好好说话！”
　　公孙童低笑一声，“天赐这般紧张关心我，我这一刀挨得很值。”
　　方天赐脸颊发烫，原本看公孙童和丁长舒有些不爽，自从昨日那一刀后，方天赐对公孙童的救命之恩无法视而不见。换句话说，他现在当公孙童是过命的朋友，是要守护的恩人。
　　“哟！”苏阚夸张道：“原来你这一刀是替他挨的呢？让个姑娘给你挡刀，少年郎，你很有福份嘛。”
　　“你……”方天赐正想发作。
　　丁长舒拦住他，“是宁厂镇出事了？”
　　苏阚朝他投来一个颇为赞赏的目光。
　　待到了大厅，苏阚好不要脸的叫了一桌酒菜狼吞虎咽起来，待他风卷残云之后，才重重打了个嗝。
　　“大宁河是出了事，今天凌晨时候，天还没亮，大宁河就翻了艘大船。”
　　“盐船？”公孙童问。
　　“对，大宁河上最大的一艘，官府的船。”
　　“船在河中，难免会翻，也不是什么大事。”方天赐不以为然。
　　“死了半江鱼……”苏阚道，“你们说是不是很有意思，一船盐，掉进河水里，就变成了毒药，现在水流缓慢，河面上白花花的鱼虾螺蟹的尸体飘着，太阳一晒，那叫一个腥臭难闻。”
　　纵使方天赐这脑子，用脚趾头一想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丁长舒和公孙童自然也心知肚明，那是一船黑盐。
　　“你来就为了说这事儿？我来是为了齐家的案子，河里死没死鱼，我不感兴趣。”公孙童笑道。
　　“啧！”苏阚兴致颇高，“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经得住事儿。”
　　他这才正了颜色，“我爹让我来的，神仙府那边昨晚传来的消息，齐家灭门，或许跟二十年前的一桩旧事有关。”
　　公孙童也严肃起来，“何事？”
　　苏阚道：“你们可知齐正的夫人是谁？”
　　公孙童道：“金姐提过。”
　　“齐夫人叫庄敏，是当时西南总兵庄沛的女儿。”
　　“庄沛……”丁长舒念叨这二字，“当年定北之战困境中从天而降的庄家军主帅？”
　　“没错就是他，当年那场定北之战因敌军太过强悍，陛下御驾亲征反被围困，庄沛率领庄家军犹如神临，破敌军救驾于敌营，庄家军以一敌百，大获全胜，从而赢了那场持续半年的战争。”
　　“庄家军一事我有所耳闻。”丁长舒道，“那次大战之后，先帝钦封庄沛为西南总兵，统领西南大军，之后庄沛却因谋反被株连九族……”
　　“说的就是二十年前皇家道师谋反那事儿。”苏阚继续道，“当年那件谋反案中，最主要的三个人：胡寅子，李霄九和庄沛。啧，说起来那件案子真是叫人迷迷糊糊摸不着头脑，三个眼看互不相干的人被纳入同一件谋反案中，同日斩首午门。”
　　公孙童柳眉一挑，“这件事，跟齐家灭门有何关系？神仙府究竟还查到了些什么？”
　　苏阚清了清嗓子，“这事儿还得从定北之战说起，你想想，当年敌军兵强马壮，数十万之众，庄家军不过五千余人，如何在那般强大的敌人面前取得胜利。”
　　方天赐也颇为好奇，也曾隐约听说过一些关于庄家军的传说，可庄家军似乎在京城中变成了一个禁词，就像所谓的皇家道师案一样，所有人大概知道有那么回事儿，却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据说当年皇家道师胡寅子曾研制出了一种药，这种药可以催发人体潜能，加强人体体力和耐力，以一敌百，而庄家军当年就是吃了这种药，所向披靡，以五千之众破敌十万，死伤甚微。
　　神药配方这事本就传的玄乎其玄，胡寅子庄沛身死之后，这种药的配方便失去了踪迹，很多人寻找多年未果。
　　胡寅子全家横死，庄沛几乎满门抄斩，幸存的只有庄沛的女儿一人，有心人猜想这配方或许传到了庄敏身上，那么这三年来，徐家刘家将齐家挖地三尺，寻找的或许就是这个配方。
　　沉默半晌，公孙童道：“配方一事，我略有耳闻，却没想到会跟齐家扯上了关系。”
　　丁长舒道：“我从未听闻有这种药，父亲也从未提及，或许整个皇家都不知道这个配方存在，找它的，必定不是皇家。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当年哪位九王带出来的消息，既然联合造反，三人若是真的狼狈为奸，这配方李霄九必然知情，他金蝉脱壳逃走，带出配方的消息。”
　　公孙童道：“这个配方既然是用于战事，那徐刘两家说不定和军队有所牵连，找寻配方、强化战力，加上二十年前幸存的李霄九，这帮家伙，也是要反呢！”
　　苏阚轻松笑道：“这就不是我知道的事了，神仙府那边的消息就这么多，其余的事情你们自己查吧。”
　　这场对话中，方天赐对于另三个字更感兴趣，那就是神仙府。
　　“神仙府又是个什么地方？比逍遥楼还厉害？”
　　公孙童看着他笑。
　　“你或许，欠我们一个解释。”丁长舒淡声道。
　　公孙童却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