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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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咖啡馆之后，两个人穿过古老的街道，不远处就是举世闻名的乌非兹美术馆。
美术馆位于乌菲兹宫内，这里原本是显赫一时的美第奇家族办公的地方，本身就是文艺复兴建筑的杰作。馆内收藏着约10万件名画、雕塑、陶瓷等，是世界上规模最大、水平最高的艺术博物馆之一，有“文艺复兴艺术宝库”、“文艺复兴博物馆的美誉”。
他们到达乌菲兹宫外面就看见游人如织，到处是各种肤色装扮、操着不同语言的观光客，在露天走道上，沿路都可以看到摆放着的素描画的小摊，偶尔还能看见拉着小提琴的年轻女性，身前的琴盒里放了零零散散的纸钞与硬币。拍照的人随处可见。
“我没想到今天人这么多。”远野薰有些懊恼的小声抱怨道。
“除开休馆日，哪一天人不会少的。”幸村精市低声笑道：“这里是所有绘画艺术者爱好者的圣地。”
“你来过这里？”对方怀疑的看过来。
“学生时期来过几次。”他点点头，笑道：“那个时候我一个人就可以在这里流连一整天。”
“看来你爱好广泛。”远野薰若有所思，然后慢慢睁大了眼睛，“……不要告诉我你还会画画。”
“这很难令你接受吗？”幸村精市忍俊不禁，他笑着承认道：“是的，我在小的时候就学过画画，中学时还参加过一些比赛，唔，拿到过一些奖项。”
“主要是你看上去不像，唔，不，是看上去很像，”远野薰纠正道：“你看上去就很有诗人或者画家气质，所以你到底为什么最后会选择打网球呢？”她实在想不通。
“因为最喜欢的还是网球啊。”幸村精市笑道：“或者也许是学网球的时候有过很有趣的经历。”
对方用眼神催促他继续。
于是他心情颇为愉快的回忆道：“那个时候我刚学会打网球，但同期的男孩子通常不愿意跟我练习，因为他们看见我带着画板过去，像个女孩子一样。不仅如此，还有人主动过来挑衅。”
“啊~”远野薰意味深长的笑着拖长了声音：“那我猜那个时候一定还有很多可爱小女孩围着你。”
幸村精市笑而不语，算是默认。
“然后呢？你用高超的网球水平收服了他们？”远野薰猜测道。
“并不是，那个时候我才刚学会一点皮毛而已，”幸村精市淡定的揭晓答案，“我用空手道收服了挑衅的小朋友，然后让他们主动陪我练习。”
远野薰扑哧一下，笑个不停。
幸村精市就笑微微的看着她，继续说道：“后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很快我就迷上了网球，远远超过空手道和画画。再说了，”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儿不认同的道：“诗人总是伤春悲秋，而画家越有名品性越糟糕，我自认并不是这样的人。你刚刚说我有诗人或者画家气质，我是不能接受的。”
后印象派法国画家、《月亮与六便士》的主人公原型，保罗·高更抛妻弃子，巴勃罗·毕加索更是渣男顶配，一生情人无数，却只把她们当做创作的灵感与素材。
远野薰笑得花枝乱颤。
“可是，设想一下，”她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但是弯弯的眼睛出卖了她，那里面明亮轻快的笑意流淌，十分感染人，“一个容貌出众的男孩子，既会画画，还会打网球，甚至还会空手道，”说到这里，她不禁停下来想了好一会儿，才笑眯眯道：“知道吗，你让我想起了小碓尊，集纤弱美貌与威严强大于一身，正是最符合日本人传统审美的类型。”她微一歪头，亮晶晶的眼睛显出得意神气，“我想，追求你的女孩子一定如同飞蛾扑火前仆后继。”
“可那是她们的事情，我并没有接受过。”幸村精市倒也没有否认。
“唔，莫非你对交往对象的标准很高？”远野薰好奇道。
“并非如此。”幸村精市浅浅笑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在日本，少年们在14岁就走完恋爱、交往到分手的全过程。日本是个性开放的国度，在对待感情与两性的态度上，就趋：于两极分化：要么什么都要，要么只要自己想要的。而我恰好属于后一类。”
“看来女孩子们的热情倒让你成了哲学家。”远野薰揶揄道，“我还以为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充满激情与冲动的。”
幸村精市却赞同道：“人在青春期的时候，的确容易受到荷尔蒙影响而冲动行事，这不奇怪。”他轻轻笑道：“但我却觉得，在开始之前至少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不是受环境或是主流观念影响，那样太过无知，也失之轻浮。”
“哇哦，你这想法匹配你当时的年纪，未免也太过成熟。”远野薰啧啧称奇，转而一挑眉，坏笑道：“你不会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抱着‘以结婚为前提交往’念头的人吧？那就有点吓人了。”
“瞧你说的，当然不是。”幸村精市不由失笑，辩解道：“我只是表明一下，自己是认真对待感情的人而已。”
远野薰“嗯”了一声，轻声笑了：“我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感觉到了。”她只说了这一句，就不肯再说话了。
引得对方停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连连苦笑。这个人果然是聪慧绝伦，仿佛天然就能掌握这你来我往的微妙节奏，让一切事情都按照她想要的发展。幸村精市对此束手无策，却完全不想抽身离去，想得到什么就得先付出什么，那么除了按照对方的意愿行事，别无他法。这么想着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大概是栽了，还栽得不轻，栽得甘之如饴。
接下来他们随着排着长龙的队伍进入了美术馆。乌菲兹美术馆分为三层，有45间展厅，藏品数量超过10万件。想要在短短的时间全部欣赏完是不可能的事情，但若走马观花未免太轻视这些艺术结晶。既然同行的男伴曾数次到访过这里，远野薰就毫不客气的将导游一职委任到对方身上。
对此幸村精市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体贴的问：“这里的藏品大概可以分为宗教类、风景类以及人物肖像类，你喜欢哪个主题。”
远野薰笑了下，并不急着回答，反而问道：“你觉得呢？”她带着狡猾的神气，说道：“猜猜看，我会喜欢哪一个。”
“这是考验吗？”幸村精市颇觉有趣，相当配合的凑趣：“答对有没有奖励？”
远野薰想了想，道：“如果猜对的话，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她笑眯眯的补充道：“只要不违背我的道德原则，随便什么都可以。”
幸村精市被这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回答惊讶得愣住了，好在远野薰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解释道：“其实我是相信你的为人啦，应该不会提什么让人为难的要求，”她轻轻掩住嘴唇微笑，“如果吓到你的话，就换一个吧。”
“不必。”幸村精市已经回过神来，微微一笑，道：“这样的好事求之不得，为什么要换呢？”
“那就请吧。”
“首先，宗教类作品肯定不是，”幸村精市先否决了这个选项，“因为它们常常被赋予各种各样的含义与猜想，这让我想起上次你说演奏被过度解读的事情，这一类作品你大概是不耐烦去观赏的。”
“你干脆说我审美三俗好了。”远野薰笑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继续。”
“风景画与人物画通常是实物写生，考虑到历史背景，两者被解读的可能在所难免，”幸村精市略一思索，便道：“不过，人物画的主角本身就能引发人类对于情感的思考，相比之下，风景画未免过于平淡，所以，”他下了结论，“我猜你应该更喜欢人物画。”
虽然用词很是谨慎，但他的语气却从容而笃定。远野薰欣然而笑，调侃道：“了不起，看来我在你面前，大概是没有秘密了。”
“那你真是太看轻自己了。”幸村精市被她逗笑了，难得一见的戏谑道，“有人把女性比作一本书，那么你这本书在我这里可能还没看完序言呢。”
“我的荣幸。”远野薰笑吟吟的眨了眨眼睛，提醒道：“你可以提要求了。”
幸村精市沉吟半晌，摇摇头笑道：“暂时想不到，可以先存着吗？”
“当然可以。”远野薰大方的点头，“那就请先带路吧。”
于是他们来到了美术馆三层，那里是藏品精华所在。幸村精市领着她先后观赏了伦勃朗的《年轻时的自画像》，布隆奇诺的《潘恰蒂基肖像》，鲁本斯的《勃兰特伊莎贝尔肖像》，还有安托尼奥的《女人肖像图》等等，不过远野薰最喜欢的却是缇香的《花神》。
这是一副肖像性很强的主题性绘画，画中是位手持花束的威尼斯美人。虽然题名是神话人物，可是画家却将她描绘成一个庄重典雅的民间少女形象，透露出充满生机的青春活力。
远野薰在这副画前流连再三，久久仍不愿离去，赞叹道：“她真美啊。看到她的时候我会忍不住想起普朗泰，我曾经听过一次他的原始录音唱片，那种优美典雅又十分妩媚的风格令人印象深刻。”
幸村精市点点头，笑道：“可见艺术总有共通之处。这幅画原本就是以真实的秀发、丰满的□□，营造出妩媚端庄出花神形象。据说画中女子是缇香当时热恋的情人，他只是借神话主题，来表达自己对情人的爱慕之情。”
“哦？”远野薰挑了挑眉，“我算是有点了解画家为什么有品行败坏的资本了。”她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幸村精市一眼，对方正瞅着她轻叹了口气，显然是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之前关于的讨论，两人不由得相视而笑。
欣赏完《花神之后》，幸村精市看了下表，“还要继续看吗？”
远野薰摇摇头，“我想逛一下手工艺品小店。”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对方关切的问。
“我好着呢。”远野薰懒洋洋的答道，“当然，如果愿意贡献一下你的胳膊，就更好了，我的绅士。”
幸村精市失笑，“遵命，女士。”他依言曲起了臂弯。
远野薰就倚了过来，发出一声轻松满足的轻叹。她的个头将将与对方的下巴齐平，因此很是方便她把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稍作放松休息。
这还是幸村精市成年后第一次与年轻异性这样亲密相处，虽然这个人肯定没有更多的想法，可是那与男性截然不同的柔软身躯依偎身侧，暗香拂动，轻柔发丝微拂，让人很难不生出爱怜之心。他回忆起遇到劫匪时的情景，那一刻他的胸中被激起了无穷的保护欲，他不由得想，原来文学作品写的都是真的，一旦遇到对的人，自己也不过是普通人。
有一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仿佛是彼此有默契一般、沉浸在了这种由亲密接触带来的愉快与安静之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