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破云》幺零五

57、第五十七回

　　云千代心中仿佛划过惊雷，但她身在这个位置数年，早已练就出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只平淡地看着阳太，未说一言。

　　她不是没想过告诉阳太，只是这件事过于震撼，包括她自己都尚未找到蓝染行凶的证据，一切的指引只有惠子留下的那句话，而那句话，除了自己，她不知道还有谁能无条件地相信。
　　且瀞灵廷势力复杂，她不知道蓝染是否还有与人勾结，他的势力又发展到了哪里，党羽是否庞大……在这种谁都有可能是帮凶，探不到底的局势下，她无法信任任何人，即使是惠子的同胞弟弟。

　　云千代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她稍稍皱了皱眉，作疑惑状问了一句：“什么？”
　　阳太看着她，似乎想要捕捉她躲闪的眼神，而她只是又歪了歪头，顶着他的视线更加探寻似地盯着他。
　　许久，阳太才挠挠头，低声说了一句“没什么”。

　　云千代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解释道：
　　“我没有不喜欢蓝染队长。我只是……只是，不太想去五番队。你也知道，睹物思人，我不想为难自己……”
　　见她作如此想法，阳太也觉合理，便收回了疑心，无奈地点头接受了这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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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

　　云千代即使已经奋笔疾书了好几天，在去现世之前的遗留工作还剩下一大半，她捏了捏鼻梁，无力地看着高摞的一叠公文，想着要不还是叫几个队员明天去十二番队取义骸算了。
　　这么想着，她披上一件外套，打算去训练场看看还能不能捡漏几个深夜还在训练的队员。

　　靠近训练场时，里面还有微弱的灯光，云千代稍稍放下心来。
　　还好，还有人醒着！
　　她加快脚步向训练场走去，却突然被一个尖锐的女声刹住了脚步。

　　“才不是这样的！！！！！”

　　那是奈奈的声音，云千代听到这句话脚步一顿，立刻在原地隐藏起了灵压，犹豫片刻，才鼓起勇气慢慢地向训练场靠近。

　　里面是几个做晚训的队员，不知是何故夜深了还未离去，奈奈估计是在清洁道场，不知道他们此前说了什么，这会她正撑着一把扫帚与之对峙。

　　“你才入队几年，你懂什么啊？”
　　“就是，我们那部队长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跟了她这么多年，你看她对我们笑过吗？”
　　“你别以为她现在带着你出任务是想栽培你，她自己在战斗部队就混得不怎么样，我们老队员都没有人愿意跟她，也就你这种毕业不久，还没什么思想的人好被笼络。”
　　“就是。”

　　云千代抿着唇，一言不发地靠在外墙，心中的滋味十分复杂。
　　那几个队员她都不陌生，平日里工作也是毕恭毕敬，她一直以为和他们的关系尚可，却没想到他们在人后是这样说她的。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想到阳太和她说他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云千代低着头认真地思考着对她这样的关照是不是真的不合适。
　　训练室内有一瞬间的寂静，云千代不知道奈奈会说些什么。
　　面对前辈的挑唆，作为新人就算默认了也是正常的。她几乎已经认定了奈奈不会反驳些什么，心正在沮丧下沉时，屋里那个清丽的女声突然拔高了一个度响起。

　　她说：“不，部队长很好。”

　　“我认为是前辈们对部队长有偏见。六番队的朽木队长也是终日不苟言笑，可并没有人对朽木队长有什么不满。”
　　“我自己有眼睛，部队长为人其实很亲和，她愿意给我展示的机会，也一直在教导我，就算只是单纯为了笼络人心，我也十分感激她。”

　　奈奈坚定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
　　云千代的瞳孔微微颤抖了一下，对自己的猜测而感到羞愧。
　　她被捏紧的心脏被倏忽松开，复杂地叹了一口气后，她抬头望了望天。

　　穹宇之上，繁星璀璨。

　　她记得第一年进入鬼道众时，另一个寺山也是如此正义凛然地挡在了她面前。
　　那年她还背负着姓氏的偏见，和惠子也没有那么熟稔。入队后不少闲散队员在她面前找茬，无非是针对她没有斩魄刀的事情和家族的旧事做文章。

　　当时他们做的事可比现在的人过分多了，毕竟当年她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队员。室友泼湿她的被褥，在她吃饭的时候专门抢她的位置坐下，训练时还经常“不小心”把水打翻在她的身上。
　　云千代一直默默忍着，直到有一次，她在清理训练场时，当时在结界部队待的年份最长的一个前辈一脚踢翻了她的水桶，指着她大骂草翦家，让她从哪来滚回哪里去，这一幕恰好就被寺山空之介看见了。

　　他那会儿也是刚刚翟升分队长，正是遭妒的焦点时期，但他也如同今日的奈奈一般不惧强权与人情，把云千代护在身后，说，云千代很好，草翦家也没有问题。
　　打那以后，寺山就开始带着云千代。

　　他很照顾她，亲自带她的训练，怕她被孤立，每天训练结束后还记得叫她一起去食堂吃饭，在做卫生时也会安排一些比较温和的同期一起。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平子对寺山的敌意越来越重，可奈何鬼道众与五番队相隔甚远，云千代受欺负了平子也无法为她撑腰，他只得悻悻作罢。

　　后来，慢慢地惠子就经常找她一起探讨问题，平子也升任了席官，她在鬼道众的日子才终于好过了起来。
　　那时候有那么多的人一起助她渡过难关。然而现在，她只有一个人了。
　　只愿大仇早日得报，让她在将来再见到他们时，可以坦荡地面对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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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她还是起了个大早，亲自跑了一趟十二番队去取义骸。
　　她本想避过高峰期，特地选了最早的时间过来。到达十二番队时涅队长刚刚结束了前一夜的通宵研究，骂骂咧咧地数落着她不懂规矩，在实验室瞎跑，不情不愿地叫他的副队长给云千代去取义骸。
　　云千代一脸的妈卖批，嘴上还是恭敬地向他赔不是。
　　正当涅音梦副队长把打包好的义骸交给她的时候，一个让她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好巧啊，云千代。你也是来取义骸的吗？”

　　蓝染的声音如往常一样温和，可在云千代听来却犹如魔音灌耳，让她的后背都蒙上一层鸡皮疙瘩。
　　终究是躲不掉啊。
　　云千代被迫转过身来看着他：“是啊。早上好，蓝染队长……雏森副队长。”

　　雏森桃拘谨地跟在蓝染身后，即使早起也是一副活力满满的样子。蓝染的目光从云千代身上滑过，落在她手中的义骸上，继续微笑道：“看来这一次现世演习会很精彩，昨日听宫小路部队长说你要让部下代替你来开动员会，我还以为云千代这次不打算随行呢。”
　　“蓝染队长说笑了，既然是特别指明了要战斗部队一起合作演习，哪有部队长不同行的道理。”云千代深呼吸了一口气，耸了耸肩，“不过您也知道，我是一个没有斩魄刀的人，您就算手把手教我始解斩魄刀也是无用，倒不如在队里处理一下堆积的公文。”

　　蓝染的笑意加深了，却还是循循善诱道：“我倒认为这些内容正适合没有斩魄刀的你。我这个分享会开了这么久，一直很遗憾没有机会让你听一听，其实我很好奇云千代要是找到了斩魄刀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一次，为了特殊照顾云千代，地址没有选在五番队。希望你一定要来听听看。”

　　云千代无语。不知道是不是阳太跟他说了什么，此时望着他那被所有人称赞的清朗笑容，她心里只有抗拒，可却无法言说，只能垂下头来躲避他的目光。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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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头来，她还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了分享会的道场里。

　　蓝染的笑容对她来说是一种威吓行为，她头一次这么不满于他的周全，也不清楚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她来看他始解的分享会，但他如此频繁地开口，她也不好始终执拗着不肯去。

　　“部队长，这次去现世四番队也会跟我们一起去吗？我看到虎彻副队长了！”
　　刚坐定，奈奈就拉了拉她的袖子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对了，我上次听说虎彻副队长喜欢吃稀饭，是因为不想再长高了。”
　　云千代一下被呛到，有些无语地挑挑眉问她：“你都是在哪听说的这些事啊……”
　　奈奈还沉浸在自己听说的趣闻里，笑着回答道：“上次听四番队的人说的呀，还有好多呢，部队长您想听谁的？”
　　“不必了……”
　　看着她那副兴奋又雀跃的样子，竟然让云千代恍惚间感觉看到了惠子，隐隐还有些许怀念。
　　先前只听说现任的五番队副队长雏森桃同时也是瀞灵廷通讯的插图作者，没想到除了罗武的继承者之外，现在连八卦选手都后继有人。

　　“部队长，我好兴奋啊……”寺山奈奈按捺不住地搓着手，待在她身边左右看看，丝毫不掩饰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第一次能看到队长级别的斩魄刀解放！是队长级的欸！蓝染队长的斩魄刀是什么能力的啊？等一会的灵压我会不会受不了啊！”
　　“……你忧虑过多了。”云千代抚了抚额，“蓝染队长自然是会控制好自己的灵压的，别瞎操心。”
　　“呜呜呜……太高兴了，居然连我们这样的小队员都可以看到队长的始解，蓝染队长人可真好啊！！！”
　　“还行吧，不觉得很自恋吗……”云千代再次无语。

　　“噗——自恋是什么说法啊！”奈奈忍不住笑了出来，“部队长，你的见解好独特。”
　　“不是我说的，是……我以前的上司这么说他。”云千代想起那一年惠子说过的话，眼神稍微有一些悠远，“仔细想想确实是这样啊，不过是流水系的斩魄刀而已，谁身边还没有几把这样的刀了？十三番队的志波副队长也是啊。”
　　“您这么一说好像确实……”

　　奈奈正嘟囔着，蓝染来到了场内。看着云千代正襟危坐地在席中，他微微一愣，朝她咧开了大大的笑容。
　　云千代蹙眉。
　　怎么觉得蓝染方才的笑容里，好似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是错觉吗？

　　她来不及细想，蓝染就在台上开始了讲话。
　　大抵是些真央里大家都已经学习过的内容，平平无奇，没一会儿云千代就开始走神、犯困。她想着到底是谁说的蓝染讲课风趣幽默的，明明十分枯燥无味，只有像奈奈这样涉世未深的小队员才会这么聚精会神地听。
　　想当年，就连惠子那么一个动若脱兔的人，还不是在他的讲习下睡着了。
　　想起这件往事，云千代却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冥冥之中，突然有一个她从未有过猜想的联系，在这一刻，有如惊雷般闪进她的脑海里。

　　当年。
　　惠子说她睡着了。
　　只有她一个人睡着了。

　　而那次普通的演习，所有平队士和席官们共计两百余人，却也正好就只有惠子一人，确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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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回预告：前方老平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