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殇若水

40、十二月（10）

　　文艺汇演于十二月底召开。
　　姬景站在后台翻着节目单，小品相声歌舞剧应有尽有，让他不由得有些担心。
　　他们就四个人，就三四分钟的歌舞，真的可以吗？
　　颜怀曲歪头看出姬景脸上的忧虑，他们代表的是整个班级，如果没有表演好，是真的会被喷的。
　　众所周知，高二理科班F四，除了学习好体育好外，只剩脸能看。
　　好吧，其实脸能看基本上就足够了。
　　“不要太担心啦，你的唱功我们都领略过的。”伊寒露朝他无所谓的摆摆手：“这就是一次活动，犯不着那么紧张。”
　　渡清雨冷笑一声：“不紧张？把你的手从我身上拿下去。”
　　“我不！”伊寒露嚷嚷着抓着更紧。
　　他们四个人排练的很匆忙，只有一个上午的时间，下午四个人就去录音乐了。
　　姬景也没想到他们会乐器。
　　歌是他老早就写好的，奈何一直没有时间，现在看来刚刚好。
　　“我们是第15个节目。”节目表是按照年级和班级排数的，他们是高二，排在中间。
　　姬景低头盯着手里提着的垃圾袋，偏头疑惑的道：“我们现在就去化妆？”
　　“走吧走吧，化完妆还能躲一会儿，可千万别被其他人看到我们景大美人了。”伊寒露嬉笑着调侃姬景，随即就被渡清雨一巴掌呼了狗头。
　　姬景朝渡清雨一抱拳：“多谢阁下为民除害！”
　　颜怀曲：“……”
　　伊寒露他一个也穿女装的有什么脸去说姬景？
　　四个人分别进厕所隔间换衣服。
　　“哎对了，我问个事啊。”换裙子的时候伊寒露敲了敲隔间的挡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开口：“你跟颜怀曲……谁是一谁是零啊？”语气中是无尽的调侃。
　　姬景套上裙子，此时正在摆弄假发，闻言毫不客气的反问：“你先说你跟渡清雨的位置。”
　　“我俩都是零点五。”伊寒露说的毫不犹豫，甚至有些骄傲。
　　姬景冷笑：“你前面那么多年白长了。”
　　伊寒露傲娇的哼了一声：“我跟渡清雨的上下位置是尔等凡人无法想象的。”
　　姬景：“呵呵。”
　　他懒得理会这人。
　　出了厕所隔间，姬景往旁边瞥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他头上带着的是假发，虽然是用真发制作，但熟悉的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假的。
　　而渡清雨却是一头冰蓝色长发，毫无违和感的把玩着头发。
　　就好像……他的头发本来就是这个颜色。
　　这么想着，姬景走上前，抓住了他的一根头发，轻轻拽了拽。
　　“嗷嗷嗷！你拽清雨头发做什么！”头皮上一阵轻疼，渡清雨还没反应过来伊寒露就一把扇掉姬景的手，呲牙咧嘴的道，好像疼得不是渡清雨而是他。
　　姬景震惊：“这是真发？！”
　　伊寒露：“真的不能再真了！怎么？！不信吗？”
　　姬景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震撼的心，仔细一想，渡清雨他父母都不是普通人，他的发色不对也是正常。
　　“哎呀，我家清雨古装太好看啦。”伊寒露在一旁对着渡清雨动手动脚，渡清雨也不反抗，就这么任他动。
　　姬景走到颜怀曲面前，帮他理好衣服，颜怀曲抬眸看着他，突然笑了：“美人。”
　　“彼此彼此。”姬景看着眼前的人，一身黑色长袍，摘除了脸上的平光镜，露出一双上挑的邪魅眼眸，与魔一般，令人着迷。
　　“我说我们古装也就算了，为啥还要cos仙魔？”前往后台时，姬景避开众多女生的视线低声询问伊寒露。
　　伊寒露笑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四个人上台时，场下掀起滔天声浪。
　　“我的天这是谁？太好看了吧！”
　　“我认得！那两个男生分别是清雨哥哥和怀曲哥哥！好帅好帅啊！”
　　“那两个女生也好眼熟……等等！不会是寒露哥哥和姬景哥哥吧？”
　　“啊啊啊啊我嗑的cp是真的啊啊啊！”
　　音乐响起，姬景一边唱歌一边关注着台下，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第一排的白澈和宇文莲。
　　这什么情况？
　　趁着一个搂腰的姿势，姬景朝颜怀曲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颜怀曲接受到他的疑问，低声回答：“别急，等着看好戏。”
　　姬景更疑惑了。
　　然后，在他们即将结束时，一道黑色的人影朝他们袭来。
　　准确来说，是朝渡清雨袭去。
　　站在渡清雨右边的姬景下意识护在颜怀曲身后。
　　站在渡清雨左边的伊寒露朝台下抛去一个眼神。
　　白澈授意，一双银色的眸子中骤然亮起一道冰冷光泽。
　　霎时间，整个大礼堂里的时间被冻结住，唯有他们几人可以活动。
　　那道黑色的人影也被硬生生冻结在空气中，动作极其滑稽。
　　“就是这个玩意？”伊寒露提着裙子跑到那人影前，用手戳了戳他的脸，有些嫌弃的扭过头：“为啥偏偏要去伤害我家清雨嘞？不知道我的手段很残忍的吗？”这么说着，他的手关节喀嚓作响。
　　姬景白了他一眼，颜怀曲不想理他。
　　宇文莲一身粉色长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轻轻走到台上，朝他们柔柔一笑：“做的不错。”
　　“其实我们只是做了个诱饵……”伊寒露眼睁睁的看着宇文莲从自己身边走过，来到姬景面前，“你愿意看看他的心吗？”他问。
　　姬景一愣：“什么心？”
　　“他们一族每个人生来就有通灵眼，而这位更是与众不同，他的眼睛可以看透人的心里。”伊寒露嘟哝着：“当然，只限实力比他低的。”
　　姬景先看向颜怀曲，颜怀曲朝他点点头，他才礼貌的看向宇文莲：“嗯。”
　　宇文莲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点在姬景的眉心。
　　眼前景物一片虚晃，随后一切都化为黑红棕银白五色。
　　“红色的是怨气，也是鬼。黑色的是人，白色的是物品，棕色没有意义。”宇文莲尽心尽力的解释着，殊不知姬景在听了他的话后一直在盯着颜怀曲。
　　他家怀曲，是一团红色，外面被一层黑色包围。
　　也就是说，颜怀曲不是人类，他可能是鬼，也可能是怨气。
　　宇文莲注意到他的视线，突然笑了：“哦对了，还有两种我忘说了，红色的还有可能是魔，而银色的则是神。”
　　姬景扫视全场，发现银色的只有宇文莲，白澈，伊寒露和渡清雨。
　　好家伙，感情身边一群不是人的……
　　他僵硬的将视线转到那个血红色的人影身上，他可以看清这人身上每一根鲜红的血色，甚至是胸膛那颗红到发黑的心脏。
　　空气中泛着淡淡的腐臭味。
　　他难受的皱住眉，往颜怀曲那边靠了靠。
　　“这是个从其他世界逃过来的鬼，在来这里之前应该去过很多世界，否则不会这么强。”宇文莲语气一直都很温柔，“而且，他谁都不攻击，却偏偏攻击渡清雨……”
　　渡清雨撩了下自己的长发，语气平淡：“他应该将我认成了我娘。他应该是……我二姥爷。”
　　啊这……姬景神情复杂的看着渡清雨，你怎么从这一团模糊的人影中看出他是你二佬爷的？
　　还有你二佬爷为啥要害你啊？
　　“这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他不是早死了吗？”渡清雨能感受到人影身上浓烈的怨气，默默叹了声气：“你害死了我姥爷，又害死了我姥姥，我不是什么无情的人，却也不是善人。”
　　一片雪花出现在渡清雨掌心中，他将其拍在人影的头顶。
　　“死吧。”他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感情。
　　那雪花散发着夺目的光芒，下一秒轰然炸开。
　　姬景静静的看着那血色人影化为灰烬，其中黑红色的心脏也在一瞬间炸开。
　　他没有一丝恐惧，也没有一点感觉。
　　姬景心说自己从前应该也干过这种事吧，不然怎么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呢？
　　白澈牵着宇文莲，朝他们微微点头，等坐下来后才恢复时间的流动。
　　音乐结束，伴随着台下学生们的掌声和欢呼声，四个人朝台下一鞠躬，然后缓步下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