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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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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夜晚的街道充满着喧嚷,不同于往日的热络气氛,这家名为‘&’的银座居酒屋外满是低声交谈着的人群。
今夜在这里发生了一起案件,案件的主人公是一名三十岁的男性店员,而另一名据称年龄为二十二岁的女招待。店员与招待皆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身份,若是平常这场案件一定不会引起多大的注意。
这里毕竟是银座,虽然表面光鲜亮丽,但私下仍有着与其不同的一面。混乱的□□势力与不为人知的交易,连这里的交番都习惯性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闹出太出格的事情的话——没错,只要不闹出太出格的事情。
东京警视厅接管了这里,大量的警员被抽调到了这里,空气都散发出一股不安的气息。
这里今晚原本正在进行一场款待,准备宴请的客人是位常客,喜欢看各类报纸的老板偶然曾见过对方几次,是某个商会的助理,经常三五不时的带人过来,这次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偶然,客人的身份在这种偏私密性质的地方严格来说是不可以打听的,款待的老板只需要在恰当的时候让女招待们在客人聊尽兴后推上店里最贵的酒就好。
女招待们也深知来这里的顾客的目的,练就了一身左耳朵出右耳朵进的好本事。
直到客人聊完后名贵的酒被送进去时一切都发展的非常顺利,陪同的女招待将和服的袖子晚起,露出洁白的手腕。
酒液带着细碎的金光坠落在了高脚杯中,最后被女招待拿起晃了晃后递到了客人嘴边。
大厅内的老板正在与其他常客打招呼,与常客保持热络的联系也是使居酒屋的生意可以长盛不衰的秘诀之一。
“一切如往常一般没什么值得注意的。”在之后的警部补的问询中,老板回忆道。
“在那之后,伴随着两声尖叫,我先去了休息厅,又去往了包厢。”
包厢内的女招待浑身抽搐着死去了,休息厅内的男性店员与其死法相同。
警部补将老板的叙述记录完毕后将其请到了包厢外等待。
被警戒线拉上的包厢内,法医与鉴定专家正在那里取证。
看着包厢内忙碌的警员们,老板苦笑:“没有想到在银座竟然发生了这么恶劣的事情,杏子为人正直善良不曾交恶,而野良虽有偷吃喝的习惯,但也是个好人,究竟是谁会杀了他们。”
闻言,年轻的警部补扫了眼隔壁包厢,顿了一下。
“实话告诉你,这次的凶手并不是冲着他们来的。与其说是被凶手盯上,更可能是误杀才对。”
与一无所知的老板并不同,警部补要知道的内情更多,比如警视厅此次重视的原因,与今晚在‘&’被款待的客人的大概身份。
老板闻言吃惊道,如果说是误杀,那凶手又是奔着谁来的。“&”的老板是她,而她素日与人为善,并不曾起冲突,如果是因为她来而误杀了其他人,那杏子与野良也太可怜了!
警部补摇了摇头。
那就是嫉妒“&”了?
可这里来往的客人们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若是被查到了踪迹,又哪来的好果子吃呢。
老板看着包厢内被盖上白布的两具尸体,身形有些晃动,在警部补的搀扶下过了好久才站稳,她拿起手帕在眼角擦了两下。
——
“还没调查出什么吗!你们这群吃干饭的家伙!”
坐在隔壁包厢内沙发上的男人面色铁青,他愤怒的伸出手,却在手靠近桌面上的酒瓶和杯子时瑟缩的一下,随后他将沙发上的抱枕拿起狠狠砸向了地面。
原本发泄怒气的举动,在将打砸物换成了抱枕后,火气变得不上不下的尴尬起来,反而憋得更加难受。
男人是日本政府司法省某个部的部长,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被与官方达成订单的商会进行了款待。
如果不是那杯酒——
如果不是那本本来该自己喝下的酒被最近胃痛的自己推拒给了女招待的话,那此刻躺在地面上的人就该是自己了!
小跑来的助理带着满脸的愁容汇报着现在警方的进度——
“警视厅那边传来了消息,名为杏子和野良的男人正在交往当中。”
“所以呢?”
“因为两人似乎是最近感情不和,所以警方推断这是一场情杀。您是被无辜牵连其中的。”
“就这样?”
“是这样的。”助理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任谁都能听出这案件解释的离谱之处,警视厅的家伙们忙昏了头,在有限的时间内做出了荒诞的推理。
“这群废物!这群废物!证据呢?以为只是靠那些猜测就能结案了吗!”官员深呼吸了几次才稳定了情绪,随后他冷声命令道:“让这些废物警员都滚开吧,我已经找到了更为合适的家伙来解决这件事!”
银座这种充满纸醉金迷的场所最适合寻觅些有爆点的新闻,那些隐匿其中的记者们不知何时就会将他的糗态拍下来。
如果知道自己在这里被招待,那很可能自己一直以来塑造的廉洁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他可是正值要升职的关键时刻啊,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被报道在新闻上!
在衡量再三后,他给自己的上司打了电话。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藤井君,你知道内务省的异能特务科吧?如果说还有人能救你,那就只有异能特务科的那位‘杀人侦探’了,不管凶手的目的是如何,只要死亡就没有能证明你与此事相关的证据,那些豺狼再怎么样也无法从意外的死亡中得到事实的真相。”
内务省旗下的异能特务科与司法省旗下的司法机关局算不上相处融洽,但身为司法机关局上面司法省一员,他对那个拥有着令人畏惧的力量的部门实际上只是耳闻并不了解,而对于其中被冠上了‘杀人侦探’名号的家伙就更一无所知了。
上司替他联系了内务省,内务省本想推拒,但这群坐在高位上的老家伙又隐约觉得对方的寻求帮助何尝不是一种服软,将任务下派给了异能特务科。
官员在与上司的通话中放平了心,为了感谢上司的帮助他竭尽所能的吹嘘着对方具有的权力与其能力,并希望可以哪天专门拜访,而上司也笑纳了这暗示。
“还有一事……异能特务科可是内务省的部门,若是他们有异心倒打一耙将我们司法省的人视作政敌可怎么办?”
“不会的,不如说,如果对方将你定为凶手的话,那对于我们可是多了个对面的大把柄啊,是削弱对方的一大好时机!”
上司的话中满是轻松,官员不由的更卸下了心中的慌乱。
是啊!如果那所谓的杀人侦探将自己当做凶手的话,那可就摊上真正的大麻烦了,虽然是被叫做杀人侦探,但世界上可没有侦探在破案后犯人就会死去的事情!
“死者野良勇,男,三十二岁,这里的店员,女方是这里的陪酒女杏子,本名铃木一,十八岁,是事发当晚指定的陪酒。”
“十八岁?不是二十二岁?”
“在现场遗留下的物品中我们找到了铃木一的身份证明书,上面的年龄确实是十八岁没有错……”
闻言,现场的警部补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烟头已经烫到了手,他却仿佛没有感受到一般:“这也太混账了。”
白布被再次掀开,一男一女的闭眼安详的躺在那里,唯一相同点都是面带好看的玫瑰红色,这使得两人就像是喝醉了一般。
“是□□中毒。”
包厢内的沙发上不知何时坐下了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少年,他放下了手中细细端详着的酒杯,包厢内的灯光此时全亮着,耀眼的仿佛不像是个居酒屋般。
“你这家伙是哪里来的?”
少年一出声,让房间里检查的警员们惊了一下。居酒屋楼下及包厢门口用来让普通人避让的警戒线还在那里,但是一个看起来年岁不过十七八的少年就这样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警部补有些狐疑,旁边的法医闻言却摘下口罩,吞吐的神色似乎在印证着少年话语的真实性。
“脸部变成玫瑰红色确实是□□的中毒标志之一,但就算如此也还是要做详细的鉴定才能确定药物……”
“来个人把这家伙带走。”警部补将对方当成了那种热爱推理游戏,所以不分场合、按如今年轻人的话来说应该叫KY行为的叛逆少年,他将烟头掐灭摆了摆手。
被上面催促来处理事件的他没有追究少年乱入现场的事,甚至于可以说只想早点回去休息的他本来也不想在这起案件上花费太多功夫。
“那么就尽快按自杀结案吧。”现有的证据就是杏子与野良的感情不和,在这种情况下死亡的情侣会被率先怀疑是自杀亦或者胁迫自杀。
想在短短一晚将案件尽可能的解决掉这件事本来就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而警视厅又在频繁催促,警部补也无暇去顾及站在包厢门口听到的老板在一旁欲言又止的神色。
“可一对情人的自杀,就算是在三流的小报也只能占上一小页连配图都没有的中缝位置……”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要进行更为严苛的尸检和调查那自然是可以查出更多的原因,但是老板你刚刚也说了吧‘杏子为人正直善良不曾交恶,而野良虽有偷吃喝的习惯,但也是个好人。’在这种情况下,那就只有自杀一种解释了。”警部补将捻灭的烟头扔到了脚下。
“好吃懒做的野良勇,对年仅十八岁的铃木一实行了诱拐与情感诈骗,而在两人随着时间的相处越来越久后产生了矛盾,为了不让铃木一离开自己,野良勇决定拉着铃木一一起自杀死去……”
“可是,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老板的表情带上了慌张。
警部补的无奈与烦躁,老板的质疑,法医与其余警员的面面相觑,在这荒诞的氛围中,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这算不上自杀。不过是一场失败的谋杀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