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乙女]恶役千金莱莎小姐》霍德尔

86、变化

　　经历了非常艰难的回家过程，莱莎终于躺在了床上。

　　大大软软的床非常舒适，让莱莎差一点就进入梦乡，如果不是旁边坐着大魔主的话。

　　“……你不是去法师塔了？”莱莎假装不经意问道，“怎么还回来了了？”

　　“送完货物自然就回到你的身边，我会保护你，莱莎。”

　　“……其实我觉得我晚上的安全性还是蛮高的，你不如保护一下白天的我。”莱莎说着，眼里划过一道暗光，“还是说，你只是比较喜欢晚上的我？”

　　这句话确实比较有歧义，尤其是大魔主最近对‘喜欢’之类的词汇反应程度有点大，在阿一阿二的洗脑下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都被灌输了进去。

　　所以等他意识到，莱莎话语里的喜欢只是一种对人的态度时，眉宇间带上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尤其是在看到她旁边有其他男性时，这让他很不愉快。

　　他们才应当是最亲密的人，链接的契约将他们的命运紧紧锁在一起，他们的羁绊比任何人都要深厚。

　　“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你就是你，莱莎。”大魔主望进莱莎的双眸，“或许你不曾察觉，但不管在何时，你的灵魂都从未改变。”

　　也幸好阿一阿二不在这里，否则他们要是听到大魔主说出这种人模人样的话，一定会放鞭炮庆祝。

　　莱莎没有接话，她看向窗外。

　　“是时候做出选择了，大魔主。”她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冷淡。

　　选择？
　　大魔主蹙起好看的眉，等待莱莎解释。

　　“我之前想杀过你，我承认。因为魔族已经进攻到了大陆，甚至伤害了人类。”莱莎淡淡叙述道。
　　“二魔主已经来到了人族的地盘，谋划控制整片大陆，热膜大战不可避免。而你……大魔主，你又会站在什么立场呢？”

　　“不要忘了，你最初来人族大陆的目的，难道不也是攻打人族，重新建立属于魔族的荣耀吗？龟缩在小小的法师塔里，你难道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她怎么可能改变一族的王呢？不管如今看起来再怎么好相处，他终究和自己不一样。
　　所以在二魔主的事情上，他才会对自己有所隐瞒，哪怕大魔主会解释，可那又有几分可信度呢？

　　莱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凡人，不可能和女主角一样让那些暴君皇帝霸道总裁为自己痴迷。
　　更何况，她连自己都没有治愈，又怎么能去治愈别人呢？

　　她成不了治愈别人的存在。

　　所以是时候摊牌了。

　　“大魔主，如今形势你也看到了，战争必定会打响，到时候你我的立场会极为动摇。而我为了那些惨死的人们，必定会和二魔主以及她的部下进行战斗，也会伤害魔族。”
　　“这份契约本就制衡了你我，可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我已经做出了选择，而你——也该做出选择。”

　　说这句话的时候，莱莎已经握紧双手。

　　大魔主只是沉思，过了许久，他道：“我会回去考虑一下。”

　　莱莎的心一下就跌到谷底。

　　其实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总不能背叛自己的种族，加入人类的阵营吧？那这一族之族不就成了二五仔？那也是蛮好笑的。

　　“好。”莱莎故作轻松道，“那在你做决定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大魔主：……
　　他深深看了莱莎一眼，随后化作一道黑风离开。

　　房间又陷入了死寂。

　　次日的白天，莱莎又再次被塞希德和兰斯两个人盯梢，盯着做暑假作业。

　　她始终提不起劲，连续做错了好几个题目，塞希德在旁边悄悄提醒莱莎，奈何莱莎真的脑袋昏沉，一点想要动的心都没有，最后只能接受兰斯的魔鬼审判。

　　“莱莎小姐。”兰斯讽刺人一直很有一手，这个‘小姐’两个字加上去，就有嘲讽的味了。

　　“你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吗？居然连这种最简单的题目都会选错，甚至连三岁小孩都不如——如果你继续抱着这样的态度，那我们就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斥责，又是斥责。

　　所有人都斥责她，说她不应该这样。

　　她被所有人冤枉，可是张开嘴巴，却一句声音都说不出来，只要有人路过，不管认不认识她，都可以肆意的评价她。
　　说她承受能力太弱，说她矫情。明明没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整天还闷闷不乐。

　　——可这并不是她的错啊！她难道不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谁愿意每天都生活在不开心里面！可她没办法开心起来啊！

　　“谁不想高兴！但我没办法控制自己！”莱莎站起，椅子倒在地上，她的声音回荡在花园里。

　　这次她终于说了出来，而不是卡在喉咙口，仿佛有什么遏制住了她的嗓子。

　　说出来的那一刻，莱莎仿佛有种要把所有委屈都吐出来的错觉。

　　而兰斯只是照常看着她，说道：“发泄出来就好，根据研究，发泄自我是能使人有所变化，你变得比刚才要生动很多，莱莎。”

　　“擦擦眼泪吧。”兰斯拿出了一条手帕。

　　“不用。”莱莎打掉兰斯的手，后退一步，远离了这张桌子。

　　“你们想要治愈我，不过是因为我可以使用光明魔法，可以对付魔族，从来不是真心为我好。可是我甚至不知道晚上的我到底是不是真实的我，还是等治愈了黑暗魔法，就只剩下了这个受人喜爱的光明法师形象，可这都不是我。”

　　“没有人会喜欢我。”
　　因为她也不记得最真实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了。

　　莱莎转身，远离了这座庄园。

　　塞希德站起来，想要追上莱莎，兰斯却道：“让她冷静一下，她需要单独思考。”

　　“患者最为敏感，兰斯老师您应该知道。”塞希德婉拒了兰斯的提议，加快速度朝森林赶去。
　　“她或许会拒绝我的好意，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处于危险之中。”

　　庄园里，兰斯捡起了地面的手帕，却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