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七八十年代》小冉然冉冉

76、又是一年冬至时

　　临近冬至的这几天，气温很低，天空中还飘起了偏飞的雪花，虽然不大，但是陆陆续续地下了几天，到了冬至的时候，雪停了，四周也都变成了雪白的世界，到处都白茫茫的一片，屋顶上，屋檐下，路上，全都铺了一层白花花的雪，就像穿上了白色儿的衣服，院子中顽强地顶受寒风的枯树枝丫也都挂上透明的亮晶晶的冰。

　　这几天的天气格外的冷，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大家都穿得很厚，包裹严实，匆匆忙忙地赶路。听说前天的时候，有一个人走在路上，没想到地上的积雪太滑了，他又走得匆忙，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冰冷的天儿，大家都呆在家里，也就没有人发现路边摔了一个人，等到路过的人觉得奇怪并且上前查看的时候，他一动不动地，那人用手探测他的温度发现人都已经凉了，呼吸也早就停了，流下的血迹也已经冻成了冰，看得人刺眼。这真的是应了那句倒地后就再也没有起来的话。

　　那上前查看的人被吓得一下子坐在了地上，但是好歹是在这个年代长大的，这种事见得多了，于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叫来了街道办的以及公安。街道办的人以及公安倒也是办事效率高，先是把人给隔开了，挨家挨户的询问有没有人家里有人没有回来什么。

　　不到几个小时，那个倒地不起的人家里就来人了，只有一个年轻的妇女带着四五个孩子，此时的尸体边早就为了一堆人，那妇女拉着孩子走上前，剥开人群，一开始她内心里还有一些期待，希望倒地的人并不是自己的丈夫，没想到看到地上倒地不起且被冻得脸肿白起来的人后，她的最后一点期望也都没有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后面几个稍大一点的看到了也跟着一起卖力地哭泣，那个妇人手里拉着的年纪小的小孩，还不懂得生离死别，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懂得大人之间的事，不知道他将要永永远远地失去他的父亲，只是看到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哥哥姐姐都在哭，于是便也跟着嗷嗷大哭。

　　他们哭的惨烈，妇人嘴里还说着类似“你为什么要抛弃我们。”的话，一时之间大家都被她的遭遇所感动，围在外面观看的人群也都在惋惜，家里的栋梁住没了，只剩下一个年纪轻轻的寡妇，还带着几个孩子，实在是不容易。一些年纪相仿的妇女在叹息，为了那个妇女以后的生活，为了她将面对的流言蜚语……但是更多的人确是在讨论着这个路况，埋怨着这个天气，如果天气不那么冷，就算摔倒了，等有人发现的时候也许就没有那么快就不在了，如果有人清理雪地，那么人也不会滑倒，也不会发生意外了吧。

　　至于这件事最后怎么样了，叶萱也不怎么清楚，大家众说纷纭的，但是靠谱一点的就是那个妇人托族里的人把丈夫带了回去，等到丈夫过了头七，就带着孩子去了娘家生活了，有的说为了避嫌，有的则是说说不定早有姘头在娘家，这次正和她的意，看吧，过不了几个月说不定就嫁人了……寡妇门前是非多，叶萱最后也没有再去关注，只是从这次以后，大家都一致的同意要清理道路上的雪。街道办的人规定了每天统一的时间，那天是那几户的人家派人来清理道路的积雪，大家轮流着来打扫，来的人可以领到一份粥，如果不想去的也可以出份人工，大家对于这个倒是挺配合的。因为出了先前的事，去打扫的人也没有什么怨言，都干的很积极，道路也每天都被打扫得很干净。因为叶萱不太想去认识街道的人，自己又身怀秘密，熟了之后，难免可能会被盯上，所以到了轮值表排到了叶萱的时候，叶萱出了人工费以身体不好为理由推辞了。

　　到了冬至这天，由于要去祭拜叶爷爷，还不到四点叶萱就起来了。现在这种时候，不兴祭拜之类的，被举报或者抓到可能还会被判成封建迷信的，前些时候，听说城南有一个婆子自己的孙子生病了，但是却不愿意把他送到医院，反而觉得是犯了小鬼，便悄悄地请来了之前的神婆，想着做一场法事也许病就好了。没想到刚开始做，就被听了举报的相关人员抓走了，听说被判了迷信，挂着大大的牌在街上行走，还被判了几个月的农场劳改。当时叶萱正在家里看书，并没有看到游街的画面，听说当时围了许多人，大家都在看着，那场面热闹得很。

　　所以叶萱和英婶子就只能趁着早上天还没亮，没什么人的时候去祭拜了。叶萱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去买了相关的东西，她根据英婶子的话偷偷买了一些香，白酒，纸钱，糕点，回到家里的时候，叶萱顺手把这些东西放在了一个小篮子里，还用布包好。

　　起了床，洗漱完毕，趁着英婶子还没来，叶萱就做起了早餐。她先在灶台上熬上一锅白粥，然后拿出面粉鸡蛋来，把它们搅拌均匀，她打算煎鸡蛋饼。把锅烧热，放上油，就把搅拌均匀的鸡蛋液放进去煎，等到鸡蛋饼的表面黄而不焦的时候就好了。由于天气比较冷，物品存放比较简单，不容易过期，做多了还可以留着下次吃，看着英婶子还没有来，叶萱就顺手多做了一点，想着留着明天或者后天吃。

　　等叶萱的粥熬好了，饼也刚好煎完，英婶子就来了，她穿的很严实，戴上了一个帽子，还拿着一点祭祀要用的东西。

　　叶萱和英婶子进到屋内后，就邀请了英婶子和自己一起吃，但是英婶子却推脱已经吃过了早餐，只是笑着让叶萱自己吃吧。叶萱只能使出撒娇大法，叫英婶子多吃一点，最后英婶子被磨得没有办法了，只能跟着一起吃。

　　等到叶萱和英婶子吃完，拿着包裹严实的东西出门的时候，才五点多，周围都没有亮。叶萱和英婶子都各自带了一个手电筒，虽然灯光暗了点，但是勉强可以看得清路。

　　这时候街上没什么人，一路走来，直到叶萱和英婶子出了城，也只看到一个骑着单车赶路的大哥。叶萱和英婶子用手电筒照着路，城外的路相对没有那么好走，没有人清理，路边都是积雪，只有经常被车子撵过的地方才形成了一点凹陷的痕迹，走在上面也不容易打滑。叶萱跺了跺脚，把自己的围巾戴高一点，清晨太冷了，周围的一切都冰冰凉凉的，她的脚走在雪地里，鞋子被沾湿了，把她的脚冻得生疼，偶尔吹过的风很大很大，她觉得她的脸被刮得生疼，疼的有点麻木。这时候又吹来了一阵风，差点把她的帽子吹飞，她眼疾手快地把帽子接住，把它按在头上，辛亏她的手上此时戴着手套，不然真的要被冻僵了。

　　“怎么了？还好吗？你啊，太瘦了，回去要多吃点，不然一股风都可以把你吹走了。”英婶子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叶萱。别看她年纪大了，但是她拿着东西哼次哼次地走在叶萱前面，比叶萱走得还快，也比叶萱有力气地多了。

　　“没事，你也要注意安全，不用一直注意着我，我可以的，我们接着走吧。”叶萱呼出一口气，气体呼出瞬间变成了白雾。她又跺了跺自己的脚，右手抱紧包裹，打起精神到。

　　英婶子听了叶萱的话，便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去了。

　　走了十几二十分钟，她们来到了腰子岭的山脚，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勉强可以看得清路，叶萱和英婶子随即把手电筒熄灭了。下雪后的山路尤其难走，由于积雪，路特别滑，而且很少有人上山，山上杂草丛生的，走在路上，除了要注意脚下路滑，还时不时有长长的枯草树枝划到你的衣服或者脸。叶萱和英婶子只能走得更加的小心翼翼，她们抓紧手中的包裹，每一步都提起精神来走得小心谨慎，走一步停一下。

　　等到好不容易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叶萱和英婶子的裤子和鞋子都湿透了，帽子上也挂着路上时候树枝抖落的雪。

　　叶萱把东西放在地上，前段时间英婶子来过了，所以墓地还是很干净的，没有草以及其他枯树枝，除了雪覆盖住了外，人站在那片地方还是挺容易的，不会难以下脚。

　　叶萱和英婶子拿出包裹里的东西，英婶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火材，她小心翼翼地划着火材用来点燃的一端，但是风太大了，她连续划了好几根都没有成功，都被吹灭了。

　　叶萱见状，只好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以及手来帮英婶子挡住四面八方吹来的风。英婶子见状，又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成功了，她把一根蜡烛点上，然后用蜡烛当做点燃点，把带来的香都点燃了。

　　等到把东西都摆上，蜡烛以及香都插上去，已经过去十分钟左右了。

　　叶萱跟着英婶子的动作，双手合十，朝着叶爷爷的坟墓鞠躬。由于这个年代的特殊性，坟墓并不像现代修的那种一样，它只是凸起了一个土包，现在已经被雪给覆盖了，它的上面什么也没有，没有墓碑，没有修葺的装饰。因为害怕被别人给发现，被举报，所以这里的人都是这样子做，人不在了，就悄悄地在山上找个地方埋了，再找一些标志性的东西用来记住这个地方，其他更多的一些则是没有的。叶爷爷的坟墓在山的中间往上部分，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在旁边的一颗百年大树，它的枝干很粗很大，因为天气的原因，此时它的叶子早已经掉光，只剩下又粗又大的枝干，枝干上挂着雪花，以及冰块。

　　“转眼间一年已经过去了，你在下面就安息吧，我会时刻关注着萱丫头的。萱丫头生活的很好，你走后，她一下子就长大了呢，不需要我的帮助，她一个人也过得很好，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所以啊，你就不用担心你不在了，她会受欺负，或者一个人过得不好。我前段时间和你说了，高考恢复了，萱丫头报了名，现在也已经考完了，等成绩出来后，我再和你说。老李也叫我帮他和你问候一下……”英婶子看着凸起的坟包，絮絮叨叨的说着……

　　叶萱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听着英婶子说话。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会让‘叶萱’的人生大放光彩的，你就安心吧。想必你已经知道‘叶萱’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或者她早已经和你团聚了。虽然真正的叶萱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是您的孙女，但是既然我用了她的身体，我就会好好地生活，不会浪费掉这次机会，在这个年代，在这里，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亲人，我会把您当亲爷爷一样对待，我以后也会怀念你，会经常来看你的……我也很感谢有这个机会能成为你的孙女……”叶萱闭着眼睛，在心里虔诚地默念着。

　　等到英婶子絮叨完，叶萱也跟着睁开了眼睛。英婶子上前一步，端起酒杯，弯着腰在地上洒了三行酒，叶萱跟着她的动作。等到做完这一步，英婶子才把纸钱拿出来，叶萱用刚刚点燃的蜡烛引火，把纸钱都放在了地上，等到所有的纸钱烧完，确认没有什么安全隐患了。英婶子和叶萱又最后拜了拜，深深地鞠了一躬，才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往山下走去。由于现在是冬天，雪大风大的，倒不用清理那些纸钱以及蜡烛的灰烬，等再下一点雪或者雨，雪消融了，冬天过去了，人们开始上山的时候，这些痕迹也早已经消散殆尽了。

　　叶萱临走的时候，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坟墓，觉得心里沉甸甸的，脑子中不自觉地就回放起了关于叶爷爷的记忆，风吹过，坟墓旁的树枝摇摆，枝丫上的雪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白花偏飞。她停在原地看了一瞬，就转回了身子，此时英婶子已经往下走了有一点距离了，叶萱叹了口气，拿紧手里的东西，跟着追上了英婶子，由于走得太快，还差点滑倒了。

　　“哎哟，小心一点，不要走那么快。”英婶子恰好看到了险些要滑倒的叶萱，忍不住心疼道。

　　“知道啦。”叶萱笑了笑，专注起前方的路。

　　现在的天已经大亮了，可以清晰地看得见前方的路，走起路来倒也不像来的时候那么麻烦。叶萱一共来了两次这里，每一次的心境都不一样，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只觉得时间易逝光阴荏苒，一下子一年就过去了，一年前的今天正是她刚来到这个年代，这个世界的那天，一样的时间，一样的人，但是心态却不同了。她的心态变得更平和，更适合在这里生存，她的“刺”儿没有了，也完完全全地属于了这里。叶萱看了看身旁小心地下着坡的英婶子，笑了笑，走过去扶住了她，和她一起相携着下了山。

　　下山容易上山难，上山的时候走了好久，都没有到目的地累得气喘吁吁的，感觉一直都看不到尽头，但是下来的时候，却异常的轻松，不用二十分钟就下来了。

　　下了山，英婶子叮嘱叶萱把拿着的东西包裹严实一点，以防别人发现了他们今天早上干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太冷了吧，虽然已经七八点了，但是直到叶萱她们回到县城里的时候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进了城，人慢慢的多了起来，但是大家谁都不认识谁，也就只顾着走路而已。等到了分离的地方，叶萱和英婶子告别后，就匆匆忙忙的回家去了，因为她的裤子和鞋子一直湿着，冻得脚冰，只能抓紧时间回去换了，然后再回去烧点热水泡泡脚，以缓解走路的疲劳以及脚的冰凉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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