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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宫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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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门前,御前统领伸出长剑,后面三百守卫拔出武器。
他们对面,是屯在京郊护卫京城的护卫军,此刻却被曲阳伯带到乾清宫前。
“尔等可知,再进一步,便是谋逆大罪,诛杀九族。”御前统领道。
曲阳伯振臂高呼:“再进一步,也可是荣华富贵,晋元狗帝,卧榻五年,老而不死,将这诺大的江山给宫女太监祸害,不如交出来。”
御前统领又看向一旁,“成王?你乃当今圣上的亲弟,这江山无论谁做,都是你侄子,你为何要掺和进来?”
成王抬头,正义凛然:“李志鸣等一干奸臣,把持朝政,诛杀忠良,民不聊生,我为得是清君侧,还盛世太平。”
御前统领冷笑,“管你是虚伪还是真恶,不如先从我剑下走过。冲啊,好儿郎,杀这等乱臣贼子,建功立业。”
刀剑相击,血肉相碰,飞过的麻雀都染了颜色,天空一片血色,人头从台阶滚落,惊飞了吃腐食的乌鸦,震天的嘶吼声,宫女太监们躲在屋内瑟瑟发抖。
“外……外……”晋元帝突然清醒,手指着外面。一直养在深宫不见世人的帝王,嘴巴已经歪了,不停留着口水,贵妃将他的口水擦了,轻声道:“太子谋反,宫变了,皇上。”
“逆……逆……”晋元帝龇着牙,想要抬手,却抬不起来。
“逆子当诛,对吧?都只剩一口气,还要发动政变,当真可笑,难道吃多了神仙膏,失心疯了?”贵妃大笑道,“皇上,您安心去吧。我儿会将这江山打理好。”
说着,她将枕头盖在晋元帝脸上,一脸狠厉,“老东西,走吧。你早该死了。”
晋元帝折腾了一会儿,最后脚一蹬,咽了气。
突然,门开了,呼啦啦一堆人进来了,贵妃惊恐地转过头,却见皇后带着王仁进来了,宫女们将大门守住。
贵妃指着皇后,大叫道:“贱人,你不是要病死在床上?”
皇后用帕子擦着泪,对王仁哭道:“王公公,你可瞧见了,贵妃苏铃儿谋逆,闷死了皇上。”
贵妃大叫道,“我没有,我没有,是皇后,她儿子谋反,她里应外合。”
王仁咳嗽了一声,“贵妃娘娘,跟老奴走一趟吧,外面是谁我不管,这宫中谁犯了罪,老奴再管最后一次。”
他挥手,立刻有太监上前,将贵妃抓住,贵妃大叫着,“贱人,你算计我,你不得好死,你儿子也不得好死。”
“皇后娘娘,还请您挪步,这里交给奴才。”王仁弓着腰道。
皇后看了一眼盖着明黄被子的人,转过身,大红的凤袍拖地,凤冠明珠摇曳,她走得缓慢郑重,一步一步离开了寝宫。
王仁挥挥手让太监将门关上。太监们猫着腰垫着脚,屋中明明堆满了人,却无一点儿声响。马公公打了水,替晋元帝上了妆,给他换上龙袍,戴上朝冠,用被子抵着坐起。床前跪了一地的太监。
屋外,是厮杀。
杀到正午,御前统领身后已无多少侍卫。
“渔政,还不投降?”曲阳伯大喝道。
御前统领用剑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他眼里都染了血,他已经没有力气杀敌,也不想睁开眼看这些乱臣贼子了,他道:“士可杀,不可降。来吧。”
曲阳伯提刀,要朝他捅去,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且慢。”
两方人马回头,是五皇子。只听他大笑道:“尔等乱臣贼子,竟胆图谋篡逆,有我献王在,休想伤害我父皇一根毫毛。”
成王大骂道,“真是酒囊饭袋,将你脸上的幸灾乐祸收一收,你以为太子谋逆,你便能渔翁得利?我吴家的江山,交到你这等人手上,圣祖只怕死不闭眼。”
曲阳伯道:“九城统领,你不守着城门,来宫中做什么?”
“宫中失守,我九城军来救驾。国舅你又来做什么?”
“他来受死的。”成王反手一刀了结了曲阳伯。曲阳伯瞪大了眼珠子,倒在地上,不知为何自己的同盟,变成了敌人。
“哈哈哈,狗咬狗。”五皇子大笑道。
成王振不看他,大喊,“将士们,听我令,今日便是你等荣华富贵之时。”
五皇子冷笑:“原来王叔也心在天下,正好本王今日便替祖宗收拾孽子。”
成王大笑道,“乳臭小儿,竟敢出言不逊?这江山,本就是你父亲从我手中夺过去,先皇本想立我为君,你父亲逼宫夺位,卑鄙无耻。太子只剩一口气,也要当皇上过过瘾,不惜弑父谋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报应。”
五皇子冷笑,“王叔只怕高兴地太早,你不过剩几个老弱病残,还不乖乖受死?等我护驾有功,这江山便是我誉王的。到时候,我会赏我堂弟一个全尸。”
成王大笑道,“你当人人跟你一般酒囊饭袋?来人,五皇子谋反,快将他诛杀。”
有兵马从宫门冲进来,五皇子一班人马,被前后夹击。
五皇子身子发抖,问左相:“这是何方兵马?”
左相看了衣服,道:“只怕是成王府私兵。养了这么多私兵,只怕早有谋逆之心。”
成王挥手,三方厮杀,不过片刻便结束了。五皇子本想来捡漏,带来的是未上战场的一队九城兵马,被杀得无还手之力。成王生擒了五皇子。
“王叔饶命,饶命。”五皇子求饶道,一股黄尿流出,沁湿了他的衣裳,惹得士兵轰然大笑。
成王打了他两个耳刮子,“平日里不见你对我这皇叔尊敬,怎么今日知道尊卑了?”
“侄子不敬,请王叔饶我一命。侄子一定第一个臣服。”五皇子跪地磕头。
成王又踹他一脚,“闭嘴。”
五皇子不敢说话,成王像拖死狗一般将他拖入大殿之中。
太监们跪得无声,仿若未见到成王等进来。成王一脚将成王仁踹开,打落了晋元帝的朝冠,用剑把戳着他的脸,骂道:“你还有脸穿龙袍。贵太妃不过病了几日,你让她挪出宫,你病得像个死狗,还赖在宫里干什么?躺在穿上像个傀儡,国库里的银子都被搬空了,朝堂上乌烟瘴气。你可有脸见父皇,你个昏君。”
太子府。
又到了每日吸食神仙膏的时辰。
广平侯将烟管点了,放到太子嘴边。
太子吸了一口,吐出废气,他道:“每天这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活着。”
神仙膏不过几口就没了。他活着的时辰太短。
广平侯要将烟管拿走,太子拦住他,“今日是个好日子,我再吸一管。”
广平侯又装了一管,送到他嘴边。
“宫中怎么样了?”太子问道。
“刚来报,快成了。”
太子大笑道,“好,好,做了二十年太子,终于能坐上皇上了,一天我也知足。等我死了,这皇位便传给你。”
广平侯摇头道,“臣不姓吴,如何能做皇上?”
太子仰着头笑道:“我是皇上,我将皇位送给谁,谁就是皇上。我送给你,表弟,你可要?”
广平侯也笑道:“表哥给了,我就拿着。多谢表哥。”
太子摆手,“不用谢。听说做了皇帝,便有龙气护身,投胎还能投到帝王家。”
广平侯眼光扫到阴影,他道:“太子,臣出去如厕。”
太子摆摆手,“去吧。找个好看的人替你扶着那物什,莫惹了他不高兴,尿湿你裤子。”
“表弟知道了。多谢太子提醒。”
广平侯走出大殿,有侍卫在他耳旁道:“侯爷,大事不好,宫中有变,五皇子带了九城兵马入宫,成王反叛,国舅死在了午门。”
广平侯握紧了拳头,一把砸在墙上,手上鲜血直流,他大恨道:“该死。”
“是何声音?”大殿传来太子的声音。
广平侯挥挥手,让侍卫下去。他用衣袖擦了手上的血迹,动了动脸,堆出个笑,可是他如何笑得出?他便哭丧着脸,跑到太子跟前道:“我湿了裤子。”
太子摆手,道:“无事,无事。换一条。”太子从榻上拉出一堆明黄的裤子,拿了一条递给广平侯,“小弟弟不听话,定是扶着他的宫女不好看,你将宫女杀了给他解气。你说,是哪个宫女给你扶的?”
他用手指了一圈。他的手干枯如柴,惨白无血色,大殿内站着的宫女瑟瑟发抖,却不敢发出声音,眼中都是恐惧,放佛有厉鬼索命。
广平侯随手找了个,道:“那一个。”
太子望了一眼,“怪不得小弟弟生气,长得肥胖如猪。来人,去把这只猪杀了,给广平侯的裤子报仇。”
药效已过,他浑身无力,倒在床上喘着粗气。
“今天我要做皇上,我能为所欲为了,再给我一管。”
门口又有阴影。广平侯对着门口点了点头,拿起火折子将烟管点着,送到太子嘴边,“真舒服。我要做皇上了。我想杀谁便杀了谁。”
“侯爷,又有变故。”侍卫低声道。
广平侯望了一眼大殿,他们大势已去,有何变故,只怕再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