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是个毛绒控》解冻湖水

6、补偿我

　　李尔雅本来没指望自己这个锯嘴葫芦儿子嘴里能冒出点什么东西。
　　秦酝打小就这样，倒也不是爱答不理，就是多说句话都能要了他的命一样。

　　“什么？”
　　李尔雅是个培训机构的舞蹈老师，四十多岁看上去依旧气质很好。秦酪的时髦度跟她妈压根不能比，爱俏像是爱成了两个反差。
　　一个是鸡毛掸子 ，一个是天价貂毛。

　　秦酝看他妈又凑过来，以为李尔雅要的把狗抱走，自己往边上挪了挪：“被人撞了。”
　　李尔雅看爱爱狗又嫌狗的样子抽了抽嘴角，有点心疼这小白狗此刻的龇牙咧嘴，因为秦酝在给拆它头上的彩色发卡。

　　“被人撞了？严不严重啊？什么车撞的？”
　　李尔雅的声音温温柔柔，但一着急就尖嗓，这一点秦酪倒是跟她如出一辙。
　　秦酝嗯了一声：“人撞的。”

　　“你这孩子，我当然知道是人开的车，什么车啊？你起来我看看！”
　　秦酝抱起狗往边上站了站，“就是人撞的我。”
　　李尔雅：……
　　隔了几秒，秦酝大概觉得确实有点有歧义，补充了句：“骑自行车的。”

　　李尔雅：“伤哪了？”
　　秦酝：“没有，那人砸我身上了。”
　　他一张脸没什么其他表情，少年人初开的俊俏覆着在眉宇里，李尔雅有点纳闷。
　　我跟孩子他爸高中就认识了，森明高中也没这么木头吧。
　　怎么能这么……不好玩的。

　　李尔雅岁数摆在这里，到底还是有几分少女心性，以为自己孩子能像其他人家孩子那么好玩，结果秦酝从小就跟舌头短一截一样，还满脸写着不高兴。
　　“在学校被撞的？”
　　李尔雅还是问了句，觉得儿子都被人砸了总得关心一下。

　　秦酝：“校门口，骑自行车。”
　　李尔雅：“一个学校的啊，唉哟，那骑自行车摔下来，够呛的。”
　　秦酝垂眼，他修长的手指捋着小白狗的头毛，狗崽子到底抵不过这种温柔抚摸，闭上了眼。

　　“是我同桌。”
　　秦酝抱着狗一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大概是觉得亲子时间差不多可以了，就打算上楼了。
　　“同桌？这么巧啊？那你多关心关心同学啊！”
　　秦酝哦了一声，抱着狗上楼去了。

　　李尔雅忧郁地看了眼追上的泥塑娃娃，觉得生儿子不如这团泥巴。
　　青春期的女儿又不知道整天想些什么，她满腔的炫耀无处发挥，最后只能拍了照片发朋友圈。

　　秦酝上楼的时候正好秦酪从冰箱拿了块小蛋糕，她看了眼抱着狗不肯撒手的亲哥，想到这人随身携带的粘毛器，无语地想：哪有人爱狗又嫌狗的。
　　“哥，你吃吗？”
　　秦酝看着她，秦酪：“我就吃一块，剩下的都给你。”
　　怎么会有男的那么爱吃甜的。

　　秦酝迟疑了一下，盯着秦酪看了几秒，在秦酪毛骨悚然的时候，秦酝说：“你好像有点胖了。”
　　秦酪：“真的吗？不是吧哥？？我早上出门还称了啊，没胖的！”
　　秦酝抱着狗，“骗你的。”

　　他看上去心情还挺好，好得秦酪抽了抽嘴角，骂了句：“我这块也不吃了行了吧！”

　　*
　　新学期开的班级群班主任让人统一改名，秦酝刚进群没多久就收到了不知道多少好友申请。
　　小红点看得他有点闹心，每次都要把它点掉。

　　但他点了又不通过，以至于不少人的好友信息都石沉大海。
　　孟原初当天晚上发的申请第二天还没看到回复，早上出门的时候跟谭格抱怨了句：“我总算知道那些女孩为什么那么伤心了。”
　　谭格对他的自行车有了阴影，俩人提前一小时起床去街口坐公交。

　　谭格他姥姥把自己的备用拐棍送给了宝贝外孙，此刻在清晨刚起的阳光下，这跟盘龙拐棍看上去非常刺眼。
　　是孟原初都觉得丢人得不想跟他走一起的程度。

　　“秦酝是高冷，”谭格企图把这跟盘龙头塞进自己的袖口，奈何校服松紧口最大程度也塞不进去，“你以为这种人会随便加微信吗？”
　　他的口气多少有点酸，毕竟以前没见过秦酝，只觉得贴吧里的照片有高p的可能性，看到过真人以后那点侥幸心理也灰飞烟灭。

　　孟原初：“我们是同班同学啊，这都不加，也太臭屁了吧，他以为自己大明星啊。”
　　老城区的公交车都像是快退休的，开个门都吱吱呀呀，孟原初挂在手腕的鸡蛋煎饼还散发着热气，“我等会问问他。”
　　谭格：“你加他干嘛，又不是美女，而且秦酝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和人聊天的人啊。”

　　就光报道看，秦酝那远超一般男同学的颜值、上蹿的神秘走姿、目不斜视的眼神就足够让谭格黯淡无光了。
　　这样的人，找女朋友肯定很好找吧，之前就听说过城南那边一大半的女生都喜欢秦酝。

　　孟原初：“有人拜托我的。”
　　谭格：“你不会想卖秦酝的微信号吧，这才刚开学。”
　　他这人胆子很小，小时候爬树都能上去下不来，孟原初寻思着就谭格这样的，以后找女朋友估计得找个勇猛的，不然没戏。

　　孟原初：“没有，之前我同班的女同学让我给她看看秦酝的朋友圈。”
　　谭格秒懂：“什么好处。”
　　孟原初咬着李子园的吸管，“一星期奶茶。”
　　谭格牙疼，想到就齁，长这么大身边也就孟原初一个嗜甜如命的，街口奶茶店大家都和三分，就孟原初全糖。
　　救了命了，巧克力奥利奥奶茶的全糖，感觉这人二十岁就要糖尿病了。

　　孟原初浑然不觉，他在晃动的公交车里再次点开秦酝的微信头像，“我今天一定要加上这人的微信。”
　　他的手指点开秦酝的头像，被上面花枝招展还会wink的小白狗给骚到，抿了抿嘴，又问谭格：“如果你是帅哥，你会用这种傻狗当头像吗？”

　　谭格看过秦酝的头像，在班级群各色虚荣的美女帅哥网图和沙雕表情包里独树一帜，乍看还以为是女生的程度。
　　如果不是群聊昵称顶着秦酝的名字，很多人还以为是假的。

　　谭格：“如果是我，肯定不会。”
　　孟原初打了个哈欠，他昨晚帮他爸打下手到很晚，困得不行，冒出的话都像是被纸糊过的。
　　“也可能是他在假装可爱，为了引起美女的注意。”

　　谭格觉得这话也酸，秦酝至于么。
　　晨光从窗外洒进来，谭格看了旁边这个长得也不差的发小，突然悲从中来。
　　搞了半天，只有我才是那个普通高中生。

　　孟原初手指捏着他自己还没被老师提醒的头发，惆怅地叹了口气：“我本来就留过级，今年都十八了，还没人喜欢我。”
　　这话乍听可怜，但同样很惨的谭格沉默了。
　　他想：你长成这样没人喜欢，纯粹是因为你这可怕的倒霉体质。
　　今天上学，应该不会出事了吧。

　　还好今天一路畅通，除了公交车没电临时换了一辆之外，几乎顺利地让谭格泪流满面。
　　他拄着仿佛老太君一样的蟠龙拐棍进校园，孟原初在他边上喋喋不休，说自己爸的小泥人又有什么新进展。

　　谭格：“你不是不喜欢做泥塑吗？”
　　孟原初他爹算个手艺人，现在这样是做大型泥塑的时候摔下来的，导致孟原初的妈很不乐意。
　　也不希望自己儿子赶这行，觉得是艺术里的下九流，吃饭都困难，不如好好考大学的。

　　孟原初走路还要蹦几下，“这不是骗骗我妈么。”
　　可惜他忘了自己的牛奶还没喝完，在进教室之前最后一蹦，那瓶喝了一半的牛奶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导致也急匆匆跑过来的女同学失足踩上，不是扶着墙的话，就能摔个狗吃屎。

　　谭格：……
　　如果打架把这个人投入敌军感觉会大获全胜。

　　“孟原初！又是你！”
　　赵柠无语地瞪了她一眼，进去了。

　　孟原初尴尬地挠了挠头，胳膊被撞了一下，秦酝拎着书包从他身边路过，拽得二五八万的，吸引了班上一般的人，男女都有，教室诡异地安静了半分钟。
　　孟原初：什么态度啊！

　　秦酝对新班级新同学都没什么认识的意思，摸摸地放好东西，在孟原初震惊的表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就这么开始读书了。
　　孟原初看了他好几眼才开始从包里掏东西。

　　吃了一半的早饭被他扔到垃圾桶，昨天老师刚发的考卷掏出来的时候皱巴巴的，活像被人揉了团差点搓面。
　　秦酝原本没打算看他，但是下一秒有什么东西滚到他脚边，他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块红泥。

　　孟原初哎哟一声，嘀咕了一句：“怎么在我包里。”
　　秦酝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本来不怎么发作的洁癖在这个时候陡然复苏，他又把孟原初的桌子往外挪了挪。
　　孟原初捡起那块泥包了包塞进包里，不满地看向秦酝：“你干嘛推我桌子，再推我都要和过道那边的人一桌了。”

　　大清早的早读声稀稀拉拉，不少人还在吃早饭，老师两个班来回跑，也没顾得上。
　　秦酝：“你这什么东西？”
　　他指了指自己桌上刚被波及的细小颗粒。

　　孟原初伸手用校服给他一擦：“泥啊，不脏。”
　　却没想到那些颗粒洒在了秦酝身上，刺啦一声，此人猛地站起，凳子后移，发出尖利的声音。

　　孟原初被吓了一跳，“你不会要打我吧？”
　　他抬眼看着秦酝，没睡醒的困瞬间没了，但是没睡好的酸涩蔓延出了点水光，乍看像是要哭了。

　　秦酝心想：这男的怎么这么娘。
　　他无语地抖了抖自己的衣服，没想到再坐下的时候孟原初伸了个手机出来。

　　“秦酝，为了补偿我早上对你的冒犯，我决定给你发个红包。”
　　孟原初算盘打得啪啪响，为了一星期的奶茶牺牲个五块钱的红包还是血赚，指不定还是长线赚钱，值得投资。

　　秦酝瞄了他一眼，孟原初一头卷毛遮住眉毛，偶尔被吹开能露出光洁的额头，看上去还是有几分清朗的少年气的。
　　秦酝的头发却很直，发质比前面的女同学还好。
　　那黑亮的刘海遮住眉眼，乍看好像挺有威慑力。

　　孟原初太软觉得他那些传闻可能不是假的，正想迂回一点，就听秦酝说：“你给个收款码，是要我给你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