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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水和花 ...

  •   雾蒙蒙,湿漉漉。

      浴汤里永远氤氲着缠绵温柔的水汽,天天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第一次见到了她。

      她拿着自己遗忘的毛巾和浴衣,扣了扣门板,清浅的询问声透过层层水汽的晕染,如落进水中的花,极轻极缓地飘进了耳中。然后,她掀起帘布走了进来,放下东西,又退了出去。

      天天甚至都没有看清她的脸,她就已经消失在眼前了,濛濛雾气笼罩的纤细身影也是极陌生的,是她从没有在浴汤店里看到过的,但这对于人来人往的世界,再正常不过,她自也无意深究。

      她泡好出来后,候在门口招待的仍然是那个女子,女子目光热切地看向她,染着水汽的眉眼笑了笑,道了句别。

      这会儿天天看清了她的样子,被水汽浸润的乌压压的黑发和眉眼,在新雪般的脸庞映衬下,愈发浓墨重彩,但整个人却淡淡的静静的,有种不同于这个年纪少女的虚幻脆弱,秀美但不出彩。

      她几天后便记不得她了,直到后面再去浴汤,每次都能在出来后见到她,才渐渐熟悉起来,从无话可说到能笑着聊几句。

      后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每次去浴汤都会在她走时眉眼俱笑的脆弱女子消失不见了。

      天天没在意,她的生活每天都很充实,她有更精彩的事情要去做,有更重要的人要去关心。所以,她也仅仅只在一次训练间歇的时候问了队友日向宁次一句:“宁次,你知道浴汤里前阵子新来的女子吗?好像已经不在了。”

      天天不知道,她最后一句话是那个女子的讖言,后来也成为了日向宁次的讖言。但是和那个女子不同的是,后者活在了她和他们的心里,前者彻彻底底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风止林休,雪落刀藏。

      一场厮杀结束后,带着狐狸面具的青年检查着敌人的尸体,眸光无意中一瞥,发现稍远处多了一具女子尸体,脸朝下,身上的衣服与众不同,比他人要厚实许多。

      他走过去,手里拿着苦无,小心翼翼地戒备着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脖子,温热跳动的生命力传来。与此同时,女子翻身睁开了眼,他也在同一刻将苦无抵在了她的脖子处,一瞬便能伤她性命。

      他看着她昏昏沉沉地睁开眼,澄净的眼眸中照映着他的狐狸面具,手抬起想要碰一碰。而后便察觉到了异常,视线下移便看到了抵着脖子的苦无,瞳孔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动荡起来。

      脸庞上沾着的积雪被体温融化成水流了下来,将她整张脸洗得愈发苍白,身体轻微颤抖地说了一句话,但是他没有听懂。少女似乎反应过来了,这次说出来的他可以听懂了,但是破碎不成句,他只理解了其中一句“我不行!”,是想表达“我很弱”吗?

      带着狐狸面具的青年检查了一下少女,发现她身体里没有任何查克拉,也没有武士常年修行留下的老茧,基本判断出她不具危险,便收起了放在她脖子处的苦无。

      他站起了身,少女也紧接着站了起来,并顺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积雪。

      他这才注意到少女身上的违和感,看着像是十六七岁的样子,柔美恬淡,但是却残留着和这个年纪不符的天真,整个人异常的干净,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气质神态,都是一种未见血腥厮杀的澄澈,是他除了刚出生的孩童外所未见到过的,相应的也脆弱不堪,在他眼中,风一吹,便能折亡。

      这便是旗木卡卡西对她的第一印象:
      好点说,不外乎,冰雪铸就,晶莹剔透,日晒消融,去留无痕。

      他本想就此分别,不问由来,不牵因果。可是少女却在他行动之前,好似看出他的想法一般,抓着他胳膊上的衣服,满脸乞求,眼里盛满求生的渴望,用着蹩脚的语言一直重复着“走”这个词。

      他看着她因为抓着自己衣服而露在外面洁白纤细的手指,想着她身上的违和感和突然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地语言不通的神秘感,决定还是带回木叶观察一下是否有危害性比较好。

      于是,他捋下少女的手,没管少女沮丧绝望的神色,而是稍稍弯腰像抗麻袋一样,扛起少女,快速地向木叶赶回去。

      少女很瘦很轻,扛着不拖累赶路速度;身上穿的衣服厚实柔软,不会磨肩硌人。

      所以,从人迹罕至的危险地带到人声鼎沸的繁华地带,也不过半天时间。

      但此地距离木叶仍然还有一段遥远的距离。

      所幸之后一路平安,少女也乖巧懂事的几乎言听计从、从不多事。

      第十五日后,他顺利地带着少女回到了木叶,经过检查登记后,领着她到了火影办公室,和火影大人讲清楚了情况。

      三代目听完便把她安排到了浴汤店,而后指了一个人带着她去浴汤店,同时她也会被那个人在暗中监视着,直到确定她完全无害后,她才会正式成为木叶的一员。

      少女在要走的时候,给他郑重鞠了一躬,道了一句谢。接着,转身离去,背影在他的目光中变得越来越小。

      旗木卡卡西认为:他和她的牵连到此就正式结束了,之后再遇他们就是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她从始至终都没看到过他狐狸面具下的脸,不知他姓名,也从未询问过。而他也不知她姓名,也从未想过询问。

      她像落在水中的花,随波逐流,去留不由己,自不会有人想要问一朵不认识的即将要死去的花的名字。

      何必徒增烦恼,空留眷恋。

      后来,旗木卡卡西又见过她几次。在浴汤店里穿着灰扑扑的衣服忙碌的身影,在树下拿着书鸣人在一旁陪伴着学习语言的身影。

      身材越发瘦弱,脸色越发苍白冰冷,而和他道谢时惊鸿一瞥的清澈沉静的笑容也越来越少,忧思病容出现在眼角眉梢。

      再后来,他再也没见过她。好似,冬天过去后,她就真的随着冷气雪水蒸发了。

      旗木卡卡西有关她的记忆,随着她的消失,也消逝了。

      他的心里记忆里有很多人,她何德何能呀,能被这个身兼重任、众人信赖托付的人记住呢?答案毋庸置疑,自是不能。

      在她之前,他心里有父亲师父师母和另一个少女留下的浓墨重彩的一笔;在她之后,他心里有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的队友留下的托付交代。他们所做的事情,所留下的都是独特而伟大的。

      旗木卡卡西经历了那么多的惨烈往事,一颗被风吹日晒的心,早已坚如磐石,不动如山。

      她这个普通人所经历的事情,不过是他波澜壮阔人生中微不足道的小小浪花。

      大海对于微风绣在他身上的浪花,毫不在意,漠不关心。

      风止花散,何须在意?

  • 作者有话要说:  可是,对于那个人来讲,她连风给大海绣的那一朵浪花都不是。
    其实我们这种普通人,去了那样的世界,如果没有运气加持,可能一天就没命了。
    所以说,我文章中的这个姑娘,其实已经被我安排的很幸运了,遇上了一个帮助了她的人。
    虽然,对于旗木卡卡西来讲,她连风给大海绣的那一朵花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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