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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告诫 ...

  •   韩潭一走进厢房,就见周采莹两眼通红,泪汪汪地坐在桌边,两个侍女正往她手腕上涂着什么。

      “表哥……呜呜……”见人来了,周采莹哭出声来。

      “你这是怎么了?”韩潭走到她身边,入目便是一道浅浅红痕,横在她手腕间,十分刺目。

      “表嫂送我的平安符……我只是系在手上,戴了一会儿……”周采莹擦了擦眼泪,就见韩潭脸上那点担忧转瞬消失,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一旁的丫头朱眉向韩潭行礼之后,开口道:“世子,容奴婢说一句,这平安符上的熏香气味,公主有些不习惯,挂绳所选用的,也并非上等丝绦,公主一向细皮嫩肉的……”

      韩潭摆了摆手,示意她住嘴,“你们两个先出去,我有话跟公主说。”

      两侍女看了看周采莹,低头离开。韩潭坐在桌边,看着泪痕未干的周采莹,问道:“阿莹,这平安符是绮儿给你的?”

      周采莹扁着嘴,抽泣一声,点点头,“是表嫂。”

      “不是你自己向她讨的?”韩潭貌似随意地盯着她问。

      周采莹一噎,委屈着开口:“表哥怎的这么说,我见那些平安符古雅别致,表嫂觉得我喜欢,就给了我一枚,我想着表嫂好意,回来就戴上了,哪知道……”

      “阿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韩潭直望向她,“还这么急着找我来,看你手上的红印。”

      周采莹方才因为哭泣而发红的脸,转眼间,变得苍白了些,不可置信地问:“难道表哥以为……是我冤枉表嫂?”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阿莹,”韩潭起身走了过来,“绮儿是遵从祖父之命,先嫁给我为妻,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周采莹瞪大眼,泪水又止不住地淌下来。她抱住韩潭腰身,抽噎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呜呜,是我……不好,不该胡乱编排……表哥……”

      她扬起泪水涟涟的小脸,巴望地看着韩潭,“你不会不要我了吧……呜呜,表哥,我知道了,表嫂她……永远是你的妻子……”

      韩潭见她哭得梨花带雨,顿时也有些不忍心,抚了抚她的头发,“你知道就好,等过门之后,不要乱了先后的次序,这也是祖母让她执掌后院的缘由之一。”

      “虽然你年纪小,出身又尊贵,但同样不能坏了规矩。”

      “我真的知道了。”周采莹沉默许久,才闷声应了句。

      “嗯,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多陪你了,你好好歇息。”韩潭掰开她的手,径自走了。

      两侍女进来,见周采莹脸上都是泪水,却瞪着眼,咬着嘴唇,一副气愤的模样,手里捏着已经被扯裂的丝帕。朱眉走上前,问道:“公主,还继续涂药吗?”

      “涂什么涂?”周采莹抬手一挥,桌上的药瓶砰的落地,摔个粉碎。

      朱眉和秋露对视一眼,又从袖里重新拿出一瓶药来,“公主,莫要生气,这些印子要是变深了,可就更不好去了。”

      见周采莹不再说话,朱眉这才轻轻抬起她的手臂,示意秋露给她抹药。周采莹倒没再动,像是喃喃自语地说道:“表哥真的是因为婚约,才同她在一起的吗……”

      日暮时分,田嬷嬷过来传话,说老夫人请公主过去用膳,周采莹便带着侍女去了。

      席间,周采莹仍是上午来时那副亲昵可爱的样子,直到她举筷给吕翠夹菜,以表孝敬时,被吕翠发现了腕间的红痕。

      “阿莹,你的手腕……”吕翠放下筷子,目露担忧地问。

      “哦,没事,”周采莹坐好,往下拉了拉衣袖,微笑道,“外祖母不要担心。”

      “上午来时,不是还好好的么?”吕翠忍不住问道。她好不容易来府里一次,怎么忽然就受伤了?

      “祖母,我真的没事,就是之前去见表嫂,她给了我一枚从云空寺求来的平安符,应是那符上的熏香和丝带与我不和,我戴了一会儿,就成了这样……不过我已经涂了药,很快就会消下去的。”周采莹仍是笑着说,好像并未放在心上。

      “云空寺……平安符……”吕翠话里似是有些滞涩,又记起眼下还在用膳,对着周采莹慈爱一笑,“涂了药就好,若是不够,我让田嬷嬷再给你送些。”

      “那符你若是不习惯戴,便不用戴了。”吕翠叹息一声。

      周采莹本来想诉苦的心思,被憋了个彻底。她见吕翠如此神态,心里也有些困惑,但还不等她再问,吕翠就称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

      当夜,莲心院佛堂的灯烛燃至天明。清晨,吕翠由田嬷嬷扶着出门时,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几分。

      锦光院里,夏绮梳洗完毕,正要用早膳,就见韩潭走了进来。她让松月再去拿一副碗筷,迎上韩潭波澜不惊的眼神,问道:“世子有什么吩咐?”

      韩潭坐到桌边,看了看一桌再清淡不过的饭食,说道:“昨天表妹来找你,问你要了一枚平安符。”

      夏绮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怎么了?”

      “以后不要随便给她东西。”韩潭见松月摆好碗筷,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酱瓜。

      夏绮愣了下,这是嫌弃她给的东西不好,还是……出了什么事?

      “知道了,她贵为公主,这些小玩意,确实配不上她。”夏绮给自己添了几勺清粥。

      “不是,表妹自幼在宫里长大,姑母又早逝,她耳濡目染,性情上难免有些顽劣,看在她年纪还小的份上,你别跟她计较,我也会多提醒她。”

      夏绮心里疑惑更深,但韩潭却吃得有滋有味……她放下汤匙,问道:“世子不妨把话说清楚。”

      “那个平安符,表妹戴了之后,有些不适。”韩潭言简意赅地说着。

      夏绮当即明白了,敢情是找借口陷害她,还想跟韩潭装可怜呢?难怪,她堂堂皇室公主,什么没见过,竟会对那些平安符感兴趣……

      “世子这位公主表妹,真是让人不可小觑。”她冷言冷语道。

      “我已经告诫过她,她也知道错了。”韩潭用完早膳,站起身,临出门前,说道,“午宴前我会回来。”

      夏绮懒得理他,搅了搅碗里的百合,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太太,公主她……怎么能这样……”松月心里不平,边收拾着桌子,边忍不住说道。

      “世子不是给她找好理由了么,年纪小,母早丧,宫人又多勾心斗角,”夏绮无动于衷地答道,“以后多小心就是。”

      大不了见了她离得远远的……夏绮望着松月忙碌的身影,忽然问道:“松月,韩贵妃曾备受皇上宠爱,自她离世后,按理说,留下的这个女儿,皇上也该如珠如宝地让人养着,怎么会交给宫里一贯不受宠的仪妃抚养,还刚及笄就准许嫁出宫呢?”

      所嫁的丈夫,还是那样上不得台面的人。

      松月摇头,“太太,这些事,我们宫外的人哪会知道,可能是皇上因为贵妃娘娘去世,伤心不已,忽略了公主吧……”

      “至于仪妃娘娘,她一直膝下无所出,皇上将公主交给她抚养,也算是给她们彼此一个依靠?”松月看着夏绮紧皱眉头,又劝道,“太太,这些和我们没关系,别想了。”

      夏绮嗯了声,“也是,管他们作甚。”

      晌午时分,韩潭果然回来了,携着她去膳堂入席。因为安国公也在,席上众人互相客套几句,还算是融洽,周采莹也无异样,甜甜地喊她表嫂,夏绮也只好端起笑脸应付着。宴罢,她只觉得累极,带着松月回了锦光院,一觉醒来,已经天黑。

      房中,松月已经点燃了灯烛,见她醒来,扶着她下了床。

      夏绮倚在桌边,揉了揉额角,就听松月问道:“太太可要再吃些东西?”

      “不了,”夏绮轻轻摇头,“下午没什么事情吧?”

      “有的,太太,表少爷又来信了。”松月将完好的信封递到她面前。

      夏绮让松月把烛台拿到桌上,拆了信封,对着灿灿火苗,一字一句地看着。

      “兴和表弟说,舅父就快到皇城了,为了给舅父接风,他已经在问月楼定了一桌酒席,也请我去和舅父见面相叙,时间就定在四日后。”夏绮微笑着说,她真的太久没见外祖那边的亲人了,上次见面,还是在四年前,母亲的葬礼上。

      这次兴和表弟高中,舅父大概会在皇城多呆些时日,除了生意上的事情,怕是还要帮着疏通打点一番,为了表弟仕途顺利。

      毕竟他们杜家,别的不多,就是钱财多,几代人积累下来,恐怕已经富比王侯。

      “太好了,”松月也跟着高兴,“不过,太太也还是要跟世子说一声吧,尤其是家里还有贵客。”

      “嗯,等明天,你去书房问问。”夏绮应了声,仿佛已经看到圆润又笑眯眯的舅父,她也想趁此机会问问他,在她和离之后,能不能回苏湖,住到他们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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