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京城风云（一） ...
-
在小屋外转了一圈，麒霖已经可以清楚地知道墨睿凌童年的时候他父亲在哪里教导他，他又在哪里做了什么坏事。麒霖清楚地知道，墨睿凌并没有悲伤，只是需要一个人陪他回忆，有一个人倾听。墨睿凌给人的感觉一直是沉稳的。麒霖和柏打闹的时候，他总是在旁边温和地看着。可是现在的墨睿凌，就像是在发光，麒霖看着墨睿凌，脸上一直带着微笑。
突然，麒霖开口问：“凌，你后悔吗？”听到麒霖的话，墨睿凌身体猛地一僵。麒霖咬着下唇，有些心疼地看着墨睿凌的背影。但是她不能不问，与其让悲伤在心中沉淀化脓，还不如一开始就揭开伤疤，让它完全愈合。所以，哪怕是已经预见到了这种情况，麒霖还是忍着心疼把问题问出口。
麒霖想了这么多，时间也过去不到一秒而已。墨睿凌转过身，正看到眼里写着“怜惜”的麒霖微微一笑说：“我不后悔。”伸出手，墨睿凌抚上麒霖的脸，真诚地说：“霖儿，我真的不曾后悔过。我的父亲教导我，做事可以有遗憾，但绝对不要后悔。他也曾经说过，错的是那些贪婪的人，我没有必要为别人的过失折磨自己。”
“你的父亲，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呢！”麒霖抱着墨睿凌，把头埋进墨睿凌的怀里说，“太好了。”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我带你去房里看看。”墨睿凌摸摸麒霖的头，把她从自己怀里拎出来说，“看看，明明是我的事情，你怎么看起来比我更悲伤？都十八岁的大姑娘了，泪汪汪的不丢人？”
墨睿凌的调侃换来的是麒霖的瞪视。没再多说，墨睿凌拉着麒霖就进了屋里。
屋子里是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来这里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借着月光，麒霖可以勉强看清楚屋子里的摆设。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两个书架，上面满满的全是书籍。墨睿凌放开麒霖的手，走到书架旁温柔地抚摸着那一排排的书，娓娓道出有关这些书的故事：“我父亲最初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女皇有时候还会赐下一些东西，所以管理这里的女官并没有太为难父亲。父亲就借着这个便利，要来了不少书。这些书，伴随我走过了生命最初的十年。”
离开书架，墨睿凌走到窗边的书桌前坐下，轻轻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尘：“这里是父亲最喜欢坐的位置。他那时候就像这样坐着，偶尔看看窗外，但大多的时候是在看书。小时候我最喜欢的就是在窗前的那片地方玩耍，一抬头，总能看见父亲温润如玉的模样。那时候，生活很平静。小时候的我总不知道安宁是福，现在能体会了，却再也回不到那种生活。”
麒霖站在门口，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墨睿凌在屋子里走着，看着他坐在桌前，一脸的向往。沉默半晌，麒霖突然灿烂一笑，走到墨睿凌身后抱着他：“凌，我嫉妒。”
“嫉妒什么？”墨睿凌放松身体靠着椅背，拍拍麒霖抱着他的手问。脸上的忧伤尽退，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凭什么这个桌子能让你那么幸福？以后你的幸福我负责，你不许再那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它！”麒霖赌气地说，“呐，以后只要凌喜欢的时候我们回来看看就好，你现在别再看这些东西了。”
听到麒霖的话语，墨睿凌忍俊不禁：“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就来？今天算是运气，加上女皇已老，新皇还未上任，这里才会这么萧条，我们才能这么自在。你以为每次都这么幸运？我收拾几件父亲常用的东西带走就好，这里不用再回来了。如果我沉湎于过去的话，我怕父亲会被我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
“跳出来正好，我还想见见我的岳父大人呢！”麒霖调皮地一笑，一晃一晃地抱着墨睿凌。墨睿凌坐着的椅子也就这么吱呀吱呀地附和着。
“不早了，你应该也有别的事情，我收拾了东西就走吧。——霖儿别晃了，再晃这椅子就要散架了。”墨睿凌好笑地戳戳麒霖的脸，让她放开自己。
收拾好东西，墨睿凌最后看了这个房子一眼之后，郑重其事地把门关上。一转身，墨睿凌带了几分潇洒地说：“以后，这里便不用来了。霖儿，你说了要负责我的幸福，可要言出必行。”“嗯！”麒霖用力地点头，直到墨睿凌伸手制止她才停下来。墨睿凌知道麒霖是为了怕自己陷入悲伤，才用这种方式转移他的注意力。但是……可能这才真是麒霖的本性吧？摇摇头，墨睿凌无奈地拉起麒霖的手，往他们的第二目标——锦丰的寝宫——前进。
︿︿︿︿︿︿︿︿夜探结束︿︿︿︿︿︿︿︿
昨晚对锦丰寝宫的夜探并不像他们所预期的一样。墨睿凌发现，在寝宫里的锦丰并不是真的锦丰。这源自于曾经情缠子蛊对母蛊的直觉。不过就算墨睿凌这么说，麒霖还是大吃醋了一番。回到客栈，麒霖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没再和墨睿凌说话。墨睿凌无奈地摇摇头，走进自己的房间——根据往常的经验来说，这种情况下只能等麒霖自己想通。
果然，第二天一早，麒霖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地敲开了墨睿凌的房门，笑眯眯地说：“凌，我们一起上街逛逛吧！好歹来到了京城，没逛过岂不是太亏了？”于是，两人很早地就用完早饭，来到街上。不过似乎有点太早了，外面天色还有些阴沉，街上的小贩也只是稀稀拉拉的。麒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空荡荡的街道，脸色有些不好看。
“霖儿，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认为你这么早拉我出来是因为你在表达对于昨晚误会我的歉意的。”墨睿凌一脸严肃地说着，但他的眼神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麒霖在自己心里哀号一声，对于墨睿凌这种让人囧到不行的安慰话实在无法招架。享受够了麒霖泪汪汪的目光，墨睿凌终于好心地放过她，微微一笑说：“跟我来，我曾经听说过京城里有一个好去处。”
墨睿凌牵着麒霖的手，在京城里转来转去，终于在太阳出来之前来到了护城河边。很显然，两人找到了一个好位子。从他们所处的位置上来看，正巧能够看到太阳从水天相接处升起的景色。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好美。”麒霖半眯了眼睛，看着那完全升起后有点刺眼的太阳，笑着伸了个懒腰说。
“嗯。有一种心灵被洗涤的感觉。”墨睿凌点点头，看着黯沉的世界一点点染上金色的光彩，身后的城市也逐渐热闹了起来。
麒霖和墨睿凌都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看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
一个男子带着个梳着双髻的女孩路过护城河，正好看到呆立的墨睿凌和麒霖两人。那个女孩拉拉男子的手说：“哥哥！你看那两个人傻傻地站在湖边做什么？”
“小旭，说了多少次别这样，很不礼貌！你要是这样我还真就后悔不该带你来京城。”男子皱皱眉，不悦地小声训斥，拉着女孩想要快速离开。在京城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达官贵人，一不小心就会惹上麻烦。可他很快就发现来不及了，因为刚才还站在堤岸边的两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麒霖仔细打量着那个小女孩，刚刚那种说话的口气让麒霖觉得甚是熟悉。突然，麒霖睁大了眼睛瞪着小女孩说：“小鬼头！原来是你！”
“你是……”小女孩疑惑地上下打量了麒霖一番，猛地睁大眼睛说，“原来你就是那个丑女人！”说完，女孩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
“你•这•个•死•小鬼！！！！！！”麒霖脑子里青筋爆出，捋起袖子就打算上去干架。
“呵呵，霖儿冷静，冷静！”墨睿凌苦笑着抱住麒霖。
“凌！你放开我！我要收拾这个小鬼！我哪里丑了！”麒霖一点形象都没有地在墨睿凌的怀里挣扎。
对面的男子皱皱眉，低头问小女孩：“你认识这位小姐？”
“对啊！就是那个笨女人！明明之比我大五岁而已，还一副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站在台前！”
“我那时候十三了！”麒霖在墨睿凌的怀里冷静下来，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嘟起嘴发表自己的意愿。
“原来你就是那时候的那位夫子。小旭顽皮，还请你多多原谅。”男子温和地笑笑，鞠躬道歉，“我是文蔚，小旭的哥哥。”
对方这么礼貌，麒霖当然也不好再和文旭一般见识。于是她换上一副温和的笑容说：“我是祁水，这位是我的未婚夫——墨睿凌。”墨睿凌配合地微微一笑，冲文蔚和文旭打了个招呼。
“花心的女人！”文旭瞥了一眼麒霖，小声地嘀咕。
“文旭！”文蔚呵斥了文旭一句，抱歉地笑笑说，“小旭不懂事，说话……”
麒霖气鼓鼓地瞪着文旭，也不说话。墨睿凌摇摇头，替她回答了文蔚的话：“霖儿也是小孩心性，喜欢玩闹而已。我和她也正打算去找柏。”
“两位初到京城？”文蔚礼貌地寒暄。
“正是。”墨睿凌温和地笑着回应。
“既然祁水小姐曾经当过小旭的夫子，不知两位可愿来寒舍小住？”
“这不太好吧？”
“不会的。一日为师终身为母，小旭喜欢恶作剧的性子一定给祁水小姐惹了不少麻烦。”
“那就叨扰了。”
墨睿凌和文蔚寒暄了半天，转头一看，麒霖和文旭还在大眼瞪小眼。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各自招呼自己的人——“霖儿，走了！”“小旭，回去了！”
“哼！”麒霖和文旭同时哼一声转过头，一个走到墨睿凌身边一个走到文蔚的身边。
“霖儿，文蔚邀请我们去他家小住。”墨睿凌低头跟麒霖说出刚刚答应的事情。麒霖偏过头往文蔚那方向看去——文蔚正在向文旭说些什么。“怎么了？”看到这个样子的麒霖，墨睿凌奇怪地问。
“没什么，既然邀请了，我们就去吧！”麒霖笑眯眯地抬头对墨睿凌说。眯起来的眼睛，挡住了麒霖那若有所思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京城风云（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