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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优雅纤细的白鹤自长空掠过,微白中晕染着浅蓝的天色下,飘渺云雾被清风拂开,显露出漂浮在穹顶之上的空岛仙山,宫殿庙宇,围绕着白玉石搭就的凌霄殿,众星拱月。

      莲叶托起的仙池旁,清澈的池水倒映着斑驳的光随着漂浮的莲叶躲闪,惹得路过的仙子转头去瞧。

      许是久未见仙池中粉莲盛放的景象,仙子一身粉白色流仙裙,驻足观赏,俯身探花,光映玉面,人比花娇。

      驾鹤回居处的小仙自上空瞧见了仙池旁那一抹纤瘦的倩影,只一撇便惊颤了心弦,道:“这是哪家尊上宫中的仙娥,竟生的如此花容月貌。”

      同行的仙娥向下一瞅,拂袖打了他的肩膀,白了他一眼道:“紫徽天尊座下的关门弟子你都没见过?”

      小仙只道自己福薄没见过这位传闻中的天界第一美人,又疑惑:“那便是花朝仙子?她不是下凡历劫去了吗?”

      仙娥抚着坐下仙鹤的羽翼叹道:“天界一日地上一年,花朝此去历劫三十五年,前几日方归,已升上仙尊位,也难怪你见了不认识。”

      天魔上古之战后,三位天尊整合了神、仙两界,合力构建了如今天界的雏形,紫徽天尊便是其中一位,地位尊贵,受万神敬仰,其座下四位弟子亦是翘楚。

      身为紫徽天尊座下关门弟子,花朝虽然天资愚笨、为人憨直,但胜在容貌绝美,又有仙花本体与天地共生,虽是几个弟子中最晚升上仙的,但勤奋刻苦,心地纯良,也不算丢了紫徽仙尊的颜面。

      得了打理莲花池的仙娥的准许,花朝采了一朵粉莲带回百花宫,特意从库房里搬出了青瓷的水坛将莲花将养起来。

      听说仙池里种的粉莲有助眠养神的效果,花朝前些日子历劫方归,今日又去回了天帝和几位师兄的话,如今终于闲下来,自然要睡个舒服觉。

      长明的天空渐渐蒙上深蓝,主夜的神明各司其职,各星宫也亮起来。

      花朝解了外衣挂在床头,按按柔软的绣花枕头,钻进薄被中,倒头熟睡过去。

      粉莲的助眠效果显著,花朝睡得香甜,久违的做了一个长梦。

      许久没有做过这样真实的梦,花朝下意识的眨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睡醒了,当发现身处陌生的环境,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做梦。

      梦里的她身处魔界,躺在红色喜床之上,床头挂着大红的绸布,像是在办喜事。

      花朝虽未亲眼见证过一双眷侣结下姻缘,但她知道两人成亲时需张贴大红双喜字以求平安喜乐,她从床上坐起,环视梦境中的这间屋子,没有找到一个双喜。

      正诧异梦境古怪,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使得花朝闭上了眼睛。

      双目短暂的处在黑暗中,突如其来的清淡的松香气息缓解了眩晕感,花朝睁开眼睛却觉得身上发凉发酸,定睛一看,自己竟是赤、条条的被人压在了大红的喜被下。

      身形健朗的男人沉着脸色捏住她的下巴,花朝偏过眼睛去,不敢正眼看他,强烈且步步紧逼的威压告诉她,此人不善。

      “大喜的日子,爱妃为何不笑,孤可是委屈了你?”魔尊冷笑一声,冰冷的指尖从花朝脸颊滑下,描摹着她细长的颈项,将人按在床上,倾身覆上。

      男人俊美的面容在视野中放大,肌肤相亲的触感让花朝又惊又怕,本能的要开口求饶,却突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子。

      梦里的她不知为何流下两行清泪,倔强的咬紧了牙齿,即便姻缘已成定局,就连自己的身子也都许给了他,花朝依旧没有低头。

      魔尊一只手锢着她的脖颈,强迫她正视自己,湿热的指节强硬的按着下颌,仿佛要将她仅存的一点自尊都亲手碾碎。他餍足的叹了一声,冷漠的语气里夹杂了一丝寒意:“哭什么,这是你许下的诺,你欠下的债,该由你一并偿还。”

      男人灼热的体温让她模糊了触感,花朝无声的哭泣中满是绝望,指尖扣紧他的肩膀,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指痕,满是心痛与不甘。

      她何曾受过如此折辱。

      伴着梦境中男人冷漠的低笑,花朝惊慌醒来,从百花宫中的床上坐起,外头长夜未尽,满天星宿散发着微弱的光。

      脱离噩梦后,花朝长舒了一口气,只是方才的梦境太荒唐,什么被困魔界,又怎的成了那魔物口中的爱妃,真是无稽之谈。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花朝抱头小声嘀咕,身为神仙本该无欲无求才是,刚升上仙便做了这般耻辱的梦,若是被人知道了,可真是丢人丢到天门山外头去了。

      再次躺回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梦境中的男人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甚至在脑袋里多了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他是魔界之主,杀虐无数、冷血无情,踏着鲜血走完了自己成魔成帝的路。而自己,不知道何时跟这个魔头有了纠缠,竟沦落到自毁仙体、委身下嫁的地步。

      花朝觉得自己并不认识他,而有关于他的认知却深刻的钻到了她脑子里。

      那凉薄的唇,戏谑不甘的语气,还有那在她耳边彻夜未歇的低沉喘息。他咬着她的耳朵,捻着她的唇珠,一遍又一遍狠狠质问:“那时,你为何不来?”

      她不知道自己与他有何恩怨,更不明白这个陌生的男人怎么就突然闯进了她的梦里,还,还那般折辱她……

      羞愤交加,花朝蜷缩起了身子,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不过是个梦而已,别想了。”

      彻夜难眠。

      第二日醒来,眼圈都黑了。

      昨夜梦做的离谱,留给花朝数不清的疑惑。梦醒后,梦中的细节逐渐模糊,刻在脑海中的,只剩那个男人的名字——楚玄。

      坐在梳妆台前,依旧没能将他忘个彻底,花朝赌气甩袖,描眉的心思都没了,“谁要记他的名字,那种登徒浪子,真让我遇见了,非得揍他一顿不成。”

      气愤过后又觉得这实在不合常理,她不会梦到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难不成是预知未来?她不会真的要被迫嫁给那个魔头吧。

      想到这儿,花朝坐不住了,踩着祥云飞去司命宫,踩上台阶直奔命录大殿。

      宽广的大殿呈圆形,数百丈高的墙壁上内嵌着存放命录的存柜。大殿中,各位主管人间命运的仙官坐在案桌前书写人世百态。

      大殿正中间被垂落的书卷隔出一个四方地,其中坐着司命宫中位高权重的文旭神君,一身秋叶黄的天衣完美的与书卷融为一色,正是花朝此行要找的人。

      “三师兄!”

      花朝走近些才放开了声音喊他,周围人已然习惯了花朝常来寻师兄,依旧惊叹于花朝的美貌,偷偷抬头瞧上两眼便心满意足。

      文旭从书卷中抬头,瞧着跪坐到自己书案前的小师妹,温柔道:“都已经升为上仙了,还如此没有规矩,也不怕被人笑话。”

      “成了上仙也远不如师兄们厉害,若不是师兄们托人把我历劫的时间减短,我怎能这么快就回来。”

      被周遭的书卷气息包围,花朝瞬间就有些犯困,摸了文旭书案上的毛笔把玩起来。

      文旭轻轻摇头,淡淡道:“历劫的时间长短、悲欢喜乐,都是由你自己在人世时的选择来书写的,我的职责不过是平衡人一生的福祸。”

      世间万物都处在平衡之中。

      “那……”花朝犹豫着试探道,“三师兄能不能帮我查查,我在凡间历劫时,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人。”

      “不行。”文旭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

      三师兄本就是司命宫中的主神,让他坚守自盗,是不太厚道,花朝又小声道:“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恢复在凡间时的记忆?”

      文旭疑惑:“这才刚回来没几天就眷恋人世繁华了?”

      “不是,我就是想找个人……”

      花朝不好跟三师兄解释,自己做了一个古怪又难以启齿的噩梦。她并不认识那男人,但他却在梦里质问她“那时,为何不来”,执念如此深刻,花朝这才猜测,应当是自己历劫时留下的债。

      若是尘事未了,如何安享清闲。花朝遮遮掩掩,半天没解释明白。

      文旭晓得女儿家有自己的心事,也不追问,只道天门山的守卫还欠他几个人情,可以帮花朝下凡,若真有凡尘未了,到了人间后,自有天命指引。

      “谢谢三师兄。”花朝喜出望外,立马起身准备下凡。

      文旭嘱咐她行事小心,花朝摆手示意:她向来不招惹别人,此行不过是为了见那人一面,然后便将前尘事一笔勾销,什么噩梦、人情债,休想再纠缠她。

      回百花宫收拾了些法器、衣物,花朝飞去天门山。

      连系天界与人界的通天门在天门山巅,穿过通天门,再次回到人间,一切都很陌生。

      花朝没有方向,自云彩之上漫无目的的找寻,忽然嗅到一丝淡淡的清香,竟与她的神力有些许相似之处。

      站在云上这么远的高空都能闻到香气,花朝心想这许是三师兄所说的天命指引,便循着香气找了过去。

      不久后,花朝落在了一座阴森的山头上,香气便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这无名山毫无生气,花朝循着气味踩着杂乱的灌木草丛走到山腰。山林间有着浓浓的妖气,但目光所及之处少见活物。

      花朝倍感失望,还以为香气的尽头会有什么指引,结果是个妖气漫野的偏僻荒凉地。

      “山是黑的,树是黑的,草是黑的,就连狗也是黑的。”花朝环视一圈,似是被视野中的黑色影响,脑海中闪过了一只撒娇的小狗崽,真巧,它也是黑色的。

      难不成……

      花朝转过头去,看向树林中踩着警惕步伐路过的黑狗,虽然它跟自己梦里的魔尊并没有相似之处,但闪现的记忆总不会有假。

      正在林中巡视的黑狗突然静止不动,一双无辜的眼睛咕噜咕噜转着,然后整个身子都被人捞起来了。

      花朝两手托着被她定住的黑狗,得意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原来是狗妖,好不容易修炼成妖,干什么不好,非要做魔头,真是……”

      花朝还想继续训斥下去,没想到说话声太大,引来了上山砍柴的樵夫。

      “有人偷狗!”

      一个樵夫大喊一声,立马有两三个樵夫呼应他,“在哪儿?”花朝被这阵势吓到,赶忙撒手放狗,爬到树上躲了起来。

      “人呢?刚刚还看到有人影。”

      “算了,大黑没丢就行,赶紧走吧,天快黑了。”

      隐身的花朝躲过了樵夫们的视线,看着黑狗傻乎乎的跟着樵夫下山,花朝想着偷偷跟上去,灵活地从树上跳下来,单脚着地时,一下子失了重心,“哎呦”一声摔进了坑里。

      刚才站在平地上,竟没发现这处被灌木丛掩盖住的大坑。花朝爬起来站稳,感觉脚下软绵绵的,低头一看,踩在脚下的哪里是地,分明是一具肤色青白的尸体!

      放眼望去,两人高的深坑里,竟然满满的堆了十几具尸体,每一具都被挖去了双眼,脸上贴着黄符,残存着黑色的血迹,散发着腐臭味,花朝顿时慌了。

      虽说她升了仙位,但修炼这几百年,连一只妖精都没杀过,更没见过这么多死人。

      花朝修的是器械之道,只懂修补建造,对斗法并无经验,于是谨记师兄们的教诲“能逃便逃”,踉跄着爬出坑去,鞋子不小心踢到了一张死人面,贴在额头上的黄符歪了一角。

      伴着夜色降临,原本寂静的尸堆中传出了一声声低吼,一声高过一声,重叠在一起,阴森骇人,腐肉下的骨头吱吱作响。

      夜色笼罩漆黑的森林,头顶一轮泛着血红的月亮,在林间洒下猩红的光。

      诡异的氛围让花朝心生不安,想施法逃离这尸堆,却受到血月的影响,神力变得微乎其微,飞都飞不起来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花朝小声嘀咕着,忙从乾坤袋里掏出法器保护自己。

      在花朝准备法器的时候,身后传来嘎吱嘎吱的声响,是骨头互相摩擦的声音。转过头,一张腐烂的脸猛然窜出,脸上的黄符掉了一半,花朝惊恐万分,尖叫一声。

      利箭划破空气,从死尸的后脑贯穿到前额,泛着蓝光的箭头触碰到黄符后立马燃起淡蓝色的火焰,瞬间燃烧至死尸全身,不过片刻便将其烧成灰烬,花朝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抬头看向箭来的方向。

      巨大的树冠上立着一个清隽的身影,微卷的长发束在脑后,神色看不分明。他收起法器,从树冠上纵身跃下,相隔百米,下一秒便出现在花朝面前。

      高挑的身姿站在她面前,正巧遮住诡异的月光,少年明眸如月,剑眉星目,似曾相识的脸庞,让花朝呼吸一滞。

      “多,多谢道友。”花朝作揖道谢,随即问道,“不知道友大名?”

      黑衣少年凝视着她的双眼,透着暖金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花朝,垂在两侧的手攥紧了又慢慢松开,半晌才冷冷回道:“在下,楚玄。”

  • 作者有话要说:  我肥来啦!
    新文开更,喜欢可以点个收藏哦。
    第一次写仙侠,没什么考究,大家看个乐呵就成,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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