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总在危险之中（快穿）》尘时雨

44、第 44 章

　　“你要加入黎明？”见是应宸北，原肃瞌睡顿时惊醒一半。

　　他要是加入黎明，黎明还不得被楚涟掌握得底朝天啊。

　　应宸北连忙摆手。

　　刚开始见面的时候原肃就冲着楚涟喊打喊杀，由此可见黎明对血族的态度。
　　他想要改变懵懂的幼童被当作宠物驯养的现状，却不希望血族消失。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两者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在这之间，也许能找到一个平衡点呢？

　　顾忌着卫皓南的感受，应宸北没有说太多，只告诉原肃，他希望能帮助更多伊甸园长大的人类。

　　原肃看完后，只拍拍他的肩膀做为鼓励，“想法很好，以后有什么内部消息记得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说完他转身进了厨房，给这俩人做晚餐。

　　吃完饭他还得去巡逻，昼伏夜出的日子他以前习惯了，如今倒是有点不方便。
　　卫皓南现在是身体不好，清醒的时间少，以后总不能让他也跟着一块儿颠倒作息。

　　原肃想着应宸北现在的样子，心中升起莫名的斗志。

　　养孩子这种事，他总不能做得比血族还差吧？

　　这么一想，他做起饭来就更有动力了。

　　应宸北看他这样的态度，总觉得自己被当做小孩子哄了。
　　他低头思索着，无意识地咬着笔尖。

　　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思想不成熟，对未来也只有模模糊糊的设想而已。

　　一直以来都是楚涟在做决定，他尚且不知道该从那个方向努力。

　　想要救伊甸园的人该怎么做？

　　鲜血对血族来说是生活的必需品，该怎么做，才能既满足血族的需求，又不伤害人类呢？

　　他想得入神，一旁的卫皓南纠结半晌，用笔尖轻戳他的手背，见应宸北疑惑地望过来，才收敛多余的表情，郑重地说道：“我一直想跟你道歉。”

　　“对不起，我以前做过很多错事，我不应该跟着别人一起去欺负你。”

　　这段时间他清醒过来，回想以前，觉得所有的事情就像一个荒诞不经的梦，但那又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他还记得自己在伊甸园中跟着别人一起去堵应宸北的门。

　　到头来，却是应宸北救了他。

　　“我们以前对你不好，你却能不计前嫌地救我，我真的很感谢你。”

　　不仅如此，他还在很认真的想要救其他人，即使他们与他无亲无故。

　　应宸北惊讶地瞪大眼，第一次有人给他说这样的话，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见卫皓南十分愧疚的样子，赶紧告诉他自己不在意。

　　“你在不在意是你的事情，道不道歉却是我的事情。”

　　卫皓南许是放下了心头一件大事，笑容也变得轻松明快起来，“还有，我虽然没有肃哥那么厉害，但是你以后需要人帮忙的话，要记得找我哦。”

　　应宸北用力点头，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辜负他们的期待。

　　吃过晚饭后，原肃照例出去巡逻，他们俩闲来无事，便在院子里拔拔杂草，也可以适当的锻炼身体。

　　正在这时，一片树叶打着旋儿从应宸北面前飘过，又突然升高，飞到二楼窗口中。

　　他抬头望去，果然看见楼上亮起了灯。

　　“楚涟回来了，你也去休息吧。”他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写道。

　　“嗯，那我回房间了。”

　　卫皓南也没磨蹭，转身就走，甚至没往二楼看上一眼。

　　理智上他知道楚涟不会伤害他，但是心理上却没有那么容易克服，他不敢保证自己见到楚涟不会失态。

　　应宸北噔噔噔跑上楼，见楚涟坐在床头，简单的衬衫长裤随性自然，他指尖夹着一片树叶，手一松，树叶便飘飘荡荡落入院子中。

　　“跟我去个地方吧。”楚涟拿起手边的墨镜，起身牵过应宸北的手，“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应宸北没想到，时隔多年，他还能见到自己的哥哥。

　　眼前的青年相貌陌生，双眼红肿，一见到他，那双眼中便蓄起泪来，顺着脸庞缓缓流下。

　　“对不起，对不起小北，哥哥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应宸北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道歉。

　　在楚涟的提醒下，他才断断续续说出当年事情的经过。

　　“……是我自己摔倒的……我当时太小了，什么都不懂……你原谅我好吗？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

　　是这样的吗？

　　一直深信的事情被推翻，应宸北只觉得陌生，强烈的不真实感让他忍不住看向楚涟。

　　楚涟一直注视着他，眼眸专注，流转着鲜血的颜色，他却只觉得安心。

　　“听到了吗？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吗？

　　应宸北怔怔地站在原地，耳边道歉的声音仿佛与其他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男男女女，他听不清晰。

　　但那些声音，都在说着一个词——怨恨。

　　他被自己的父母怨恨着。
　　因为一件他没有做过的事情。

　　“别哭。”

　　应宸北抬眸，视线模糊不清，他睁大眼，却看不清楚涟的眼睛，只有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像一片羽毛擦过他的眼角。

　　他在哭吗？

　　应宸北的表情似是迷茫，又似是平静，眼泪却控制不住般大颗大颗从他眼角滚落，他像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体却先一步感受到了痛苦。

　　楚涟抱住他，像是他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轻轻拍着应宸北的脊背。

　　季淮南还想上前说些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他眼中像凝聚着坚冰，冻得人骨头都发疼，季淮南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楚涟垂下眼，声音无比轻柔。

　　“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他绝不会让应宸北背负不属于他的罪孽。

　　应宸北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他像是睡了很长一觉，醒来时，看见床边暖黄的光晕，还有光晕中靠在床头的楚涟。

　　他没睡，什么也没做，只是一直看着自己。

　　应宸北一抬头，就撞进他专注又温柔的目光。

　　“想喝水吗？”楚涟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热度正常，幸好没有生病。

　　应宸北摇头，反手握住楚涟正准备抽离的手，他贪恋这微凉的温度，却无法开口。

　　“怎么了？是头疼吗？”楚涟问道。

　　应宸北没有回答，只是掀开被子的一角，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直勾勾地盯着楚涟。

　　他的眼睛很大，情绪也很直白。

　　楚涟犹豫片刻，还是躺了进去。

　　他们虽然睡在一张床上，却分开盖的被子，应宸北不懂这些，他不想诱导应宸北做出他想要的举动，便一直刻意地保持距离。

　　刚躺下，楚涟就感觉到一个暖烘烘的身体挤进他怀里，应宸北紧紧抱着他，头深深埋在他颈窝，恨不得把自己浑身的皮肤都跟他贴在一起。

　　楚涟以为他哭了，摸索着碰到他的眼角，烫的，却没有眼泪。
　　他正准备收回手，怀中的人却动了动肩膀。

　　楚涟福至心灵，揽住他的背。

　　应宸北便不动了。

　　这是一个拥抱。
　　他似乎也只需要一个拥抱。

　　床头的灯悄无声息的熄灭，黑暗涌入房间，两人依偎着沉沉睡去。

　　*

　　那天之后，应宸北还是没能说出话，楚涟也知道这件事急不得，只要解开了心结，变化是早晚的事。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原肃却突然改在白天出门，深夜才回来，表情也一天比一天凝重。

　　“肃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卫皓南强忍着睡意，终于在某一天逮到了回家的原肃，他身上带着深夜的寒意，整个人如同绷紧的弦，难以放松。

　　“没事，只是我有任务，之后会出门一段时间。”原肃顿了顿才跟他解释。

　　“你在家待着，有什么事就找应宸北，注意身体。”

　　“……会很危险吗？”卫皓南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原肃说过，黎明是人类为了对抗血族成立的组织，血族有多危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原肃沉默着，没有回答。

　　卫皓南定了定神，再次问道：“你会回来吗？”

　　原肃叹了口气，揉揉眉心，也许他应该早点给卫皓南安排好一切，让他远离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家中多了一个挂念他的人，生死便突然变得重要起来。

　　“……如果我一直没有回来，你就跟着应宸北吧。”

　　“这个地方就留给你们，想住多久住多久。”

　　“……”卫皓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他不要去吗？可那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他自己脱离了火坑，就更不能漠视那些仍在遭受苦难的人。

　　酸涩涌上他的眼睛，他努力睁大双眼，咽下喉头的哽咽，尽量清晰地说道：“我会一直留在这里的，你一定要回来。”

　　“嗯。”原肃背过身，“我尽力。”

　　楼下说话的声音消失后，楚涟轻轻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