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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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卷心菜
吃完了早饭，陆离把不多的碗碟塞进了洗碗机里，开始和三只幼崽面面相觑。
他大概能够猜出来平日里的幼崽都会去做些什么：跟在大人的身后捡捡轻便的纸箱和瓶子，攒够了一定数量后，原形里看上去力气最大的艾依，就会一个弯腰变成黑毛细犬，拖着杂物去找露比阿姨。
这些瓶子纸片换来的钱，会变成市面上价格中等的营养粉，被他们偷偷藏在幼崽园的某处，等着前任园长睡着了后，悄悄的倒出来一些冲上水喝掉。
——哦对了，还有前任园长。
本就想着要收拾一下这人的陆离，立刻给自己找到了事情做。
“之前的园长都在哪里办公？”他单膝蹲下微笑着问道，明明是让人看了如沐春风的笑，却让橘猫花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在那边。”
花花老实地回答了陆离的问题，“园长大部分时间都呆在那里，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过来。”她指的是办公室的位置。
“那……”
思忖了三秒钟，陆离决定还是让幼崽们像往常一样，“午饭时间记得回来不要乱跑，中午太阳大，艾依可能会热晕过去。”
艾依有些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这个人怎么知道她会难受这件事？
陆离只回了他们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
被新任园长放飞出去的三只幼崽并没有溜开，而是在花园的角落里排好蹲下，在他们身旁的不远处，是一块做了简易掩盖的土地，幼崽们生怕自己好不容易还回来的营养粉被扔掉，每次喝完都要原样填回去。
“艾依老大，我们今天不出门捡瓶子啦？”
不需要喝无味的营养粉就能吃饱的花花动力十足，要是艾依的回复是肯定，她大概会第一个跳上墙头翻出去，把一整条街的瓶子纸片都收回来，“我觉得我今天可以多走两条街。”
“再等一下。”
不知道新园长是个什么样人的艾依心里还是不放心，她把花花的脑袋摁下去，让这只难得活泼的橘猫冷静一下，“不知道新园长接下来要做什么……路德，你觉得呢。”
“我？”
吃饱了就想睡是所有幼崽的天性，而暖呼呼的饱腹感更是将睡意扩大，刚才还能把眼睛睁开三分之二的小白狮，眼看着就要全部合上，“不管他之后要做什么，我们都……呼……呼呼……”
他睡着了。
艾依紧绷的小脸面沉如水，她的左手边是尾巴左摇右晃仿佛和身体是两部分的快活橘猫，右手边是晒着初升阳光睡起了回笼觉的白狮……不行，不行随便使用暴力，会把他们打傻的。
忍了又忍的艾依，把注意力放在了向办公室走去的陆离身上，他的身后，是安静如鸡的清洁机器人。
对于他人视线很是敏感的陆离眉头轻轻一皱，幼崽的警惕在他的预料之中，倒不如说，在看了资料又实地考察过后，他觉得像艾依那样全身长满了刺的才是正常。
只是……我的笑这么没有亲和力吗？
明明我模仿的那个，可是靠着温柔善良而闻名于整个修真界的白莲花啊，多少人被她那柔美一笑勾得失了魂，怎么换到我这边就不行了。
叹了口气，陆离在消失在幼崽视线中的瞬间收起了笑容。
他的目标明确，站在了办公室外墙上贴着的人员介绍板前——这放在其他星球幼崽园里最低都是个电子屏，在里特星上，完全不出所料的是块普通塑料板。
最右边那张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照片，是表情上带着说不出的阴郁的前任园长的脸。
“长这样啊。”
陆离声音极轻，他在原地驻留了一会儿后便将照片取下，将有着自己的上半身相放进了卡槽里。只有他一个工作人员的介绍板看上去光秃又孤单，陆离沉默了三秒后，干脆将整张塑料板扯了下来。
这种不知道挂了多少年的垃圾，还是换掉好了。
就算有，也不能只有自己一个——看着着实是傻透了。
不知道陆离想了些什么的清洁机器人上前，捡起塑料板后咔咔对折，放进了肚子位置的垃圾桶里。注意到了机器人这算得上出格的行为，陆离只是挑了下眉，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他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幼崽园占地面积本就不大，专门留给老师的小楼一层的面积不到百平。按理说只有前任园长一个人呆的屋子也都够宽敞了，这人却偏偏能够乱堆乱放得像个猪窝，随意拿起一本杂志翻看，时间竟然是两年前。
倒是没有什么灰尘。
摸了摸身旁机器人的光溜脑壳，陆离道了句辛苦。机器人眼睛位置的光屏闪烁两下，复又归于平静，等待着陆离的命令。
“除了教学相关的资料与道具，其余全部清理掉。”
想着就算是翻新，幼崽的教室和住所也是排在一位，自己还得在这个地方呆一段时间，陆离干脆让机器人把他用不到的东西当成垃圾处理，他拿起了一本书皮崭新的教材，走到了角落位置开始翻看。
这套全宇宙通用的教材，细节之精细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陆离看了几页后就默默把它合上，思考着如果真的按照教材内容来进行的话，他能够坚持……感觉一个星期都坚持不下去。
这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还要用温和的姿态引导幼崽们嬉戏玩闹，幼崽哭了要如何去哄，针对不同的幼崽还有着不同的手法……而这，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陆离估摸一个星期还是高估了自己。
不过，我接手的幼崽们似乎和书上举的例子不太一样。
回忆了一下那三只各有各的特色的幼崽，陆离微微一笑：橘猫直觉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脑子里面天生就有一根弦；保护人姿态的黑毛细犬，坚强又勇敢，面对陌生人时敢护在同伴的身前。
至于那只总是在昏睡边缘伸脚的白狮……
陆离可是没有错过白狮甩着的仿佛被墨水脏污了的尾巴尖，随时随地的困意上头更像是某种缺陷，小朋友根本控制不了。
还有那吃到了食物后的反应。
在三只幼崽里，白狮路德的反应在陆离眼里看起来最为正常——可这偏偏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在里特星这个连料理仪都是落后市场好几个型号的地方，哪里来的净化食物给他吃。
三个幼崽互帮互助的画面还在脑海里晃荡，陆离不信，如果有了好吃的东西白狮会选择一个独享，不分给其他两只。至于为什么，花花那第一次吃到薄饼后瞪得溜圆的眼珠子就可以证明。
在机器人工作的轰鸣声里，陆离轻轻的笑出了声，他不知道这个偏僻遥远的里特星里到底藏着多少的秘密，这些秘密的背后又有什么人在探头探脑。
“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喃喃过后，陆离示意机器人继续打扫不要停，他自己则是来到了放着食物的地方，不易储藏的放进冰箱，剩下的诸如卷心菜大白菜的，挑出来挨个摆在了阴凉的窗台上。
当然，在摆放的过程中，陆离就把食材上缠绕的那层浅淡的魔气祛除——曾经的他因为天生就能吸收魔气，被无数修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追杀，谁知道换了一个世界，这让陆离苦恼的能力反而成了他最大的助力。
“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啊。”
给白菜去着外层受损叶子的陆离感叹，一开始他被追杀得只能抱头逃的时候还犹豫过要不要转到修道那边，毕竟他天生吸收魔气和立志成为魔修是两码事，前者不可控，后者他努力一下还是能够争取的。
然而追杀他的正道修士的嘴脸，实在把陆离恶心坏了。
每当正道修士大骂陆离是个天生魔子应该命绝于此，陆离在讽刺回去的同时还有点淡淡的委屈，怎么，喊打喊骂的是你们，非要撞过来找死的是你们，最后如愿以偿死了的也是你们。
结果最后被嫌弃的反而变成了陆离。
所以我就连正当防卫也都不行咯？
是你们毁了我一个当好人的机会！
“你好。”
就在陆离起劲的扒着卷心菜那弯绕的叶子时，一道女声从门口响起，唤醒了陆离那正骂得起劲的内心，他拍拍手又拍拍衣服，扬起白莲花专属的那抹治愈笑容，看向了门口的女人。
——好长的两条耳朵。
在女人头顶上摇摆的两只灰色兔耳吸引了陆离的注意。
他有点想要绕到来客的背后，看看那里有没有一坨圆滚滚软乎乎的兔尾巴……等等，这个想法怎么听上去有些变态？
另一边，有着兔耳的女人在问过好后，向陆离介绍起了自己的身份，原来之前预约的建筑队负责人就是她，在发现要改建的地方是幼崽园后，特意亲自过来看看情况，名字陆离也熟，正是花花他们口中的露比阿姨。
“我有听花花他们说起过你。”
怀里抱着一颗巨型卷心菜，陆离让露比和他坐在旁边新买的饭桌旁详谈，而那颗散发出蔬菜特有的清甜与微微苦涩的卷心菜，就顺势摆在了桌子的中央。
露比原本是看着陆离的脸在说话，只是说着说着，目光就从对方的眼睛，滑到了鼻子和嘴，再滑过那凸起的喉结，直直的落在了卷心菜上——好大！好圆！好香！
露比脑海里面的感叹号一个比一个大！
就连陆离那仿佛放着光的脸都无法让她的视线从卷心菜的身上挪开。
“您之前提到的……”
嘴里说的是和重建幼崽园相关的事宜，露比只觉得早上刚喝过的那管胡萝卜口味的营养液正在被飞速的吸收，她的胃很快就要抵挡不住卷心菜的香味，让她变成原形扑在上面大嚼特嚼。
不行，不能给客人留下这么可怕的印象！
用无比巨大的一行字挤掉脑海里对于卷心菜的感慨，露比不留痕迹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有些担心一不小心眼泪就从那里流下来，她不是没有吃过卷心菜，这个口味的营养液也是她经常喝的对象。
和只有单一味道的营养液，能和圆滚滚清香香的卷心菜本人相提并论吗？
露比用她那不断收缩防止冒出“咕噜噜”声的肚皮起誓，不能。
陆离看到对面露比女士那抬不起来的头，就知道她满脑子都是卷心菜的曼妙身姿，不得不说，在新世界这群不会盯着他露出嫌恶表情的人面前，陆离的心情是相当美好，他也愿意让大家都高兴起来。
“快到中午了，露比女士不如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这、还是算了吧！”
深情注视着卷心菜，露比很是痛心的推拒，“原生态的食材价格高昂，这么大一颗卷心菜应该要花不少钱吧，还是留着给艾依他们吃好了，幼崽还是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才能长大。”
说完，她生怕自己拒绝不了诱惑立刻起身，飞快的收拾起了桌上的资料。
“露比阿姨！”
不用陆离吩咐，那些蹲在墙角偷听的幼崽就一个接一个的冲了进来，花花更是勇猛一扑，直接挂在了露比的腿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嘛！”
他们从前可不敢和对着露比阿姨说出一起吃饭的话。
“露比阿姨，留下来吧。”路德拽着露比的衣服下摆轻轻的摇晃，“园长都这么说了，你就留下来吧。”
卷心菜对于路德他们的吸引不大，可就算是露比在努力的掩饰，三个幼崽也都看出了一直照顾着他们的露比阿姨对于那颗卷心菜的渴望——路德叹气，什么时候他们能把原生态的食物当作日常，想吃就吃呢。
在花花和路德拦着露比不让走时，艾依走到了陆离的身边，示意他们的新园长蹲下来，然后贴在了陆离的耳边小声说话，“园长，您说的话不是在骗我们吗？”
这个人，应该不是那种想要用食物当作诱饵，让他们出丑的那种人吧……
“真的哦。”
陆离揉了揉艾依的脑袋，大概是之前营养不良，这本应该光滑的头发手感略显粗糙，“一顿饭而已，园长我还是请得起的。”
“太贵的话……我们之后会努力捡瓶子的。”
习惯了不依赖他人的艾依坚持说道：“但是可能要很久才能还清欠您的钱。”
“小小年纪就不要想七想八。”
陆离给了艾依一个脑瓜崩，在小黑犬那带着迷茫的注视下，抱起了卷心菜回到了料理台旁边，手起刀落把偌大的生菜一劈两半，唰唰的切成丝，连带着不同口味的汁粉调料直接放在了饭桌上。
“想吃什么口味自己调。”
想了想，陆离又挑出了些适合直接食用的蔬菜，或是切条或是切片，还自己调了个芝麻酱汁，拌好一大碗后让幼崽们夹。
而亲眼目睹着 卷心菜从球变成了丝的露比，更像是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当艾依把叉子塞她手里面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就能吃了？
——不来点什么酷炫的上菜方式吗？
这随处可见的锃亮铁盆，里面是堆出了高高的一个尖尖的生菜丝，那丝丝缠绕出的摇摇欲坠，让露比不知道该怎么下叉。
曾经也月入过十万的精英白领，露比也是有底气进原生态美食餐厅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张宽大白瓷盘里只有三口量的菜丝，可以登上杂志封面的、仿佛是油画一般的摆盘，对她来说吸引力甚低。
别问，问就是量变引发质变。
光是能够吃菜吃到饱这一点，直接把美食餐厅的食物分量甩了十颗星球。
“露比阿姨，你是不喜欢吃这个吗？”咽下一口包菜丝的花花鼓鼓脸，觉得这种东西比不上早上的薄饼，“那……”她把求救的目光投给了身旁的艾依。
“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路德戳起一团菜丝塞进了花花嘴里，又扬起了一个乖巧的笑，“露比阿姨，你快吃，不用管我们。”
艾依默默的给露比夹了一大碗。
她还有花花路德都不是对蔬菜感兴趣的幼崽，比起胡萝卜白菜这类口味，他们更喜欢的是肉肉肉，就算面前这多得惊人的卷心菜丝让露比一个人吃光，他们都不会心疼。
“谢谢艾依，阿姨自己来就好。”
被小孩子给安慰到的露比收起了内心的震惊——不就是个卷心菜丝吗，谁没有吃过，不就是摆盘豪放了一点吗，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她壕气的下叉，什么调料都没有加的往嘴里送了一大口。
啊——这就是卷心菜自由的滋味吗——
啊——蔬菜被牙齿切断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的动听吗——
卷心菜脆甜多汁，每一次的咀嚼，嘴巴里的边边角角都沾满了蔬菜的清香。身上携带着兔族基因的露比，对于蔬菜的热爱那是写在了DNA里面，一顿不吃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所以一日三餐，她都是用各种蔬菜口味的营养液解决。
但那只在嘴巴里面停留几秒就被咽下去的卷心菜味营养液，和眼前的卷心菜本人一比，只给露比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空虚。
“咔嚓”、“咔嚓”……
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面只有露比大嚼卷心菜的声音，她在飞快的吃掉三分之一的菜丝后，才优雅的抬起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用纸巾摁摁嘴角，试图挽回一些早已经破碎风化的形象。
“陆离先生，调味太多，请问您有什么推荐的口味吗？”
铁盆旁边摆的那高矮不等的瓶瓶罐罐，吸引了露比的注意，“它们闻起来很香。”
“左起第三瓶的沙拉酱你可以试试，刚才给幼崽们拌菜用的芝麻酱汁也不错。”
陆离含蓄一笑，“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你可以一瓶瓶的试过去，毕竟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
露比矜持点头，“您说得对。”
她干脆从第一瓶那冒着酸味的瓶子开始，一口菜丝配一个口味，每一口都带给她全新享受。
在幼崽围观露比吃菜时，陆离做起了午饭，不直播的话，食材就不用一一摆进小碟里，虽说有着洗碗机这样便捷的东西，但把姜蒜一类的一一切好后分碟装好，最后再下进同一个锅子里翻炒……
陆离：要不是为了直播好看，谁做饭这么干。
他把米饭焖上——虽说这个世界的人大都只在家里准备上一台料理仪，但陆离在商城搜索一下后，发现产品里面依旧有他所需要的厨具们，使用方法也都是傻瓜操作，看一下说明就能懂。
花花是第一个从围观小队撤离的幼崽，她变回了橘猫形态，后腿一蹬落在了料理台的边角，再一蹦，跳到了陆离的肩膀上近距离围观他处理食材。
宽宽正正的一把菜刀被陆离玩得飞起，给仔鸡开膛剔骨那叫一个行云流水，花花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这短短的一瞬过去，案板上的仔鸡就变成了另一个样。
“想要啃骨头吗？”
陆离微微偏过头问，脸颊无法避免的蹭到了橘猫身上那柔软的毛，让他觉得有点痒，“不想的话，我就把鸡腿鸡翅里面的骨头都去掉。”
“我没有啃过骨头。”
花花诚恳的喵了一声，“好吃吗？”她跟着发问。
陆离被问到了。
骨头好不好吃……那大概只有会把骨头一起咽下肚的人才能回答，他看了一眼两手放在膝盖上，看露比吃菜看得两眼放光的艾依，还是把这两处的骨头留下。
无他，没了骨头的鸡腿和鸡翅，总觉得缺了点味儿。
“我觉得一定好吃。”
咽了下口水，花花闻着空气中属于生肉的淡淡腥气，觉得身体的内部有什么东西在觉醒，“我上一次吃红烧肉味的营养液是好久以前了……”
带味道的营养液营养粉要比普通版本贵，他们三个捡垃圾换钱不容易，更多时候是以填饱肚子为准，只有过年那天，掌管着财政大权的路德，会掏出多余的那部分，买上一管三个崽分着喝。
“那晚上吃红烧排骨好了。”
想了想红烧排骨的味道，陆离发现自己也馋了，“再放些土豆进去，炖的又沙又绵，浇在米饭上吃，比肉还要香。”
花花跟着“哇”了一嗓子。
半个小时过去，露比打了个饱嗝，把吃得差不多见底的铁盆挪到了旁边位置，给陆离新炒的菜挪位置：一道颜色红彤彤的爆炒仔鸡，一道花花他们早上见过的西红柿炒蛋，还有一盆不断扩散着甜味的玉米汤。
汤里面躺着大骨头，只剩下一些肉碎挂在骨头上面，旁边还飘着不少成段的玉米。
艾依看到那热气腾腾的骨头就挪不开眼。
路德盯着看上去就会辣得人嘴巴冒火的仔鸡困意全消。
“还有一道呢！”
蹲在陆离肩头的花花昂首挺胸，仿佛菜是自己做的一样，“大雪覆盖火焰山。”
最后一道，是极为普通的糖拌西红柿。
“没买太多的菜，就只能随便做做了。”
陆离朝着一桌人耸耸肩，打开焖锅给他们盛起了饭。花花一个翻身落地，以着人形美滋滋的坐在了陆离的身边。幼崽人矮腿短，她闻着空气中的菜香与饭香，身后的尾巴甩出了扫地机器人的架势。
“我……”露比弱弱的开口，“请给我少盛一些。”
她其实是吃不下了，可看到桌子上的菜时，那被卷心菜丝填满的胃似乎又主动挪出了缝隙，等待着食物降落。
五个人里，只有陆离一个会用筷子，其他的三大一小，稍显笨拙的用勺子和叉，把菜舀进自己的碗里，再混上米饭一起送进嘴巴。
每个人都有自己所钟爱的菜品，花花碗里的米饭刷了一层仔鸡的辣油，脆嫩的鸡翅一口咬下去，中空的骨头会溢出一股又辣又咸的汁水，让被辣到了的橘猫恨不得把舌头摘下来，放进旁边的玉米汤里缓缓。
“嫌辣就少吃点。”
路德的眼里是吃到了心爱食物的满足，他在前面被辣到一次后迅速习惯，大快朵颐，带骨的肉进了他的嘴根本出不来，鸡腿那疏松的骨头被他轻易的咬碎，一路顺畅的滑进了他的胃袋里。
有多久没有尝到这种正常的饭菜了？
一边用叉子和花花打架，路德一边把饭菜的滋味和记忆中的相比，发现他现在所吃到的，比当年还要美味。
两个人的战局波及到了啃骨头的艾依，被辣油溅了一脸的小姑娘不再忍耐，一个崽一拳，揍得两个小朋友不敢胡闹，乖乖的吃起饭来——揍完了她才慢半拍红了脸，把头埋下去继续认真啃骨头。
“多吃点肉才能长高。”
陆离倒是乐意看到这一幕，有一个领头的崽能够管住其他崽，对他这个被幼儿教材震撼到的人来说是好事，他把汤碗里肉最多的骨头捞进了艾依的碗里，让她别光顾着啃那根光秃的。
过了一会儿，艾依小心翼翼的把大家特意留下的那根鸡腿，慢慢的用叉子架起来放进了陆离的碗里。
“园长，你也吃。”
艾依努力的朝着陆离笑了一下，看上去很久没有做出过这样的表情。
“乖。”
陆离趁机揉了揉幼崽的头毛，笑得畅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