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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 ...

  •   姜霭一定是缺爱了,才这么想要惹人注意。

      姜霭对她这么好,一定是因为想要从她这里得到同等的好,可惜她余潇潇一个人过习惯了,真的不怎么会关心人,也不太会处理姜霭这样的好。

      当下的余潇潇只好解释:“没有讨厌你,我只是担心在旁边做别的事会打扰到你写作业,不是在刻意躲着你,不要多想。”

      这段回答诚意满满,姜霭似乎因为她的亲口解释而感到开心,想笑却忍着不笑,嘴角抑制不住微小地上扬,跟着很小声地说:“不会打扰。”

      余潇潇对她笑笑:“知道了。”

      然后互相道了句晚安,两人各自回房。

      余潇潇本该睡了,却黑着灯辗转反侧心里隐隐感到不安,姜霭给她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实际告诉她应该放下成见就拿她当普通小孩一样相处,可直觉感知到的危险气息在提醒着她不能靠得太近。

      和青春期的小孩子打交道就是这样麻烦。

      确实不太擅长处理这种人际关系,余潇潇也只能顺其自然,好在她是个忘性大的人,工作占据了大部分时间,闲下来只想好好休息没空分神想这些,没过多久就麻木了,而且姜霭表现得很正常,吃饭睡觉上学,就和每一个普通高中生一样,没有更多出格的情况,倒也没产生什么矛盾和不愉快。

      这种状态一直在持续,日复一日,小屋内氛围相当和谐。

      转眼快要到七月,姜霭放暑假了。

      众所周知社畜是没有个人生活的,卖身契一签就等于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工作,由此产生了很多身不由己。

      刚进公司的时候余潇潇过得还算滋润,跟着公司业务流程上手工作就可以开始摸鱼,不巧的是正赶上公司外接了项目,像这种风险极大的项目搞砸了是各位员工的锅,干得好项目负责人第一个领赏,甲方不满意还得反复修改,总体来说工资浮动不大还累人,没几个人愿意挪窝,互相推诿,推来推去就选中了余潇潇这个孤立无援的新人。

      新项目一开麻烦接踵而来,假期渐行渐远。

      工作进行地如火如荼,项目开展的正处于白热化阶段,等待她的是没日没夜的加班,更糟糕的是最近推行得不是很顺利,因为工作中产生的一些小差错一整个组的人都挨了经理的骂,且话很难听。

      同事们对此愤愤不平,这事也并非全是他们的错,明明是经理下了错误决策底下才跟着一团乱遭,前期的许多努力变成了无用之功她们也很烦躁,大老板怪罪下来经理先挨了批,转头就把气撒到她们身上,存心难为人。

      一行人边被迫加着班边在嘴边碎碎念,怨声载道,余潇潇心里倒没什么波澜,紧赶慢赶地完成手头的活,没有一句多余。

      钟思彤曾经评价她:老是这副“死样子”,不合群,看起来欠打。

      似乎在大众认知里,和大多数人想法不一致的人是人群中的异类,很容易遭受排斥。

      什么合不合群的,余潇潇没太当回事,她这个人没什么得失心也很难产生幸福感,因为对生活没有太多期待所以该怎么样就随她去吧,这样对万物都颓丧的心态反倒显得有些积极。

      与当下大多数年轻人一样,余潇潇最大的愿望不过是在保证生存的情况下攒下点钱望有朝一日能买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在生活的城市里给自己一个家。

      不,还是不一样的,她已经二十五岁了。

      二十五是个可怕的分水岭,女人的青春好像就这么几年,二十五岁之前还可以称自己为年轻人,过完二十五岁就已经开始奔三了,再过几年周遭的声音会越来越多,就算你不在意旁边的人也会不停地提醒你:你都快三十了,已经不小了,该找个人嫁了,该生个孩子了,该.......

      永远不是你想怎样,而是你该怎样。

      永远被焦虑追着跑。

      余潇潇有畅想过自己三十岁以后的样子,大概和父母期望中的不一样,也许她还是这样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得过且过地活着,也许她会被行业淘汰,会转行,换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平稳但也枯燥,唯一的好处是不用像现在这样疯狂加班消耗年轻的身体,因为那时的身体已经不再年轻,不能承受这样高负荷的运转。

      家与公司两点一线才是大多数普通人日常生活的主基调。

      哦,差点忘了,她现在还没有家,现在住的地方只能称作房子,不能叫作家。

      如果非要起个名字可以算作是临时的“家”。

      余潇潇回到临时的小家时已经十一点过十分,打开门的时候家里灯还亮着,姜霭在客厅的沙发上,盖着薄毯蜷成一团,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朦胧的场景让人有些恍惚。

      好像是姜霭刻意为之,余潇潇每次加班到很晚回家灯都亮着,姜霭总在客厅,有时候坐着做作业,有时候躺着翻书,还有的时候在看着电视里不知道在放着什么的剧,余潇潇不止捉到一次她偷偷打哈欠,这还是第一次见她睡着,就好像姜霭一直在等她回来。

      相比较回到家面对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冷冰冰的没有人味,这样家里有个人在的感觉其实并不坏,虽然偶尔也会让余潇潇产生一种不自在感,做什么事都得顾忌有旁人在场,但姜霭就如同她说的那样,从来不会打扰到她,甚至在努力降低存在感。

      就算如此,余潇潇也没有真的完全忽略她。

      当然,也不怎么关心就是了。

      但姜霭此时此刻睡在外边,角落的空调运转着空气凉飕飕的,只盖一层薄薄的毯子缩在沙发上睡久了总归不舒服,不能不管。

      余潇潇蹑手蹑脚过去,轻轻喊了两声。

      “姜霭,醒醒。”

      许是声音太轻了,姜霭没有要醒的迹象。

      余潇潇想了想,没接着喊她,转身去往冰箱取一点面包充充饥。

      加班一整晚消耗了太多脑力,整个人疲倦不堪,稍微吃一点补充能量也好,平时给自己备满零食也是出于这么个目的,实在是半夜回家已经没有精力再开灶做点热乎的。

      再返回的时候姜蔼自己醒了过来。

      余潇潇一想正好用不着自己费力气叫醒她了,倒也省事,就近找个地儿坐下开始休息。

      姜蔼揉揉眼睛,仰过头来看她,睡眼惺忪的模样,满脸迷茫。

      “我睡着了吗?”

      余潇潇嚼着干巴巴的面包,含糊不清地回:“嗯。”

      姜蔼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哦。”

      她想要坐起来,才发现以不舒服的睡姿睡了太久脚早就麻了,倒头又跌回软垫。

      “嘶......”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人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余潇潇瘫在靠垫上,灵魂近乎出窍,不太正常的一阵声音将她出走的神思拉了回来,朝源头望去。

      姜蔼右手捂住了半边脸,在强忍着什么,面色难看,极不舒服的状态。

      这孩子不太对劲?

      余潇潇咽下嘴里的面包渣渣,问道:“脸怎么了?”

      “没怎么,”姜蔼轻轻摇头,解释道,“牙疼。”

      睡完一觉已经忘了正在受牙疼的困扰,这么一牵动又提醒了自己,本是不值得一提的一件事,但是余潇潇关心她,她很开心。

      余潇潇明了,牙疼不是什么大病,却着实折磨人,以前年轻的时候经常熬夜上火这样的罪她也受过。

      手里的一片面包刚好吃完,余潇潇来不及喝水,推了推滑落下鼻梁的眼镜,向姜蔼招手:“过来,我看看。”

      为什么突然对姜蔼这么上心?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看在姜霭特意等自己回家等到这么晚的份上,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该对她这样冷漠吧。

      是有一点感动,以前从没人为她做过这些。

      收到余潇潇的呼唤姜蔼起初愣了愣,犹豫了半会儿还是乖乖爬到了沙发一边,向她那边靠近。

      不知姜蔼是在害羞还是怎么,不敢靠的太近,两人之间仍有一定距离不方便“看诊”,余潇潇只好起身自己过去,微向下弯腰,手指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托起。

      细软的指尖落在皮肤,瞬间滚烫,紧密相贴处升起一股电流,不安的分子四处逃逸,麻痹全身,余潇潇的气息汹涌着扑面而来,是淡淡的薄荷香,好闻的味道。

      姜霭昂着头,不自觉咽了道口水,紧张到不敢大声呼吸,余潇潇的脸近在咫尺,在一伸脖子就能亲上的地方。

      她想,但她不能。

      这样危险的距离让姜蔼不自在往后退了一点,妄想控制不该有的杂念,又被余潇潇用手指勾了回来。

      “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像是在故意调侃,开口带了笑音。

      余潇潇继续她的“工作”,下达下一步的指令:“张嘴。”

      诱导性的语气让姜蔼失了神志,受到蛊惑般听随指令乖乖把嘴张开,目光黏在余潇潇的脸上一刻也不敢移开。

      脸热热的,心也热热的。

      噗通,噗通。

      乱了。

      姜霭的双唇紧闭着,像是在面临一场一触即发的战役,装备好盔甲严阵以待,余潇潇可没想这么多,心里只惦记着出问题的牙,对着姜蔼的两排牙齿左看右看,仔细观察半天才敢发表诊断意见。

      “啧,发炎了。”

      突然想到什么,随口又问了一句:“最近学习压力很大?”

      姜霭脑袋空空的,轻点点头,又摇头,愣愣的没回过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余潇潇的坦让她觉得自己刚才对她的那点非分之想很可耻。

      要是被余潇潇知道了会怎么看她,再次觉得她是变态吗?

      余潇潇完全不知道她脑袋里想些什么,还在猜牙疼的诱因:“好像是智齿长歪了顶到旁边的牙了,实在很疼的话可以先吃点消炎药,等牙好了再去医院把它拔了吧。”

      姜蔼来不及继续反省,瞬间变了脸色。

      “我不去。”

      姜霭平时很听话的,余潇潇说什么她都照做,此刻却斩钉截铁地回绝,极不配合。

      余潇潇愣了会儿,试探着问:“不会是怕疼吧?”

      “不是!”

      姜霭否认得很快,但她实在不擅长于撒谎,面色别扭得很,非但没有排除这种可能性反而更加显得心虚,余潇潇知道自己猜对了。

      明明心里是这样想的却嘴硬不敢承认,少年人本该有这样几分执拗的孩子气的可爱,姜蔼也许比同龄人会思考的更多一些,但其实年纪也很小,而年轻人大多心思单纯,涉世未深,没什么处世的经验,波动的情绪一眼能看透。

      本不该这样亲密的,可余潇潇没忍住,双手捏了捏她滑嫩嫩的小脸蛋。

      “你这小孩,听话一点,不及时处理掉可是会一直疼的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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