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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绣花鞋(修) ...

  •   外面雷声轰隆,倾盆大雨。

      安静的酒店内响起窃窃私语之声,这些声音很奇怪。

      明明听得十分清楚,可仔细一听,那些声线似蒙上一层厚厚的隔音布,耳边的声音,变得的模糊。

      紧接着,就听到一些哒哒哒的,像是有许多小孩在走廊、在天花板、在墙壁中跑来跑去的沉闷声音。

      地上那堆没人打扫的生米中,出现一些或大或小脚印痕迹。

      随后,生米旁边的盆栽,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慢慢挪动。

      盆栽好像放置在同个位置上很久,挪开时,原地一圈圈黑褐色痕迹。

      此时的盆栽已经被挪到了另一个房间门口。

      被散的生米,到这里就没了,盆栽也只能被挪到这里。

      放眼过去,生米之上,全是散乱的脚印。

      “咚咚!”

      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而刚刚那些诡异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些东西蜷缩在角落 ,藏在缝隙里面,齐齐挤出一只眼睛盯着外面。

      “它们”似乎很害怕眼前这个男人,又似憎恨他。

      两种鲜明的情绪相互冲击,将“它们”的面容扭曲成麻花状,折成四十五度角歪着脖子斜视男人的背影。

      仿佛只要男人一倒下,就会成为“它们”的口粮,一窝蜂涌上来吞噬他的血肉。

      突然,沉重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呵!”

      空间内响起一声冷笑,却让角落缝隙里面的东西,惊慌失措地逃窜。

      ——

      “咚——咚——”

      敲门声响起。

      一声一声,不厌其烦地敲击木门。

      而房间里面的沈惑睡得无比香甜,小脸完全缩在软乎乎的被子里面睡得通红通红的。

      即使外界如索命的敲门声,根本影响不到他的睡眠。

      外面的东西有些恼怒,敲门改成了拍门,声音越来越大。

      那扇木门,在外面东西每次拍门都会有轻微灰尘落下,显得木门摇摇欲坠。只要外面那东西使力一撞,门就会被撞开。

      沈惑——

      沈惑终于被吵醒了,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听到外面不断传来拍门声音,三长一短。

      试问,谁敲门会这么注重仪式感,还选择敲三长一短那种不吉利的声音。

      找死吗?

      本来有些起床气的他,压根没有想过这个怪问题。

      语气极为不耐烦地吼道:“谁啊!”

      外门的敲门声,终于停下了。

      “沈惑,是我。”

      听声音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但他压低声音说出这句话时,沈惑听到了“滋滋”的声音,最后变成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尖利刺耳。

      原本脑袋还是一团糨糊的沈惑,瞬间清醒。

      此时,房间里面的灯不知什么关上了,眼前一片漆黑,只有红色灯笼那片区域散发着诡异的红光。

      他摁亮了手机屏幕,看了眼时间,刚刚过凌晨一点。

      这么晚了,累了一天的众人,早就睡了,怎么可能还有人三更半夜敲自己的门?

      “沈惑你开门,我有话对你说。”

      外面那东西每次说一句话,随后就会发出女人的尖叫声,声音越大,尖叫声越刺耳。

      沈惑谨慎地回答:“.......王导?”

      “是我。”

      外面那东西,听到沈惑回复它后,连忙承认自己的身份。

      沈惑眼神一转,嘴角扬起一个弧度。

      他轻轻嗓子,道:“可是王导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是想给我加工资吗?”

      “是啊,你快开门。”

      沈惑声音有些羞涩,“这怎么好意思,你打算给我加多少啊?”

      “只要你开门,想加多少加多少!”

      外面的东西开始诱惑沈惑,给了沈惑一个不确定的目标。

      这个目标可能让人生出无尽的贪欲之心和跃跃欲试的兴奋感,欲望会促使人,蒙蔽眼睛,去给外面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开门。

      但可惜——

      “它”找错人了。

      沈惑眼神很兴奋,语言却犹犹豫豫。

      “可是,这样对其他人是不是不太好啊,毕竟他们有很多都是我的前辈......”

      他巴拉巴拉绕了一大圈,就是不给外面的东西开门。

      能感受到外面的东西,已经逐渐失去耐心了,开始更加猛烈地拍打大门。

      而之前沈惑听到那一声女人的尖叫,变得越来越大越粗,到最后变成咕噜咕噜的声音。

      就好像溺水的人,喉咙里面灌入大量的水,腐烂的肺部通过水声冲到口腔,从融化的舌头竭力发出的哀嚎。

      沈惑更加肯定外面的东西,根本不是王导!

      但他现在也不知道外面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让沈惑觉得奇怪是它为什么不主动进来,而是像个小学生般乖巧地敲门呢?

      难道是酒店某种力量限制它不敢主动进来,只有等着房间主人主动邀请它进去?

      也不知,是不是沈惑这一天遇到诡异事情太多了,他总是能想起记忆深处一些琐碎的小细节。

      他想起自己老家有这样的说法。

      你家门槛就是条阴阳线,前脚阳,后脚阴,一般的鬼是进不来的。

      如果想进你家门,有些奇怪的东西,就会学着你亲人或者你熟悉的人的声音,引你上钩,让你主动开门。

      这叫【应话】,民间又叫应鬼话。

      三长一短的敲门声又突兀响起,打断了沈惑的假设。

      沈惑深吸一口气。

      “敲尼玛,再敲试试.你是命短,想找打,半夜半三更装导演声音,吓唬谁呢!赶紧滚蛋,艹!”

      沈惑故意把声音加大,装作被骗而发怒的声音,嘴里骂出各种难听的话,连他自己都有些心疼外面那东西。

      人家好不容易出来营业,偏偏碰上个混不吝的人。

      现在做鬼也不容易。

      沈惑被自我脑补的画面给逗笑了。

      想象很搞笑,现实很惊悚。

      门外那东西估计是被沈惑骂傻了,愣是半天没有动静。

      沈惑坐起身去打开墙壁上的灯,却摸到一层光滑还很凉的东西,那感觉,就好像是人的皮肤。
      那冻手的温度,不似活人!

      沈惑头皮瞬间炸开,立马把手伸了回去。

      急急忙忙准备摁亮手机屏幕,看看自己刚才摸到是什么东西。

      只是人在高度紧张的情绪中,手脚根本不听使唤。

      啪嗒!

      手机掉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音。

      沈惑只好蹲在地上,摩挲着手机掉地上的大致方向。

      好不容易找到了手机,当他摁亮手机屏幕,一双猩红刺目的绣花鞋漂浮在他的面前,红色的绸缎从自己眼前飘过,遮住屏幕上的光,透出红的颜色。

      沈惑被突然出现的无头女鬼吓得一激灵,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缘。

      后腰刚好磕到床角,一阵刺麻从后腰一直到天灵盖。

      疼得沈惑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直不起腰来。

      太疼了。

      他感觉下半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

      此时,飘浮在空中的无头女鬼却踌躇不敢靠近。

      就好像她在心虚?

      沈惑觉得一定是痛到神经麻木,才产生的错觉,鬼怎么可能会心虚?

      他扶着自己后腰,慢慢靠在床沿喘了两口气。。

      忽然感觉到房间温度变冷,他这才想起,房间还有个厉鬼。

      房间的温度从无头女鬼出现后 ,就开始降低,距离她最近的家具上,已经覆盖着一层白色的冰霜。

      脚上的绣花鞋的颜色越来越红,浓烈的红色逐渐变成阴沉的黑色液体,从脚尖滴落到地上。

      “啪嗒!”

      猩红的血液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并没有结霜,反而是形成一个小水洼。

      啪嗒啪嗒的血不断滴落。

      沈惑艰难地挪动两步,并伴随后背隐隐的抽痛,远离了无头女鬼,到达自己认为安全的距离才慢慢坐下。

      “姐姐,害你的人又不是我,你干吗?老跟着我啊?”

      今天一惊一乍,没病都快成有病了。

      女鬼抬起红色的蔻丹指甲,指着墙上画。

      房间内无端刮起一阵阴风。

      寒风刺骨。

      画着红绣鞋的画,自动从墙上飞到沈惑的身边。

      随后,红色的指甲,指着沈惑。

      沈惑一脸疑惑 :“你是想通过这幅画告诉我什么吗?”

      他拍了一下脑袋,“抱歉,忘记你无法说话。”

      沈惑捡起画,这幅画着红绣鞋的画,光是摸纸,能感觉出来,纸的质地不差。

      他打工时,杂七杂八都学过,其中也包含水墨画。

      宣纸分三种,生宣,半生宣,熟宣三种纸业。

      而这幅画,应该是第一种生宣,纸吸水性和沁水性都强,达到水走墨流的艺术效果,可见画画之人是个行家。

      不过,这人行为可能有点变态。

      画什么不好,非得画绣花鞋。

      嗯?

      沈惑脑袋灵光一闪。

      “这幅画是画的姐姐你的.....”

      他拿着画,又看了眼女鬼脚上的鞋子。自己已经顾不得面前是人是鬼,直接蹲在女鬼身旁细细比对丝毫错漏不敢放过。

      对比完后,沈惑忍不住咂舌。

      完全一模一样!

      画这幅画的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画和无头女鬼脚上那双一模一样的绣花鞋?

      “姐姐,你是怎么死的?”

      “呜——”

      无头女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

      “砰!”

      窗户被风吹开,撞击在墙面发出巨大的声音。

      狂风大作,家具吹得东倒西歪。

      沈惑不由紧紧抓着床沿,生怕自己被突如其来的风吹跑。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又生气了呢?”

      女人真是多变的动物,他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这会儿的风太大了,吹得沈惑睁不开眼,他攥着画卷,用胳膊挡在眼前挡风。

      不知过了多久,怪风停下,眼前的女鬼早就不在了踪影。

      只有房间里面乱七八糟倒成一团的家具,证明刚才自己经历并不是幻觉。

      沈惑打开灯,重新关上窗户。

      “嘶!”

      可在他关窗时,不小心被窗户边缘的毛刺扎了一下。

      顿时,指尖鲜血滴落到窗外。

      沈惑着才发现,在窗外前有棵枯萎的古树。

      借着屋内灯光看去,古树很大很高,看样子已经超过了酒店,直冲云霄。

      在漆黑的夜色中,像是大山,沉默地耸立。

      只是奇怪,为什么刚刚进来,没有发现窗外,长着一棵这么大的枯树呢?

      沈惑心中疑惑,只多看了眼,便关上窗户。

      ——

      阴森庄严、鬼斧神工的一座巨大的宫殿建立在遍地白骨骷髅之上。

      幽冷的阴绿色火焰之中,是一座座铁笼的囚牢,牢牢锁住恶鬼。火焰舔舐时,恶鬼哀嚎连连,惨叫声响彻阴沉的天地。

      庄严的宫殿中庭,一颗硕大逐渐枯黄古树,缀着一些枯叶,其中一叶随着阴风小心翼翼的飘到一个豪华的大殿之中。

      大殿上,端坐着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眼神深邃冷漠,像一尊肃然庄严的神明雕像。

      他右手执笔,似在书写什么。

      这时,他停下笔,伸手接住了那一叶枯黄的树叶。

      枯叶渐渐褪去阴沉的死气,根茎之中金色的□□晃动,如梦似幻的枯叶之中,有一滴绯红的血包裹其中。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戳那一滴血液。

      血液炸开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色强光,化成一根红线飘向了远方。

      望着手指上的红线,男人眼神如冻上一层寒霜,捏住枯叶一角,势要把小小一枚枯叶捏成粉末。

      宫殿中响起阴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姻缘线.......”

  • 作者有话要说:  漂亮宝贝的的老公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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