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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平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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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诔下令,所有尸体,无论敌我,一律斩首!
韩稚周围尸傀过多,天色晦暗,难免被挠了好几下,除了他,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傅鸢儿也浑身是伤。
叛军和尸傀疯狂攻击援军,丁长舒盯死了永泗王,非要擒下他不可,可惜永泗王功力始终在他之上,丁长舒一直没能找到机会。
方天赐跟公孙童躲在最后方的安全区域,忽然想起了什么,使劲往陛下寝殿里跑,公孙童没能拉住他。
“天赐!”
方天赐避开打斗,三两下窜回寝宫,在自己换下的一堆衣服里扒拉,没一会儿便找出了姜笛。
公孙童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方天赐晃了晃笛子,“这个能制住木清风放出去的蛊虫。”
公孙童笑了笑,“走,出去试试。”
方天赐站在高处,开始吹奏滞缓行动的曲子,果然啊,笛声刚起,那些尸傀的动作便缓了下来。
木清风见状,立刻避开攻击,开始吹奏陶笛压制。
傅鸢儿和阿香哪里肯给他机会,可惜二人都受了伤,不是木清风对手,远处的柳孤见状,立时冲上去发射几枚冰针。
木清风才躲避,柳孤的软剑又缠了上来,木清风便再没了吹陶笛的机会。
原本死去的两殿长老忽然也活了过来,一顿一顿地朝方天赐奔了过去。
“天赐哥哥!”阿香见状,立刻挡在方天赐面前,父母已经死去,眼前的只是木清风用蛊虫控制的杀戮机器。
辛亏父母行动迟缓,阿香尚能应对,几番纠结,阿香实在没办法下手砍掉父母的头颅。
公孙童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条绳子扔了过去,“阿香妹子,用这个。”
阿香使劲拽了拽,韧性极好,虽不知是何材质,定能绑住父母,她迅速用绳子将父母绑在一起,又用布团塞住他们到处乱咬的嘴。
“阿爹阿娘,对不起,阿香只能这么做。”
果然,有了姜笛的控制,尸傀很快被诛杀了一大半,也因为姜笛,体内的蛊虫寄生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胡列开始到处抛洒七黄粉阻止蛊虫破体而出,而大部分尸体多被毁坏,木清风的计谋眼见就要落空。
只是无人发现,丁诔身后,燕云的脸上漫出冰冷的笑,剑锋一转,直奔丁诔而去。
丁诔躲闪不及,身上被砍了一条口子,到底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立刻挡住了燕云的攻击。
丁诔认出他是生面孔,“你是何人?”
燕云怪异笑了两声,丁长舒注意到父亲的情况,自然也认出了燕云。
“燕云!”
燕云冲他一乐,“好久不见啊,小侯爷。”
丁长舒皱起了眉,想去帮父亲,却被永泗王缠得脱不开身。
永泗王见状一笑,“竟然还有意外的帮手,妙啊。”
敌方人手较多,即便大部分虎威军被鼓声制住,仍旧有上万虎威军参与战斗,时间越久,对小侯爷他们越是不利。
韩稚上前迎战燕云,几个回合之后,竟然生生吃了他一掌。这一掌凶猛霸道,韩稚气血经脉一阵翻涌,呕出一大口鲜血,心尖上一阵刺疼,竟迅速两眼一黑,栽倒下去。
“稚儿!”丁将军截住燕云。
燕云道:“丁将军,我等你可等得好苦啊!”
韩稚迅速被宗夏带到了安全地带,尚有鼻息,方天赐停止了吹奏,胡列趁机过来一探,凝重道:“心脏部位中了毒针,情况不太好。”
他点穴减缓毒素运行,又喂了他几颗药丸子,吩咐方天赐看好他。
方天赐不敢怠慢,看着韩稚发黑的脸,担忧不已。
“韩稚,你可不能有事啊,老冯会哭死的……”
说完又继续吹笛子,公孙童小心照料着韩稚。
丁诔接了燕云的招,似乎有些身体不适,重重咳嗽几声,不怒自威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大巫一族的后人,特来找丁将军报灭族之仇。”
丁诔总算回忆起一些什么,“你是大巫一族族长的孩子?”
“是啊,你杀我族人就算了,竟然连我刚出生五天的弟弟都不放过,竟然!竟然还让你的手下辱我母亲!”
丁诔劲眉一缩,“杀你族人不假,可我们到的时候,你父母弟弟还有神迹里的族人,都已经死了。”
燕云眸子一颤,“你胡说!”
丁诔道:“我既认了杀你族人之事,便没有必要隐瞒你父母弟弟的死因,我们不杀孩子,大巫一族的孩子我们都送去了普通百姓家收养,何况是刚出生的婴儿。”
“大巫一族。”那边的木清风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大巫一族竟然还有人活着,燕云,你就是当年那个偷跑出去逃过一劫的族长家老大吧,你的父母弟弟,是我杀的。”
燕云自然是认识他,“你?为什么?当年是我父母收留了你!”
“为什么。”木清风道:“当初接近你们,就是为了大巫一族的传承,玄耕神木、乌煞刀和蛊髓,还有你们大巫一族世代相传的巫蛊之术,来完成我的战傀。”
说着他下流地舔了舔唇,“你母亲的滋味,又烈又香,你父亲还剩一口气,趴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我侮辱你娘,生生给气死了。你那小弟弟,一直哭啊哭啊,哭得我心烦,轻轻一捏便安静了,你娘见状,哭着叫着,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我,撞墙死了。”
燕云红了眼眶,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木清风!我杀了你!”
两个身负蚩尤血脉的人斗在了一起,其他人倒是松了口气,丁长舒也成功在永泗王身上砍了一刀。
永泗王不怒反笑,“刀法不错,可惜还是不是本王的对手!
那边的燕云刀刀致命,木清风更是快速闪躲,燕云那不要命的打法也让木清风有点措手不及,更没猜到燕云身上竟然也有蚩尤蛊,直道草率了。
李霄九被宗夏宗雪两兄妹擒住,这边燕云忽然被木清风一脚踹飞。
燕云有些懵,“我的蚩尤之力呢!我的蚩尤之力呢!”
看样子是体内的力量消失了,木清风见状,步步逼近,“让你多活了这么多年,今日本天师便送你下去跟父母亲人团聚!”
燕云咬牙反击,木清风也被踹了几脚,立时一声痛呼,有些不敢相信道:“我的力量也不见了……蚩尤血脉……”
燕云趁机又杀了过去,蚩尤血脉消失,体力消耗尤其快。
永泗王忽然被丁长舒一刀逼得后退了几步,整条胳膊都在颤抖。
丁长舒有些怀疑道:“你的力量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永泗王问木清风,“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力量会消失!”
丁长舒思忖片刻,“我明白了。”
永泗王看着他。
“你们体内的都只是胡寅子创造出来的第一批试验品,重新寄生后,力量很快会被耗尽,现在就试试蚩尤血脉的真正力量吧。”
丁长舒一刀下去,永泗王举剑格挡,生生被逼退了好几步,靠着栏杆重重喘气,再一刀下去,栏杆被斩断,永泗王摔倒在台阶上。
丁长舒长刀指着他的面门,“王爷,得罪了。”
到底是年轻,燕云成功在木清风身上开了一个洞,那些尸傀都死得差不多,方天赐也停止了吹奏。
“都住手。”丁长舒大喝一声。
马将军见状,手中的剑叮当落地,其他人也开始陆续停止的动作。
此时燕云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木清风死,终于,木清风又吃了一剑,被燕云踢翻在地,一剑落在他胯间,斩断了木清风的命根子。
木清风痛苦嘶嚎,柳孤再也等不下去,飞身一剑,成功割断了他的脖子。
燕云瘫软在地,看了一眼丁诔,仰望明月,“爹、娘、弟弟,我给你们报仇了。”
说完横剑颈侧,自刎当场。
方天赐捂住双眼,藏在了公孙童身后。
哪知丁诔忽然拄剑半跪在地呕出一大口黑血。
“爹!”
丁长舒奔了过去,扶住丁诔。
方天赐也吓到了,跑到他面前,“丁将军!”
胡列也立刻上前。
“剑、剑上有毒……”丁诔哆哆嗦嗦指了肩膀。
胡列往伤口一看,忽然摇了摇头。
“哥,你医术那么厉害,一定能救将军的!”方天赐掐住胡列胳膊。
“胡先生……”丁长舒哽咽唤道。
胡列叹了口气,“不是我不肯救,这毒叫巫神泪,数百年未曾有人见过,自然也无法研制出解药,这种毒,只需一小滴便能使血液变成黑色剧毒,丁将军支撑这么久,已属不易。”
“策儿。”丁诔握住儿子的手,“天命如此,照顾好你娘和萍儿,守护陛下、守护京城。”
“是,爹!”丁长舒强忍眼泪。
丁诔再呕出一口黑血,头一歪,便再也再无生气。
这场战役的胜利得来不易,傅鸢儿、宗雪宗夏都身负重伤,柳孤身上也多了好几道口子,雪白的衣袍被血液斑驳浸染。
韩稚失血过多加之中毒陷入了昏迷,胡列用药和银针吊住他一口气。
冯乐安担忧不已,胡列说韩稚体魄强健,毒素也在逐渐消解,慢慢养一段时间应该能挺过来。
这桩案子皇帝亲自参与审理,反贼们自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日战斗结束,他们去了后宫找元太妃,元太妃寝宫无人,太后寝宫传来尖叫,众人赶过去,太后被元太妃掐住,眼看就要断气,辛亏他们及时到来救下了太后。
至于潘贵妃,那位商敬的心上人,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挂在房梁上,尸体尚温。
侄儿们的到来令皇帝很开心,本想多留他们些日子,却被拒绝了,他们离家已经很久了,是该回到家人身边。
方天赐最是舍不得公孙童,于是厚着脸皮想让她多留几日,想带她四处走走看看,再好好吃上一吃。
“好呀。”公孙童丝毫没有拒绝的意思,从皇宫出来,她便换上了一袭淡紫色的男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公孙童长高了那么些,嗓音似乎跟清朗了些。
“看呆啦?”公孙童用扇子戳了戳方天赐胳膊。
方天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概是太久没见到童童,觉得童童有些不一样了。”
老侯爷过世,丁长舒在家守孝,因为是中毒身亡,且毒素奇特,所以胡列建议尽快入土会好一些,正好两日后日子不错,便定在两日后下葬。
公孙童他们留下来,也是想送侯爷最后一程。
毕竟是侯府的事,丁长舒一直在父亲灵前守孝,方天赐也不好参与其中,更是不敢打扰。
他对丁家是很有感情的,虽然一直以来都有些惧怕不苟言笑、不怒自威的丁侯爷,总归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方天赐也去跪了两日,主要是替萍儿陪着父亲和丁长舒。
丁长舒什么都不说,整个人都散发着隐忍的悲伤,方天赐很想去抱抱他,却不想他率先靠了过来,将方天赐揽入怀中。
“这两日你辛苦了。”
方天赐任由他抱着,“不辛苦,侯爷是你父亲,也是我敬重的伯伯,为他守孝是应该的。”
丁长舒靠在他肩头,深吸两口气,“回去休息吧,明日父亲下葬,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我不累,我想陪着你。”
“天赐……”丁长舒抱他更紧,声音哽咽,“我没有父亲了。”
肩上一热,方天赐僵住了,丁长舒在哭,这辈子都没见他哭过,原本以为强大的小侯爷是不会哭的,可他也是个人,现在也是个失去了父亲的孩子。
他在母亲、在妹妹、在家人面前都忍住了眼泪,父亲没了,他就是主心骨,他不能垮、不能哭。
只有在方天赐面前,在比自己还脆弱的爱人面前释放了自己,方天赐鼻子发酸,心里跟着难过,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
“我会陪着你的,一直陪着你……”
自己从一岁就没了父母,可上天又赐了他一个方百万,现在又给了他一个亲哥哥,还得了小侯爷的真心。
他是幸运的,无论今后如何,他都愿意陪着小侯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