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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镜子的另一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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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以宁对着镜子打好领带,依旧是精工定制的白衬衣和黑色笔挺的长裤,一丝不苟也无可挑剔。
他回头看看床上的龙芷澜,她已经醒了,半阖着眼。如果是婚前的龙芷澜,她这时会跳起来从后面搂住他的腰,不安分的手会调皮地拉开西裤的拉链;如果是另一世的龙芷澜,她甚至会剥光他,硬逼着他当某种模特。可现在,她只是视若无睹地看他一眼,懒洋洋地转过头。
他走过去弯下腰说:“这次我大概要出去一周,我已经和岳母说好,这周刘姨过来给你和果果做饭。”
她嗯了一声侧过头,他落下的吻印在她的鬓发上,连脸颊的肌肤都没碰到。他看了一眼左腕的手表,飞机起飞还有两个小时,按道理他应该立刻走。他一向是个有计划的人,但这次不知为何却一只手拧住她的下巴吻住她,一只手掀开被子……她弓起身抵住他骂:“傅以宁,你这个牲口!”
他解开自己刚系好的领带,口里吐出两个字:“很好。”
幸好,这件事她其实还是喜欢的。
航班不可避免的耽误了,他索性又去冲了个澡。出来后,龙芷澜已经坐起了身,半抱着被子靠在床头上,露出迷人的颈部曲线和骨感的锁骨,脸上的神情还是恹恹的。
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走过去用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告别,可他只是如往常般笑了笑,温柔地说:“澜澜,早餐都热着,睡好了记得起来吃。”
她瞟了他一眼,半阖下眸,淡淡地“嗯”了一声。
去机场的路上,他给特助杜晓湖打了个电话:“你查一下这周市内有什么演唱会、艺术展或者时装秀,每一项都定两张VIP票送到我府上去。”
杜晓湖一如往常般没有多问,只安静说了声:“是。”
挂了电话,他又看了下手表,这个时候她应该起床了。不久后Candice就会去找她,约她一起去米兰看秀,如果她有兴趣,一周的行程早已安排。Candice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或者说是他过滤过后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他知道龙芷澜对这件事深恶痛绝,可他能怎么办?难道任由她和那些吸D者、同性恋厮混在一起?“海莲”,那个女人也配叫这个名字!这应该是龙芷澜的艺名,澜澜应该带着这个艺名在画坛上大放异彩,而不是成为某个说是卖画实则卖身的流□□众多化名之一。
傅以宁忽然觉得一阵没来由的焦躁,尽管车厢内温度很适宜,他还是松了松领带。
他知道自己有些失常了,可能是因为临走时龙芷澜那一眼,那么冷漠那么飘忽,却让他刚刚宣泄的身体又变得火烫刚硬。如果可以,他宁愿一直将她焊在床上……只是那样会吓坏她的。
有时他会恨她为什么不是和自己一样重生?这样他便能她一句“为什么?”
“澜澜,究竟是为什么?”
他扯开胸口的扣子,只觉得里面被刨抓着烧,越来越热。
当时他抓住正在偷偷给绑匪发定位的尉迟问:“为什么?”
那个脸色苍白惶恐的年轻人只说了三个字:“龙芷澜……”
话音没落,子弹就穿透了他的太阳穴。
失去知觉前,他眼前全是她昨夜在视频里的笑脸:“以宁,我很想你。”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再睁开眼,他已成了十七岁的自己。他知道不久后他就会因为父亲忽如其来的重病辍学。
一年的时候,足够他挣更多钱,可是不需要。他只需堪堪解决燃眉的问题,进入她父亲所在的大学,如她希望的那般学医就行。
他提前去见过她,在她高中的校园里。他看着她从人来人往的校园里走来,所有人都穿着统一的校服,只有她,穿着白色的长裙,外面套着蓝色的校服,扎着马尾辫,眼睛带着朝阳般的清扬自信,微笑比初开的玫瑰还要新鲜,她还那么稚气,却已然与众不同的灵妙出色。
她和同学说说笑笑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目光没有一丝的停留和异色。
再次见面她已经上了大学,在那次靖城几所著名大学举行的大型联合活动里,所有的人目光都被她前世的未婚夫江狄吸引,只有她总是偷偷地打量自己。
当然,他了解她的喜好,她总是会被那些对她非常冷淡、更加具有挑战性的男人吸引。
他与她如预期一样恋爱,毕业后他放弃医生而是当了一名商人。挣钱的方法有很多,并不一定要放弃专业,但是依照她热情多变的性子,如果顺顺利利恋爱,可能几年就厌倦了,反倒被强烈反对时,她会叛逆地坚持在一起。
后面的事情也如预期一样,只除了一点……
那一天夜里,他独自在郊外工厂的小屋里核算当天的账目。寂静的夏夜格外安静,记忆里似乎空无人烟。
忽然,他听见一个清越的生意喊:“傅以宁——”
他惊讶地甚至以为是错觉。
拉开房门,
晶蓝的夜空下,一名少女穿过满天星海花田朝他飞奔而来——
拥住她的那一刻,那样心悸的狂喜纷至沓来!
“狂喜”
他多么害怕这个词!每一次当他以为自己到达幸福的顶端,接下来的都是万劫不复的命运!
“……澜澜,你怎么能那么狠?”
他也很庆幸龙芷澜不记得上一世的一切。曾经他做了能做的一切,给了能给的一切,他愿意卑微到去舔她脚下的泥土,忍辱到可以任她那些裙下之臣在她身边卖弄取悦,可得到依旧只有她的冷酷至死、绝情至死!
她不记得也很好不是吗?至少可以让他从容得计划一切、把控一切。
他多么喜爱她的吻,一会儿温柔、细致、性感、轻盈,一会儿激烈、野蛮、贪心、厮缠,当她撬开他的唇和牙齿,舌与舌萦绕在一起,精灵的舌尖在他舌头上跳舞时,情愿就此死去的感觉会辐透全身。
她的吻和爱是世上最美的毒药。
那一世的她曾经说过:“高|潮之后就意味着结束和衰亡。”
说得很对,她虽然放浪不羁,可一直有种洞明世事的聪慧。
如果他们的感情是一壶可以烧干的水,那么就让它永远不要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