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昭华年》走走吃溜溜

11、踏夜色而来的人

　　记忆和十六岁那年重合。
　　那年寒假父亲接她去T市，面对父亲难得的亲近，赵昭年受宠若惊，随即答应了。
　　到了T市之后，她整天一个人闷在公寓里，人生地不熟的赵昭年也不愿意出去玩，父亲给的卡也一分没有用过。但是她从来没有怨过父亲，她体谅父亲的忙碌，并期盼着有那么一天，父亲可以陪陪她。
　　就这样一个人待了几天，日子就转到了大年三十，那天，父亲早早的回来，买来了对联和年货，家里才有了些生气。“昭昭，别愣着呀，来帮帮忙！”
　　“好！”赵昭年立即过去，接过了父亲手里的对联，然后那天的下午，父女二人齐心装点了一下家里，这才有了过年的气氛。好像，这么多年的隔阂，被年味冲去了。
　　父亲叫了很多的外卖，看这样子就知道是价格不菲的。
　　“昭昭，上楼换身衣服，爸爸不是给你买了几件好看的衣服嘛，快换上，家里过会要来朋友。”赵平说道。
　　赵昭年应道，上去换了衣服，赵平的眼光确实是很好，淡绿的灯芯绒面料衬着赵昭年格外的白皙，淡卷的毛领也显得精简可爱。赵平这是很多年之后再给女儿买衣服，赵昭年一直挂在柜子里，试穿了很多次，却没舍得上身。
　　很快，赵平的朋友便来了。
　　“这是你方叔叔，方阿姨，昭昭叫人。”
　　“叔叔阿姨好。”赵昭年乖巧地打了招呼。
　　“这是你方靖哥哥吧，是你方叔叔的儿子，跟你差不了几岁，你们年轻人，能玩到一块去。”
　　赵昭年面对和自己一般大的男孩子，有些羞怯，哥哥到底没喊的出口，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算是打过招呼了。
　　赵平热络地把人招呼到了饭桌上，几位大人有时讨论商务上的事，有时调侃一下身边事情，有时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方家父女有没有推自己儿子的意思赵昭年不知道，但是当本就敏感的她领会到父亲这次的心思，她简直坐如针毡。
　　“我们家昭昭啊从小就乖，性格应该跟你们家方靖很合得来呢……”
　　“年龄也相仿呢，不介意给你们家当儿媳妇呀……”
　　“哪能啊，还得看孩子愿不愿意……”
　　赵昭年打断道：“爸，我去一下洗手间。”
　　赵平聊的正尽兴，摆了摆手：“去吧。”
　　赵昭年在洗手间踌躇了很久，最后拨通了爷爷的电话：“爷爷，我想回来了。”听到老人关切的声音，赵昭年又后悔拨通这个电话了，应该让爷爷安心过个年的。
　　“没事儿，就是今天大年三十想你啦！”赵昭年又东扯西扯了几句，借口忙，先挂了电话。
　　收拾好心情，她从房间里出来，坐到饭桌边，没办法，只能去赴这场鸿门宴。
　　她才十六岁，就被父亲拉入利益场。却不敢反抗。
　　下午的父慈子孝好像仅仅是一幕电影，散场了，便结束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和赵昭年破碎的梦一般。
　　山珍海味如同嚼蜡，好不容易结束，父亲和方家父母去书房里谈些公事，便让她带方家公子出去转转。
　　二人没什么话说，有一句接一句的讲着，走在小区的人行道上，让人格外的不自在。
　　突然赵昭年的手机响了。
　　赵昭年如释重负，也没看是谁的电话，直接接通了。
　　“在哪里，来接你。”程嘉衍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出来，一下子钻到了她的心里。
　　这漫野的风和肆边的夜啊就这么被这句话抵御下去。
　　赵昭年说了地址，便跟方家公子打了招呼，方靖表示没事，可以陪她一起等。其实方靖对赵昭年也没有别的意思，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一切都还太早了，只是，他在想，这般温润的女孩子当个说说话的朋友也不错。
　　半个小时左右后，赵昭年见到了此刻唯一能帮她的人。
　　他袭夜色匆匆而来，一步一步踏进她的心里，在此之后，赵昭年再也没有看的进任何人。
　　程嘉衍带她去找程父，说明了老爷子的意愿强势带着她离开。
　　程嘉衍风尘仆仆的赶过来，拉着赵昭年的手，赵昭年的脸颊蹭到他的外套时，都能感受到冷风的温度，二人进了出租车之后，程嘉衍的镜片一下子雾化模糊了。
　　计程车开到市中心的广场的时候，灯火辉煌，烟花簇簇，人声鼎沸，耳畔传来钟声。赵昭年低头看了看手机，原来现在是跨年了呀。
　　她拽了拽程嘉衍的衣袖。
　　程嘉衍侧脸看她。
　　“程嘉衍，新年快乐。”
　　这是第一次，赵昭年没有叫他哥哥。
　　程嘉衍显然一愣，目光看向别处，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心里却不由自主道：这小丫头喊他名字真就好听啊。
　　烟花声还在不绝于耳，没有人知道，此刻赵昭年的心里闯进了一个人，在她不安动荡的昭华年里，这个人像河的彼岸一样，无法触及却又实实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