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止》长林未染

9、经年

　　林熠长了这张脸还真是来祸害众生的，男女老少通吃啊。
　　门卫大爷跟他熟的不行，我看林熠那乖乖少年的假面孔恨不得把那副面具撕下来。
　　出了校门，我向他勾勾手，在校门口边隐秘的角落里，我们热烈的拥吻。
　　我们乐于在这不容于我们的世俗中偷情，最好长命百岁。
　　他好急，我好烫，唇齿咬在我唇角，热气喷薄在我脸颊上，像是要把我融化。
　　分开时，粘连的银丝牵连着唇齿。
　　他压着我贴在墙上，笑得我失了魂：“还来吗，挑衅我，道行够吗。”
　　我半晌没换过气，他轻拍着我背部，唇角贴在耳鬓：“刚才叫什么，再给哥哥叫一遍。”
　　我单手勾着他肩胛：“叫屁，要点脸。”
　　“脸就不要了，叫哥哥。”
　　“哥在呢，在外边都说不要乱叫。”
　　他捏着我鼻子：“好啊，回去叫个够。”
　　我腹谤，老流氓。
　　他带我去吃了林冉最近吵着要去的那家川菜店，我提议的。
　　不怪我处处要拉踩林冉一脚。他一出生就得到了林熠的宠爱，陪他走过经年无恙，从青雉到年少。
　　我这个半路搭车的有过太多遗憾和无奈。
　　我挑食，他宠我。
　　我不确定要是林熠有一天不要我了，我还能不能健全的活下去。
　　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总会让人想念。在一起的时间太长，又总怕会让人厌烦。
　　爱一个人好难。
　　他屈指敲我的额头：“想什么呢。”
　　我歪头：“想你什么时候不要我。”
　　他把我书包里崭新的卷子掏出来：“简单啊，卷子开饭前做不完，马上我就给你丢出去要饭。”
　　“……”
　　“不信？”
　　“我信。”
　　我信你不会抛弃我了，你连抛弃我这个问题都不想谈，怎么会想着甩掉我呢？
　　我爱林熠，因为没有人比他更爱我。
　　我喜欢的是对我满腔爱意的林熠，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他的首要选择，我会走的毫不犹豫。
　　“信就快做，笔呢，你没带笔？”
　　“没带啊，反正没心情，也不会做。”
　　他向服务员借了支笔，细细的给我讲了每一道题。
　　他看着冰冷的函数，我眷恋他浸满温柔的侧脸。
　　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去做任何事，包容我的任性，可他也在期待吧，谁不期待一个将来呢。尽管它可能并不被这个世界期待。
　　太现实了。我们没办法高调的宣布恋情，没办法结婚，没办法有自己的后代。可我一辈子就喜欢这一个人了，五岁那年他把我抱进家门时，我就把自己赔进去了。
　　我没注意他盯了我多久。
　　“你这愣神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天天盯着我，能看出花来啊。”
　　“我乐意，你好看。”
　　他无奈：“您继续，打扰了。”
　　“没关系，您也继续。”
　　嗔笑间，服务员把菜都上来，临走时还偷偷的看了林熠好几眼，这我就不乐意了。
　　我撅嘴。
　　林熠抬眼看了我摇摇头：“你就庆幸吧，好歹你光明正大的偷看，从来没一个人像你底气这么足。”
　　“你这是夸我。”
　　“嗯，夸你。”他给我夹了一大块肉。
　　“哼。”傲娇又骄傲。
　　我突然想起了把我们挤兑来这吃川菜的那俩人。
　　我问：“咱们以后还去那……”
　　“不去了，他们那阴阳怪气的语气你受得了。”
　　我赶紧摇头。
　　眼睛贼溜溜的转，向林熠挑眉提议：“哎，要不你去给蒋主任提个醒，让他正正学校风气。”
　　他屈指弹我：“做点人事好吗。”
　　我笑的眉眼弯弯：“好哒，哥哥～”
　　我内心只有一个想法：我踏马的疯了吧，刚不是说不叫的吗，我这张破嘴怎么脱离脑子控制了。
　　他倒愣了神，然后就开始偷偷的笑，也不理我。
　　我却觉得他有些苦尽甘来的落寞。
　　哦，我上次叫他哥哥还是十年前他被逼回家的前一晚啊。
　　那天他很不一样，告诉了我我们学校门口那家的糖最好吃，上学要是没人接哪辆公交的司机叔叔开车最安全，我最喜欢听的睡前故事在我书架的第二格，早餐一定要吃鸡蛋，不许只吃清不吃黄，他说这是他惯出来的毛病，他很后悔，他没想到他只能陪我走短短的一段路，他忘记了……
　　他说了很多，说了很久，我没有记住，连他的电话号码，都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试了很久。
　　我打错了很多电话，挨了很多骂，我以为打完了这通电话他就会心疼我，他就会回来了，可却是这通电话断了我最后的念想。
　　我知道不是他的错，他过的也很辛苦，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比别人多付出了千倍万倍的努力，我很心疼他。
　　等他笑够了，我伏在桌上仰头看着他：“林熠，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很喜欢很喜欢。所以你也可以和我撒娇，也可以吵架，但可说好了，架不能天天吵，娇倒是可以天天撒的。”
　　“想什么呢，那是你。”
　　对啊，那是我，总是撒娇的孩子有糖吃，不懂得撒娇的总是一个人撑起了所有的风风雨雨。
　　我更难过了。
　　忽然他抬手将我头上的一捋呆毛压下，我赶紧将脑袋递了过去。
　　他笑了，我也不难过了。
　　我总归还是有用的，别人都不能让他开心，我轻而易举就可以。
　　我们悄无声息的回了宿舍，临走前他拉住我。
　　“咋？”
　　“过两天我有一个朋友从美国回来，大家一起给他接风，你也去。”
　　“我还是算了吧，我既不是你的那些迷妹追随者，又没想着入赘你家，我不要去。”
　　“我是你的追随者，可以了吧。言言乖，我跟大家说我交了个男朋友，他们吵着要见你。”
　　我踢飞了脚下的石子低着头自言自语：“这个事你怎么能到处说，对你多不好。”
　　他板正我的肩，抬起我的下额，让我直视他的眼睛，我看清了他眼中的认真。
　　“言言，在不触犯道德底线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感情是有罪的，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感情被人判处死刑，并不是我们爱错了人，只是爱错了时机，你还小，你可以放肆，我不是你的枷锁，我是你的盾，明白吗。”
　　我没有任何话可以拿来答复他，我踮起脚飞快的在他唇角落下一个吻，然后转身跑开。
　　我的心一直都在突突的跳，跑上楼时我还在后悔，我怎么就亲偏了呢。
　　我真的真的好喜欢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