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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名声 ...

  •   不多时,墨山送了食盒进来。夏绮并无食欲,但主人当前,她不动筷子,总显得有些失礼。这些饭食大概是从附近食肆买的,算不上丰盛,但意外地,很合她的口味。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任景云见她放下碗筷,状似随意地问道。

      别告诉他要回外祖家……他盯着她,记起白日里,在酒楼听到的那些话。

      夏绮半晌才回了句:“不知道。”她到底同他不相熟,没必要把以后的计划告诉他,只是借用马车一晚,明天就各走各路了。

      任景云将小桌收拾干净,倒了两碗茶,又问:“你今日做到如此地步,要是他还不同意……”

      “身为国公府世子夫人,一夜未归,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不可饶恕,”夏绮看着茶碗上斑斑点点的梅花,“再算上无子,好妒,韩家那么看重颜面,不会再留我。”

      望着她过分平静的表情,任景云暗叹一声。要是韩家真的把她赶出门,他不敢想,她会承受多少风言风语,就算真的回苏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她在皇城要怎么撑过去?流言利刃,她真能做到不闻不问,毫不介意么。

      “这样,我还是送你回国公府吧。”

      虽然他希望她早点脱离国公府那个糟心之地,离韩潭和那个公主越远越好,但这种近乎赌上一切的出格做法,他并不赞同。

      夏绮抬头,看了看他,“你怕他们?”怕韩家查到她在这马车里,给靖丰侯府惹上麻烦?

      任景云只是看着她笑,轻轻摇了摇头,“我为何要怕。”

      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丝毫不惧,他只是怕她,这一步是豁出去了,后边呢,她真的想好了?

      “二爷若有顾虑,可以将马车停到客栈,我也能将就一晚,不给二爷添麻烦。”夏绮捉起身侧的玉佩,握在手里,她出门没带银钱,但这些佩饰也够她住一晚了。

      “好好,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任景云见她一脸坚决,无奈笑道。

      夏绮没再答话,端坐在车里,低头望着不知何处出神。忽地,视线中出现了几本书册。

      “我方才找到的,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看看,”任景云将话本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就是这烛火不够亮,或者,你同我对弈几局?”

      夏绮拿起话本,向他点点头,“今日恐怕棋技不佳,让二爷看笑话。”

      “也好。”任景云不再多说,他明白她的意思,心境不佳,棋技也会受影响。

      夏绮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话本,讲的都是些才子佳人的情爱故事,不知道他一个男人车里怎么会有这些,还都是很多年以前的。

      她隐约记起,在她年少时,这些话本一度在皇城风靡许久,闺阁后院的妇人小姐,哪个不巴望着早点买到手?她曾经也十分着迷,常常央求母亲带她去书肆……现在它们应该还在夏府云青院里。

      如今再看这些故事,再没了全情投入的憧憬和痴迷,只余下无尽的讽刺和失望。

      或许是某个女子留下的?曾同他乘坐一车?夏绮看着对面笑颜不改、兀自饮茶的人,记起他方才应付韩潭那些花招,开口问道:“不知这些话本,二爷从何处得来?还是什么人留下的?”

      她将话本推到他面前,若真是哪个曾与他相好的女子所留,那她就不好再看下去。

      任景云定定地望着她,笑里有几分难言的意味,“都是以前我买的,你只管看就是。”

      见夏绮面露怀疑,他又道:“怎么,不相信我年少无知的时候,也爱看话本?”

      他都这么说了,夏绮也不好再猜疑,又把话本拿了回来。但是,方才的想法,一直在她心里盘旋不去。

      夜已深,时有轻风掠过枝叶,在车窗上飘过摇曳的重影。夏绮翻来覆去地看着话本,没有一丝睡意,任景云先前提到的疑问,成了她一再琢磨担忧的事。

      若是韩潭真的不肯放手……

      任景云早就察觉到她有些烦乱,一直没开口,却见她合上话本,忽然问道:“久闻二爷时常出入花街,眠花宿柳,不知二爷红颜知己有几何?”

      见任景云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她,夏绮低头道:“是我逾越了,二爷见谅。”

      任景云却似不在意,放下茶碗,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数过。”

      因为不用数。

      夏绮点头,果然符合他那人人皆知的浪子名声。

      “怎么问起这个?”任景云给她斟好茶水。

      远处传来更鼓声,一快四慢地敲了五下,天将明了。夏绮注视着他,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说道:“我有一事相求,就是不知会不会,给二爷带来困扰或误解。”

      “你先说说。”任景云见她神情郑重,不由坐直了上身。

      “我想借二爷名声一用,”夏绮认真说着,“既是一夜不归,不如做得彻底些。”

      “……你真的想好了?”任景云一愣,又盈盈笑道。

      “是,二爷不必有所顾虑,我不会说是你,倘若和离事成,定有重谢。”夏绮语调冷静。

      “好,我答应你。”任景云起身坐到她近旁,发觉她有一瞬的僵硬,又道,“夏绮你要知道,不会再有后悔的余地。”

      夏绮用力点头,由着他坐在身侧,那徐缓温热又带着香气的呼吸,扑落在她颈间。

      她没有动,听凭那唇齿触到她的肌肤,甚至,还有一下轻佻的磨咬。

      肩头的衣衫动了下,夏绮侧头一看,“你……”

      “这样才更像,不是么……”任景云靠在她肩侧,看着雪颈下起伏的锁骨,还有那一点红痕,抿了抿嘴。

      夏绮往旁边移开身子,“二爷好心,我该回去了。”

      说完,她就起身准备下车。

      任景云拉住她的衣袖,方才被他扯歪的衣襟又松散了些。

      夏绮回头,忍不住问道:“二爷这是何意?”

      话里的不满已昭然若揭,而任景云单手支在车窗上,面色如春地笑着说:“早晨冷,你一个人走在路上不太好,我送你回去。”

      夏绮暗中松一口气,重新坐下。任景云跟墨山说了两句,马车便动了。

      一直到马车停下,夏绮都没再说话,只是在离开马车时,跟他道了句“多谢”。

      任景云笑着叹口气,小没良心的,真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直到他看着夏绮站在安国公府台阶下,受了惊吓的门房匆匆进去通报,有府中护卫谨慎地看向马车时,他才打开车窗,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便让墨山快马加鞭地离开了。

      他确定那些人已经看到了他。这种震动皇城的风流逸闻,他可不能让她独自承受。左右他们以后都是要绑在一起的,不如从今天开始算吧。

      韩世子夫人,一向美名的夏家长女,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府门口的消息,爆裂一般在国公府里传开,又正如坏事传千里那样,很快在皇城里散布开来,沸沸扬扬。

      锦光院正房里,韩潭紧紧拥着怀里的人,那散乱的衣襟,还有那点红痕,刺得他几欲发狂。

      “是谁!绮儿,你告诉我,是谁!我定饶不了他!”韩潭低吼道,一贯的镇静早已消失无踪。

      昨晚他找了她一夜,将近黎明,才回了府里,听到门房通报时,他便赶去接她。当他第一眼看到她,便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夏绮越过他肩侧,打量着房里,东西几乎都是崭新的,看来是被换过,那两尊花瓶也不在了。

      “绮儿,你说话……”他伏在她肩头,话里带了几分恳求。

      而此时,一行人正往锦光院而来,气势汹汹,虽神情各异,但显然都是来看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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