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芝芝芒芒不加糖

1、后来

　　【一】
　　“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您过您过。”
　　“你……”谢瑄正翻着背包，准备递张纸巾，人却已经匆匆离开了。
　　盯着越来越小的背影看了几秒，谢瑄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店里。
　　“哥。”
　　“今天回来这么早？”
　　“嗯，小孩子的奶奶住院了，他爸妈急着带他去医院，就让我先回来了。说下次课再多补一个小时。”
　　谢瑾点点头，不经意似的瞥了一眼日历，“你还要去MoonWish吗？”
　　“去啊，怎么了？”
　　意料之中、期望之外的回答。
　　谢瑾默默叹了口气，“那你去睡会儿吧。”
　　“嗯，晚饭叫我。”

　　【二】
　　“一杯[忘忧]……是你？”
　　“你……认识我？”
　　“今天下午，《后来》，想起来了吗？”
　　“啊，是你啊，那会儿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你点了[忘忧]？这名字听着温柔，酒可是很烈的，要不要换一个？[橙遇落叶]就很不错，度数不高也不像饮料似的没味道，还是冬季新品，试试吗？”
　　谢瑄的自来熟让孔筠招架不住。
　　孔筠愣了一下，礼貌地笑了笑，“不了，就[忘忧]吧，谢谢你的推荐。”
　　“行吧，我今晚都在那儿，有事可以来找我哟。”
　　被拒绝了也不尴尬，谢瑄还热情地给孔筠指了指吧台。
　　“好的，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先去忙咯，玩的开心~”

　　“瑄姐，”人还没到，小北的大嗓门儿已经响到了吧台，“5桌的小姐姐你认识吗？”
　　“你慢着点儿，5桌？怎么了？”谢瑄扶住差点被小北撞倒的杯架，“她找我吗？”
　　“这倒没有，我就是听小南哥说你跟她聊天来着，想着你俩认识，让你去劝劝她，她已经喝了三杯[忘忧]了。”
　　“三杯就三杯呗，你是怕她闹事还是怕她不付钱呐，”谢瑄倒了杯冰水递给小北，又冲他挑了挑眉，“怎么？看到知性美女喝醉，我们小北心疼了？”
　　“呸呸呸！”小北赶忙捂住谢瑄的嘴，四下望了望，“瑄姐你瞎说什么呢，一会儿给小南哥听见了！”
　　“唔！”
　　谢瑄手里正倒着酒，人也没法儿挪，只能出声示意小北把手拿开。
　　小北一脸警惕地看着谢瑄，“那你别鬼扯。”
　　“嗯嗯。”
　　见谢瑄点头，小北这才把手放下。
　　“呼！你这是想谋杀啊？”
　　“咦~你还糊了我一手口水呢。”
　　小北翻了个白眼，接过谢瑄刚调好的酒，“不跟你扯了，真不去劝劝吗？”
　　“我劝什么？”
　　“她一直在哭欸，周围的绅士可都已经跃跃欲试了，而且……”
　　“而且啥？”
　　“而且她还又点了三杯[忘忧]。”
　　谢瑄听着皱了皱眉，“那你在这儿守着，我去看看。”
　　“那这杯酒，8桌的，你也捎过去吧。”

　　【三】
　　“我来了，准时吧，00：00，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的人肯定又是我。唉，我哥，今天问我了，他问我是不是还要去MoonWish。其实我明白他想问什么，他就想问都五年了，我是不是还要继续等，”谢瑄苦笑着顿了顿，“可他不知道我根本没得选，我必须等。”
　　“滴、滴、滴……”
　　回应谢瑄的，只有日夜不休的仪器和微弱的呼吸声。
　　“看我，又提这些，掌嘴！过生日呢，不说这些不开心的。”谢瑄换上笑脸，又从桌上的果篮里拿出个苹果，削着皮继续说，“我跟你说，就我家教的那个小孩子，他不是大班嘛，马上就要上小学了，他妈妈就委婉地让我教他背九九乘法表、认拼音。啧，本来我还觉着这妈妈真酷，没让他学编程学英语学书法啥的，小孩儿唯一的钢琴班还都是小孩儿自己闹着要去的，没想到啊，最后还是担心会输在起跑线上呐！”
　　“还有还有，今天酒吧来了一个超级大美女，一看就是家教严的那种，浑身散发着淑女的气质，”讲到淑女，谢瑄突然笑了，咬了一大口苹果，边嚼边说，“啧，我知道，你肯定又要说我这辈子都跟淑女都无缘。其实我下午就见过她，当时在我哥的店门口哭来着，谁知道晚上在MoonWish又碰见了，你说是不是巧了。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什么你知道吗，重点是她之前啤酒都没喝过，今天连着喝了五杯[忘忧]。那可是千杯不醉的帆哥都只能撑六杯的[忘忧]欸，佩服佩服！”
　　“对了，说到帆哥，他今天没准时来，你可别怪他啊，他这两天可忙了。他们组的实验数据出了点儿问题，帆哥都连轴转了好几天了，今天刚有点儿眉目，让我跟你说一声。来是肯定会来滴，就是晚点儿哈。”
　　“好了好了，说回那个小姐姐，你知道她为啥喝这么多吗？”谢瑄一脸八卦，“不过还挺好猜的，借酒消愁嘛，无非就是那么几件事。”
　　“滴、滴、滴……”
　　谢瑄又等了两秒，好像躺在床上的人真的在跟她互动，“算了，我告诉你吧。”
　　“那个小姐姐失、恋、了。其实失恋也不是很准确，她就是见到了自己的前男友。分手了三年的前男友。今天，啊，不对，是昨天了，昨天他们同学会，她看着前男友和他现女朋友，就想到了他们还没分手的时候。小姐姐也是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其实她回来之前就想要复合，就是没想到回国第一次见面，就连人家的现女友也见到了，所以下午在我哥店门口，一听到《后来》就绷不住了。”
　　“小姐姐还说，她出国第一年的时候前男友一到节假日就飞过去陪她，怕她一个人过节太孤单。给她做饭带她出去玩，还把房东、邻居的电话要了个遍，就怕她出事了没人帮忙。所以小姐姐就觉得前男友一定不舍得真的跟她分手，肯定还在等她。”
　　“唉，”谢瑄叹了口气，摇摇头，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又拿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继续说，“其实要我说，分手三年，要联系就应该早联系，要复合就应该早复合，这都过去三年了，谁会一直在等你嘛。日子都是往前走的，她把自己困在过去的感情里，旧的人没了，新的人也看不见，图啥呢。她前男友就很通透，之前再爱也是之前，既然已经分手了，既然你不想挽回，那就拜拜，那我就过好我的明天，你说是不是？”
　　“滴、滴、滴……”
　　“英雄所见略同，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四】
　　“咚咚咚”
　　“请进——帆哥？你来——了，”谢瑄看着一个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男生跟着林烨帆进了病房，愣了一下，“这位是？”
　　听到谢瑄的问话，林烨帆牵起了男生的手，“介绍一下，小瑄，这是郑梓阳，我的男朋友。”然后又拉过谢瑄，“小阳，这是谢瑄，我妹——”
　　“我不是你妹妹！”谢瑄猛地甩开了林烨帆的手，指着门，对林烨帆说：“你出去！”
　　谁也没有料到，谢瑄的反应会这么大。
　　“小瑄，我们是来看小念的。”
　　“你出去！”谢瑄张开双臂挡在沈新念的病床前，低声吼道。
　　“小瑄！你冷静一点！”林烨帆边说着边要按下谢瑄的胳膊。
　　“我很冷静，”谢瑄躲开了林烨帆的手，坚持道，“林烨帆，请你带着你的男朋友出去！”
　　“你都有新男朋友了怎么还有脸来看小念？！”“小瑄！”
　　感受到林烨帆的怒气，郑梓阳赶忙拽了拽林烨帆的衣服。
　　林烨帆顺着力道回头，就看到郑梓阳在对他使眼色。
　　“唉，”林烨帆叹了口气，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开口道：“小瑄，小念的时间暂停了，我们的生活也可以暂停吗？我们也能永远停在十八岁吗？他不醒来我们就不能有明天了吗？而且小念还要躺多久，谁都说不好，难道我们要一直困在当年的事故里吗？医生也说了，可能一年可能三年可能一辈子，也可能就是明天，我们……就都这么等着吗？”
　　“那不然呢？放弃吗？”
　　“不是放弃，小瑄，是放下。”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抛弃他啊，他要是醒来，看到你已经是别人的了，那他该有多难过。”
　　“我没有抛弃他，他无论醒来与否，都是我的亲人。”
　　“可是他爱你。”
　　“小瑄，五年了，小念醒过来的可能有多微乎其微，你不是不知道。”林烨帆闭了闭眼，疲惫地说：“该放下了。”
　　“他不是为了你，你当然可以说放下就放下啊！”
　　“就是因为他是为了你，你才更应该放下啊！”
　　“那你看看他跟小念一模一样的眼睛，你就真的放下了吗？！”
　　不等林烨帆解释，谢瑄说完就冲出了病房，只留下另两个人愣在原地。

　　【五】
　　凌晨三点，谢瑄的心像初冬的空气一样泛着寒气。
　　“哥？”谢瑄打开门，看到本该睡了的谢瑾正坐在沙发上抽烟，“怎么还没睡？”
　　听到声响，谢瑾把烟碾灭扔进烟灰缸里，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我……听见了，你说你没得选。”
　　猝不及防。
　　谢瑄从没想过她哥会主动跟她聊起这件事。
　　“你……”
　　“我今天也去了医院。不过我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你在里面……”
　　谢瑾起身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自己对面，又接着说：“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瑄一直没有出声。
　　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谢瑾起身、倒水、坐下，叹了口气，然后抬手把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换了鞋，坐到了谢瑾对面。
　　“我……”，谢瑄捧着水杯，嘴巴开开合合，话就在嘴边，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开水的热气模糊了谢瑄的脸，但是谢瑾还是能清晰地看到谢瑄欲言又止的表情。
　　“当～当～当～当～”
　　“我——”
　　“没关系，不想说就不说了，休息吧。”
　　说完，谢瑾就起身准备回房间。
　　谢瑄下意识伸手要拽住谢瑾。可在碰到衣角的前一刻，谢瑄还是把手放下了。
　　“早点休息。”谢瑾推开房门，回头看见谢瑄还捧着水杯呆坐着，忍不住说道。
　　“嗯。”

　　“当～当～当～当～当～当～”
　　六点了。
　　太阳要升起来了。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谢瑄放下早就凉透的水杯，站起身，“咚、咚、咚”。
　　“哥，你……醒了吗？”
　　“进来吧。”
　　“咳……咳咳……咳……咳……”
　　一推门，扑面而来烟味呛得谢瑄不停咳嗽。谢瑾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下床把窗户打开，抱歉地对谢瑄说：“还是去客厅吧。”
　　谢瑄摇了摇头，“就这里吧。”
　　谢瑄伴着烟雾慢吞吞地往里走，一直走到床边，然后脱鞋、钻被窝、盘腿坐下，一气呵成。见状，谢瑾把椅子上的衣服一股脑儿塞进衣柜里，又急匆匆地坐下，生怕谢瑄反悔，“你，想好了？”
　　“嗯。”
　　“虽然这么说显得生分，但是，哥，真的很谢谢你。”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总是担心我，每天对着日历本算日子。希望我放下，又不给我施加压力，怕我伤心，就什么都不问我。”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讲的。”
　　“当年……”

　　【六】
　　“嘿，美女要去哪儿啊？”
　　谢瑄一从MoonWish出来，这几个小混混就盯上她了，看她拐进旁边的小巷子里，几个人怕跟丢，就赶紧追上前把谢瑄围住。
　　“小念，我到门口了。”也是凑巧，因为学校有事耽搁，林烨帆刚到MoonWish。
　　“今天人挺多，我出来接你吧，你在马路对面？”
　　“对，正对面。”
　　“我这就出来。小南你来，这单是……”
　　“不着急，你慢慢来，我不会跑的。”林烨帆听着沈新念急匆匆地向小南交代订单，忍不住调笑道。
　　“你不着急我着急，不行吗？”沈新念恼羞成怒，立刻挂了电话，但也还是一路小跑着出了MoonWish。
　　正四处张望着找林烨帆，沈新念就看到几个总在这一片溜达着收保护费的人跟在谢瑄后面进了小巷，顿时觉得不对劲。一时也忘了出来是为了接林烨帆，就赶紧追了过去。
　　林烨帆一直盯着门口，自然看到沈新念的动作，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也下意识追了过去。

　　“你们想干吗？”
　　谢瑄常来MoonWish找沈新念，所以见过他们几次。
　　领头的黄毛笑了两声，说：“不干嘛，想请美女喝杯酒而已，就是不知道美女肯不肯赏脸？”
　　“你们就是这么请的吗？”谢瑄边说着边悄悄摸索着手机，“你们这么围着，我怎么跟你们去？”
　　黄毛看着谢瑄的小动作，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寸头立刻上去抢过了谢瑄的包。
　　黄毛接过包，翻出谢瑄的手机，看着拨号界面，抬手扔进了垃圾桶里，“这不是怕美女跑了吗？”

　　沈新念赶过来，看到的就是谢瑄被逼在角落，一个人翻着她的包，两个人正要按住她的手。
　　“你们别乱来，我已经报警了！”，沈新念大声喊道。
　　黄毛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沈新念只有一个人，手里也没拿东西，顿时放下了戒心，“哟，你这是打算，英雄救美？”
　　黄毛说着，扔掉谢瑄的包，自己抓住谢瑄，挥手让另两个人上去拦住沈新念。

　　林烨帆追到巷子口，借着路灯大概看清了局势，赶忙先给二叔打了个电话。
　　“叔，得请您帮个忙。”
　　“啊，是小烨啊，怎么了？”
　　“小念被人围了，他们手里有棍子，就在酒吧旁边的小巷子，看样子都是惯犯。”
　　“行，我这就出警，你别冲……”没等二叔讲完，林烨帆就听到了打斗的声音，赶紧挂了电话冲了进去。

　　“帆哥！”
　　沈新念正用力抓着面前人的棒球棍，听到谢瑄的喊声，对面的人也跟着一愣。沈新念趁机抬膝怼在对方的肚子上，抢过了棒球棍。
　　“帆哥，给。”看到林烨帆跑过来，沈新念把棒球棍递给林烨帆，又赶紧去帮谢瑄。
　　“搞定！”林烨帆不愧是跆拳道黑带，再加上学过一点散打的沈新念，即使还要护着谢瑄，他们也很快就把带着武器的黄毛三人制服了。

　　【七】
　　“这，小念不是没事吗？怎么会……”谢瑾忍不住问道。
　　“我还没讲完，哥。”
　　“小念怕我再遇到小混混，之后每次我离开的晚了，他跟帆哥都会送我过那条巷子。”
　　“那天帆哥叫了他二叔来，把黄毛他们拘了一个月。我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谁也没想到黄毛会来报复。而且因为忌惮帆哥，他还特意带了几个练家子。”
　　“结果那天我有事想悄悄跟小念讲，就没让帆哥跟着……”
　　“小念看见他们过来，第一时间就把我挡在身后。”
　　“正好我们在一个拐角，所以，有小念在前面，他们根本碰不到我。”
　　“但就是因为我在身后，小念根本没有办法躲，他就只能站在那儿用两只胳膊挡他们四五个人。”
　　“哥你知道吗，我都能清晰地听到小念的头一下一下地被磕在墙上，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血滴到我的脖子上，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可是我只能蹲在他身后，什么都做不了！”
　　“我哭着推他，让他跑，但是他动也不动。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但是他跟我说没事。哥，他说他没事！他怎么可能没事！”谢瑄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抓住谢瑾的手臂崩溃地说：“他们还有刀……哥，他们手里还有刀，他怎么可能没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哥……”谢瑄终于忍不住了，扑进谢瑾怀里放声大哭。
　　这是自那晚后，谢瑄第一次放声大哭。像是要把攒了这么多年的内疚、自责、害怕、委屈、不舍通通宣泄出来。
　　谢瑾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一下下拍着她的背。
　　心疼，却又欣慰。
　　过了许久，谢瑄平复了心情，抬起头抹掉脸上的泪，看着谢瑾，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哥，从下周开始，我就不去MoonWish了。”
　　“不，小瑄，你去不去MoonWish与你有没有真的放下，这两者并不是必然的，明白吗？”谢瑾看着谢瑄眼里的挣扎，问道。
　　“啊？”
　　“哈哈哈，”谢瑾被谢瑄愣愣的表情逗笑了，他摸了摸谢瑄的头，解释道，“让你放下不等于让你忘掉小念，你依旧可以时常去找小念说话，依旧可以每周去MoonWish看场，这都可以。这是你怀念小念的方式，这并不等于你没有走出来。”
　　“那……”
　　“那你要问问你的心了，问问它是不是真的愿意迎接未来。”
　　“当你不再停在原地，就是真的放下了。”

　　【八】
　　等流星许愿，遇彩虹驻足，为看极光忍耐严寒，为见沙漠承受曝晒，那一刻的兴奋与喜悦，不止因为壮观，更因其难得一见。
　　奇迹，亦然。
　　遇不到才是人间常态。

　　后来，墓园中多了一个年轻的灵魂。
　　后来，沈新念还是选择去感受另一个世界悲欢离合。

　　后来，甜蜜与争吵带来无数次的分合。
　　后来，林烨帆还是选择与郑梓阳创造独属于彼此的记忆。

　　后来，遇到了愿意浪费时光的归宿。
　　后来，谢瑄还是选择每周末准时出现在MoonWish一如往常。

　　后来，我们都学会了与过去握手言和，与未来把酒言欢。

　　后来……

　　“瑄姐，旭哥到了啊~”小北正送完酒要往吧台走，一抬头就看到街边停着辆眼熟的越野。
　　“小点儿声吧你，瑄姐我还没聋呢！”
　　谢瑄也是真佩服，这么多年了，小北的嗓子还没喊废，这都能列入世界十大未解之谜了。
　　“没聋没聋，不过，人上了年纪不都容易耳背嘛。”
　　“怎么，我六十大寿还没邀请你呢，你就听着信儿了？”
　　“那可不，我消息多灵通啊！”
　　“就贫吧你，”谢瑄把订单拍在小北的脑门儿上，又把手里调好的酒放进托盘，“行了，奶奶我回家了，剩下的你继续，有事就找你小~南~哥~哟~”
　　本来这话也没错，但是被谢瑄用这么个七扭八拐的调调给说出来，搞得小北还有点儿不好意思，“滚滚滚，快滚快滚！”
　　“略略略~”
　　“真是不知道旭哥喜欢你这个疯婆子什么！”小北气急败坏地冲着边做鬼脸边往外走的谢瑄喊道。顿了两秒，小北又笑了，无奈地摇摇头，小声嘀咕道：“唉，不过又有谁不爱这个疯婆子呢？”

　　见谢瑄出来，周旭赶紧推门下车，跑过马路把来时买的热可可塞到谢瑄手里。
　　“去吃饭？”周旭牵着谢瑄边走边问。
　　“等下吃，先带你去个地方。”谢瑄喝了一口热可可，冲周旭眨眨眼，神秘兮兮地，然后又把纸杯塞回了周旭手里，“我开吧，你坐副驾。”
　　“好。”

　　“生日快乐！我又准时准点的来喽~最近真的好忙，学校里好多事，班里的小兔崽子们也不省心，我这头发啊，一大把一大把的掉，备不住下次你再看到我，我就戴的是假发了。今天小北那个小兔崽子还嘲笑我老了，真是气死我了！”
　　“哦，对了，看看这是谁？没错，我之前跟你说过的男朋友，周旭，我这次可带来了哦！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本姑娘以后又有人罩着啦。怎么样，是不是很帅，有没有帆哥帅？我可是觉得……”
　　“又说我坏话呢？”
　　林烨帆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把谢瑄吓了一跳。毕竟在墓园这种地方，冒出第三个声音可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
　　“你可真是的，吓死我了。”谢瑄给林烨帆的肩上重重地来了一拳，但是嘴角怎么也放不下，“来的挺准时啊，小阳呢？”
　　老友重逢，林烨帆自然也是高兴的，抬手抱了抱谢瑄，“小阳出差了，在意大利，后天回来一起吃饭？”
　　“好啊！”谢瑄也回抱住林烨帆，“那你跟小念聊，我们就先走了？”
　　“嗯，后天见！”
　　“后天见！”

　　“刚才那个就是帆哥？”
　　“嗯。”
　　“是……他哥哥？”
　　“是他曾为这个世界停留的理由。”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