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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落胎 ...

  •   檀香寺虽然不比太庙地位遵从,但是这里葬了吴家许多妃嫔,是吴家女嗣死后葬的最尊贵之处,也幸亏贵太妃位份高,若不然便是这里,也不能胡乱安放棺椁。

      成王也是一夜未睡,可是不放心,他先去灵堂祭拜,又四处查看了,挂了白幡,摆了香案、纸钱,尼姑也安置了,十分妥帖了。檀香寺祭祀的东西不缺,连穿的孝服都有,做法事的道士也有,其实十分便利,只是到底不是在宫中,也不是在成王府,多少让人有些耿耿于怀。宫中瞒着,朝臣也敷衍,过来祭拜的都是些小辈,成王不耐烦招应,对成王妃道:“你也别去,你是王妃,莫要降了身份。别让洲儿媳妇去吧。”

      “她怀了身子,如何劳累?”成王妃道。

      成王沉了脸,“你出去接待小辈,难道将我成王府的脸面踩在地上?”

      成王懦懦不敢开口,只能担忧地看着周锦儿忙碌。

      周君宴赶了一个多时辰,到底还是迟了些,考卷已经发下,他拱了告罪,深吸一口气,开始答卷。前边都是些判案子的,周君宴读了许多案例,略微思索一番,便能记起,倒是答得飞快,只在最后一题,“一夫死于大火,其妻曰是天灾人祸,夫家疑是弃杀夫,放火烧舍,诈称火烧夫死。此案如何审?”这般的案子,定要验尸。可是该如何验呢?周君宴思索良久,没个章法。只是他历来不交白卷,不觉有些着急,眼看香要燃尽,他写了几个字,不得章法,最后都涂抹了,叹了口气,将卷子交上。

      刘振革看他一眼,道:“哦,探花郎这回怕是得不到探花。”

      周君宴苦笑,“先生莫调戏学生了。”

      刘振革冷哼一声,将武期张望的试卷翻了翻,都甩到桌上,“带过这么多届,别的总有一两个聪明人,像你们几人一般蠢到一起的,还头一次见。走吧,给你们演示一番活人烧死和死人烧死有何不同。”

      他将人带到大理寺,喊道:“来人,放火。”

      周君宴瞧着他狠厉的眼睛,心中一紧,不会拿了囚犯来示范吧?待听到杀猪的惨叫,他才摇头,乱想些什么?天子脚下,谁又敢猖狂?

      等传来浓浓的烤猪香味,刘振革才命人熄了火,命人将猪抬出来,指了武期和张望,“你二人剖开尸体看一看,有何不同。”

      尸检一般看口鼻、腔腹、指甲、淤伤。他二人拿了杀猪刀,却无奈使不上力气,被刘振革冷笑冷声,换了仵作上前,砍开猪头,指了口鼻给他么看:“火烧死,口鼻都是烟灰,若是先死再烧,口鼻十分干净。”

      刘振革对仵作拱手,“有劳,这只猪切了弟兄们分一分,让这三个蠢货结账。”

      周君宴回头瞧那仵作,见他喜得眉开眼笑,莫名有些熟悉,待仵作眯眼瞧他,才恍然记起,那日他在牢中,有人传话,便是这人。原以为他是狱卒,竟是仵作?

      闲话不好多说,周君宴拱了拱手,去买了些酒,得了狱卒一句“多谢”。

      下差后他回府,先去东厢见了大夫人,她脸上忧心忡忡,见了他叹气道:“也不知锦儿身体熬不熬得住,一整日都是她在接待女客。天气又冷,又要跪拜,一整天下来,小脸都白了。”

      “姑母呢?”

      “成王左性,说是来客都是小辈,不准你姑母出面,都什么时候,还摆着王爷的架子,殊不知新分封的献王、誉王,才金贵,若是再有新皇,分封了皇子,他这三服外的皇叔,算得什么?”

      “母亲。”周君宴大喝一声。

      大夫人才连忙止了声,“娘糊涂了,胡说八道,君儿你提醒得对。早些回屋歇息吧。明日娘再去看看她。”

      第二日,大夫人脸上高兴了不少,“今日太子来了,太子前脚走,后脚好些老夫人老太太都来磕头了,我陪着你妹妹睡了一觉,喂了吃了些菇汤,哎,偏偏是这个时候,吃不好睡不好。”

      “月份还小,等过几月再调理一下。”周君宴道。

      回了屋,半月拿了对东西给他,让他转交给周锦儿。周君宴问道,“怪模怪样的,这是什么?”

      半月道:“叫跪膝,蜜枣帮忙做的,戴在膝盖上,跪得时候膝盖不疼。得大小姐多少好东西,这是奴婢一点小心意,盼着大小姐万事都好。”

      周君宴又去了趟上房,大夫人拿了跪膝,道:“难得她有心,只是我连去了两天,明日不好再去。”

      周君宴沉吟道:“那我送去吧,顺便看看表哥。”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送去,下差后王虎便对他说周锦儿滑胎了,周君宴气得狠狠捶在车棱上,“走吧,赶去檀香寺。我倒要瞧一瞧我那好妹夫,有何说辞。”

      周君宴一到,成王妃对拉着他的手哭得肝肠寸断,叫他发不出脾气,周君宴对着吴泽洲胸口捶了一锤,长叹一口气,这都叫些什么事?

      吴泽洲双手埋头,蹲在地上流泪。

      成王妃将他拉起来,“孩子,你们还年轻,好生宽慰一下锦儿,让她好生休养,万事有我。”

      “娘,你别管我。”吴泽洲闷头道。成王妃擦了擦泪,叹气道:“君儿,帮姑母开解一下表哥,姑母去前面看一下。”

      “姑母放心。”周君宴拱手道。

      吴泽洲呜呜哭着,委屈地像个孩子,周君宴突然有些心疼,孩子没了的是他,想必也不好受。

      “起吧,男儿有泪不轻弹。”周君宴想将他拉起来,吴泽洲摇头,“在锦儿面前忍着,今日就让我哭个痛快吧。”

      周君宴松了手,瞧见他的太监在角落里往这边探,也红了眼眶,却不敢上前,周君宴将他唤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监低头道:“灵堂突然起火,屋中女眷往外跑,不知谁将世子妃被绊了一跤。”

      周君宴冷声道:“可知是谁家的女眷绊了?”

      太监摇头,“当时太慌乱,只怕世子妃也没看清。”

      “成王呢?为何没陪人把手灵堂?”周君宴问道。

      “王爷在接待广平侯。”太监低头道。

      周君宴冷哼,“一个侯爷,倒是好大的脸面,还需要王爷亲自接待。”

      半月听闻周锦儿滑胎,难过了许久,到后来听到皇太后也去了,遏密八音百日,便是少爷回家,脸上也总是强装的开心,她便感觉那段日子乱糟糟的,等到开春,百花盛开,才觉一切回暖。正好侯府也除孝了,大夫人命人将府中清扫了一遍,重新挂了红灯笼,各个院子的窗花门帘都换了,感觉府中都焕然一新。

      “听说大夫人今日去赴宴了。”成嫂子觑眼瞧了半月,见她脸上无甚表情,知她或许不懂,凑近了低声道,“去的是振威将军府。”

      “哦。”半月道。

      “你……”成嫂子十分口拙。

      “我什么?”半月好笑道,“不必操心我,总有我的一份位置。你看我绣的这帕子可能过眼?”

      成嫂子笑道,“便是我家佳儿绣的,也比你好看。你啊,细皮嫩肉的手,绣一方帕子,一手的窟窿眼,只怕大少爷都心疼坏了,还是留着蜜枣给你绣吧。听说你还写了本书,卖出去了吗?”

      蜜枣进屋给她们拿水壶,听了成嫂子的话,笑得直不起腰,“倒贴银子别人都不要。”

      半月气得跺脚,“当了我面造谣,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如何是倒贴银子都不要,那老板不过说是故事老旧,并无人爱,但是字写得好,他愿意出纸笔的银钱。”

      成嫂子笑出了泪,看半月真着恼了,才止不住,道:“书肆不喜欢,说不得我们这些丫鬟婆子喜欢。你给我说说,你写的什么?”

      “我给你说,我给你说,半月啊,写的是个芭蕉成精的故事,有个书生每日漱口,让枯死的芭蕉活命了,几年之后这芭蕉成精,幻化成一个女子,虽长得朴实,却每日里给书生做饭、洗衣,书生喜她贤惠,娶了她,生了一儿一女,十分美满。”

      成嫂子大笑道:“怪不得没人喜欢,没有美人大官,没有谋财害命,没有相思成疾,话本子啊,最好得洒几滴泪,才叫人念念不忘。”

      “你说的那些才是老套路,我写的才是新奇。”半月气愤道。

      “再新奇,不稀奇也不好看。你重新写一个,照着我给你说的些,便说有个桃花仙,看中了穷书生,与他日日云雨,最后将他吸食干净,死得只剩一堆皮肉。”

      半月笑道:“难道书生与你有仇,竟落得这般凄惨?”

      “书生与我无仇,不过我最爱香艳的话本子,我也不敢去书肆买,你若是写得好,我买一本。”成嫂子笑着道。

      “我喜欢俏书生,你若是将书生写得俊俏,最好画一副画,我也买一本。”蜜枣道。

      “都卖出两本,那我便按你们想的,写得短短的,多画几幅画,你们可得准备好银两。”半月好笑道。她自己并未将这话当真,倒是蜜枣竟来催她,她只得真动笔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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