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平叛和晚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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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二把手宗一被平叛，也就是说这个充满野心的中年男人孤注一掷的叛乱失败了。
宗一被带着血迹的手狠狠压着跪在地上，从脖颈传来的巨大压力让他抬不起头。
——或许也是因为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了，让他打心底就不敢抬头。
他像一直被追着打的狗一样因为恐惧而难以自控的喘着粗气，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他的眼睛僵硬的一转，看到了味道的来源是地上的尸体，那些还在从致命的伤口中流血、仿佛流不尽血的尸体。
很快他就要变成这样的尸体了。他的大脑不理会他的抗拒自顾自得出了这个结论。
宗一害怕的哆嗦起来，挨了以为他要挣扎的护卫一踹。但他还是哆嗦着，被护卫用更大的力气按得无法动弹也在以牙齿打颤的方式哆嗦着，让太宰想起了深巷里把御寒衣物卖了换钱的瘾君子，寒冷无助又不值得同情。
太宰想，虽说黑-手党的家伙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但是这个叫宗一的为了自己的野心让这么多人死去，确实是应该以死谢罪。
太宰瞥了一眼身侧的老人。
由于老人脸上岁月和阴谋诡计的痕迹太过深刻，太宰匆匆一瞥实在看不出他到底是在幸灾乐祸的冷笑还是惊魂未定的怒目。
又或者见惯了死亡的老人什么表情都没有。
太宰思考了一会，否决了最后的想法。
他可是经常从老人眼里看到对二把手权力的忌惮和年龄的嫉妒，现在二把手要死了，这个装模作样的老头总会有一点压抑不住的情绪流露的。
太宰还在仔细琢磨老人到底是喜是怒，忽的听到老人用沙哑的声音叫他：“众二，动手。”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太宰第一时间就领会到了老人的意思；不过焉岛众二，他的假身份，一个家道中落、聪明但天真的少爷是不会立刻懂的。
太宰发出被惊到的一声“噫！”，小声问：“那个，是叫我吗？”似乎是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他不自觉就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一点，肩膀缩着，身上那股畏畏缩缩的感觉一下子明显起来，“您、您要我干什么呢？”
沉迷剧情以至于一心关注发展、很久没有说话的优吾被太宰精妙的演技违和得清醒了——无论多少次看到太宰为了人设演戏，优吾都会被违和感刺激得堪比边吃薄荷糖边喝水，鸡皮疙瘩全体起立。
没办法，太熟了，一看到太宰满脸小白花样优吾就忍不住想吐槽：“不愧是你，太宰，一个能把和本性完全相反的人设演得惟妙惟肖的戏精。”
一心演戏的太宰没有回答优吾。此时此刻的他就是家道中落小少爷焉岛众二，他看了一眼地上狼狈的宗一，突然一惊，像是才意识到，这个动手的含义是杀掉叛徒宗一。
他瞠目结舌，后退一小步，连连摆手：“我不行、不、我做不到！”
周围的护卫闻言“咔哒”齐声上了膛。
焉岛众二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老人在武装护卫的拱卫下慢慢抬起头颅，干瘪的眼皮掀起，直视“焉岛众二”：“众二，你是我的儿子，我能一直保护你，但你迟早要接手这些的。”
他一摆手，立刻有一个身边的护卫上前，从身侧武装带里抽出一把手木仓，手法很熟练的打开保_险栓，把木仓柄递给焉岛众二。
焉岛众二双手接过微沉的武器，感觉到有寒意从冰冷的木仓身蔓延开来，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双手发颤、不知所措。
老人下令道：“众二，把木仓对着叛徒。”
焉岛众二提线木偶一样下意识跟随老人的指令行动，慢慢挪转身体，僵直的双手把危险的木仓支指向宗一。
宗一闻言也抬起头来，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他的眼睛，危险和恐惧让他在这一刻注意力无比集中，那光滑的木仓身在他的视野里无比清晰，反射着熟悉的暗光。他看到木仓口在轻轻抖动，但是怎么也不会离开他的头颅。
宗一喉咙滚动，拘束他的人隐隐约约听到毛骨悚然的“喀喀”声。
老人再次下令：“众二，对他开枪。”
宗一看到木仓口抖动的范围越来越大却依然没有离开他的，扣压扳机的细小声音在他听来如雷贯耳。宗一猛烈挣扎起来，为了给焉岛众二留出空间也是为了防止自己被误伤的护卫们差点让他挣脱。
“动手！”老人猛喝道。
焉岛众二下意识猛扣扳机再松开，子弹射-出，手木仓的后坐力让他差点把木仓掉在地上。
就好像是被放血的鸡鸭一样，宗一越是感觉到死亡的即将降临就越挣扎得厉害，在最后，他几乎要挣脱了。他心里开始冒出喜悦的苗头，却在破土的前一刻戛然而止。
爆裂的疼痛在他的两眼之间炸开，宗一的思维在疼痛和莫名的寒冷中湮灭，最后，他感觉自己在尖叫和剧烈挣扎中失去了生命。
实际上，宗一只是被木仓的后坐力冲击得向后一仰头，然后就死不瞑目、无声无息的倒下去，发出沉重肉-体碰撞地板的微弱闷声。
焉岛众二像是溺水一样大喘气起来，胸口大幅度起伏，双手却还是僵直地握持木仓指着宗一。
老人挥挥手，刚刚递木仓给焉岛众二的护卫又把木仓收回，把尸体翻转过来，对着头颅又开了几木仓。
焉岛众二看得全身都哆嗦起来。
老人看焉岛众二见识得差不多了，就缓缓的、别有深意道：“叛徒是不会有好下场的。生命、权力，或者其他什么，全都会失去。”满意的看到焉岛众二更加恐惧的表现，老人大发慈悲，“好了，众二，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睡吧。”
焉岛众二步伐沉重的跟着护卫七拐八绕走回自己房间。
焉岛众二脱掉鞋子，疲惫的趴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团。
焉岛众二深吸一口气，放松下来，由内而外变回了太宰治。
优吾一直在关注他的反应，担心的打字问道：“你还好吗？会感觉恶心吗？”
因为来不及关掉房间里满足老头控-制欲和偷-窥欲的窃-听器——一想到这点太宰心里的厌恶就加深一点——所以太宰用气音回答：“感觉不怎么样。确实是感到很恶心，不过杀-人的恶心远不及对那个老-不死的恶心。”
他几乎咬牙切齿了：“那个低劣的人渣想要把拖焉岛众二拖入黑暗，想要像牵着狗链控制狗一样控制焉岛众二，所以逼迫焉岛众二当他挡刀的肉盾还不够，他还要焉岛众二成为他手中杀-人的刀。”
“老不死会付出代价的。”他语气低沉。
隔着屏幕，优吾不知道什么样的言语才是不苍白无力的。所以他只是听着太宰的发泄，然后看着太宰慢慢冷静下来。
最后太宰慢慢吐出一股浊气，闭上眼睛平缓呼吸。
再睁开眼睛后，他又把所有情绪藏在眼底，牢牢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太宰露出平日里无可奈何时的笑：“说到底我还是因为焉岛众二是我自己才反应这么大。若是别人，我根本连了解的心情都没有，更别提刚刚的愤怒了。”他轻佻的说，“所以我也是卑劣的人类中的一员呀。”
“这太糟糕啦，和看到同类死去还能无动于衷、我行我素的垃圾一样糟糕呢。”太宰抱怨一样说，好像之前的失态已经完全没事了一样。
但是优吾确信太宰只是强装无事。
因为卑劣和糟糕都是在说太宰自己。
优吾感觉到太宰对他的试探，心里涌起一股难过，不是因为太宰试探他而难过，而是因为太宰只敢用试探——甚至可能是无意识的试探——来确定他的态度。
这样的试探在过去出现了很多次，多得优吾想要扯住太宰的耳朵大喊：“我会一直看着你的，无论好坏都会一直看着、关心你的，不要再担心我离开了啊！”
最开始出现这样的试探时，优吾还会直言太宰太消极了，想要太宰过得开心一点；可是这样的话是没用的，治标不治本，因为每次太宰听到的只有黑洞寥寥几句的“会陪着你”这样的话，却会想无数句“黑洞会离开”的理由。
太宰是一个聪明又敏感的孩子，他想得太多了，所以连一句“不要离开我”都不敢说，连一句“不会离开你”都不会信。
他只会不断的、像不知轻重的小孩开黑色幽默玩笑一样试探黑洞有没有讨厌他、会不会想要放弃他；他只会不停地猜黑洞的态度，有一点负面的倾向就会对黑洞不会离开这点存疑。
他真是个烦人的胆小鬼，因为心里一直一直沸腾着几乎要溢出的不安，所以优吾没办法对他狠下心来。
所以优吾也若无其事地打字：“太宰才不是卑劣的人，太宰一直是很好的孩子。”
太宰安静地抱着膝盖，露出一个堪称纯粹的微笑：“黑洞桑真是偏爱我呀。”
优吾叹了一口气，却用欢快的语气打字道：“那当然了！太宰可是我的很重要的朋友呢！”
优吾继续说：“虽然有一点点不省心，当然，只有小指甲盖这么多的不省心。”他明示道，“如果太宰可以放弃自我戕害，那么这小指甲盖的不省心都会全部没啦！”
太宰摇头晃脑：“打没打内~只有这个绝对不可能的！”
他们又插科打诨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岔开刚刚的话题，最后优吾一如往常和太宰道了晚安：“晚安呀太宰，今晚做一个好梦，然后迎接美好的明天。”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平叛和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