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关系》涂笙

13、第 13 章

　　段陌桥在课上收到了冯昀晟的短信，手机在桌边震动，段陌桥略略扫了眼便继续讲课，下课的时候他拿着手机走到一边去看，冯昀晟邀请他晚上一起吃饭。
　　【大忙人，鸽了我这么久，不能再推辞了吧？】
　　段陌桥这几日实在太忙，期刊的事情忙得团团转，又在试图寻找新的能够代替冯君时的一时，结果竟然一连推了冯昀晟几次邀约，如今刚刚闲下来，要是还不去，确实有些不大合适了。
　　【好，我下班之后打电话给你吧，我们在哪里见？】
　　【福熙路吧，听说那有家川菜特别好。】

　　“段老师，”有人靠过来，吊儿郎当地问，“快期末考试了，关于考试范围您不说说吗？”
　　段陌桥没抬头，也听得出来这人是谁。
　　“没什么可说的，”段陌桥把手机收起来，抬头对冯君时说道，“该说的平时都说过了，期末考试是对你们平时听讲情况的考察，放心，不会太难。”
　　冯君时牵着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谢老师。”
　　“不客气，”他看了看冯君时，“不过与其有时间来这里问我，不如找人借借笔记，兴许你也不会挂科。”

　　兴许不会？
　　冯君时叹了口气。

　　段陌桥从冯君时身边擦肩而过，却冷不防地被他抓住了胳膊，“段老师，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你……”段陌桥皱眉刚刚要说什么，上课的铃声便再次响起，段陌桥一把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回座位上课。”
　　“是。”冯君时看了他一眼，转身不急不慢地回到了座位，只是坐下来后眼睛却还一直盯着段陌桥。

　　“你和段陌桥熟吗？”刘邑撑着头，“我怎么觉着，你们好像熟了很多。”
　　奇怪了，他几乎每天都和冯君时在一起，除了上次在咖啡厅遇见，也没发现冯君时和段陌桥有什么接触。
　　刚刚冯君时在窗边拉住段陌桥，很多人都没看见，但是他看见了。
　　冯君时这人虽然也算开朗，但绝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和别人产生肢体接触的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选修课老师——一个很有可能挂他课的老师。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两个人比他想象得要熟。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很多事情都解释得通了，比如为什么段陌桥总是提问他，又比如在咖啡厅冯君时为什么非要过去横插一脚。

　　在冯君时不知道的地方，刘邑已经想了不少，丝毫不知情的冯君时无聊地转着笔，“还行吧，比你熟一点。”
　　啪的一声，中性笔脱离指尖掉在了地上。恰好段陌桥一句话刚刚说完，教室里寂静无声的，他这一声便显得格外突兀。

　　段陌桥抬眼，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身上。
　　冯君时顿时觉得背上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他不会又要当众叫他起来吧。

　　不过这次他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便扭过头继续将自己的东西。

　　冯君时悄悄松了口气，便听见一边的刘邑笑话他胆子小，“被段陌桥吓成这样，跟个我三叔似的，他一见到我三婶就这个表情。”
　　冯君时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刘邑同学，”清冷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刘邑后背一僵，抬头便看见段陌桥正在看着他，“下一节课的内容，麻烦你来做个课堂展示吧。表现计入平时成绩。希望你好好准备。”

　　刘邑欲哭无泪地应了下来。
　　“冯君时，”他对一边幸灾乐祸的冯君时说，“我这算不算为你挡灾？”毕竟之前可一直都是冯君时。

　　冯君时靠在桌边，勾着嘴角笑道，“你这叫自、作、自、受。”

　　段陌桥今天的课结束得早，他给冯昀晟打了电话之后在办公室里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听见一声门响，再抬头的时候，冯君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在墙边靠着。
　　“段老师，”他上下扫视了段陌桥一通，“打算去哪儿啊？”

　　段陌桥没理他，手捞起自己的衣服准备离开。

　　“啧，”冯君时将门关了，手臂横在段陌桥身前，“问您话呢？”

　　段陌桥站定，“你不是看见了吗？”
　　下课的时候冯君时突然出现他身边，段陌桥没防备，自然被他看见了。
　　本来也没什么可掩饰的，但他非要来问又是什么意思？
　　“今晚有人约我吃饭，”段陌桥也没想太多，顿了顿，把口袋里的钥匙递给他，“你可以先回去。”

　　冯君时看见段陌桥手里的钥匙，一手拿了过来，“你觉得我是为了要了钥匙才来的？”
　　“不然呢？”段陌桥看他。

　　冯君时不知道段陌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刻意和他装傻，“段老师去见哪位朋友，我认不认识？”
　　段陌桥了然地看了他一眼，“你哥，你想一起来？”
　　冯君时站直了，“好啊。”

　　厚颜无耻。
　　段陌桥无奈地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那你把钥匙还给我。”

　　摊开的手细白漂亮，冯君时微微挑眉，下一刻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然后拉着人开门往出走。
　　段陌桥愣了下，低头看了眼两人握着的双手。

　　“你家是指纹锁，你又不用钥匙，”冯君时迈的步子大，赶场子似的，“干脆给我算了，省得你再像今天这样突然跑出去，留我一个人无家可归。”

　　冯君时手心滚烫，将段陌桥的整只手罩住了，他从未被别人握过手，一时之间竟然没及时躲开。
　　段陌桥抽出自己的手，冯君时也没说什么，等到过马路的时候又握了上去，美其名曰为了安全。

　　福熙路人流量大，车又多，段陌桥还真不敢在斑马线上和他争执，身边急匆匆过去的人撞斜了段陌桥的身子，身边握着他手的人便顺势直接搭住了他的肩膀。
　　“看不看路啊你？！”冯君时有些恼怒。

　　段陌桥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自打认识冯君时以来，他的血压常常直线上升。
　　“行了，快走。”段陌桥催促道。

　　冯君时没再说话，拉着他快速走过了人行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