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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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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过去十多天,这期间季常望已经大好了,而平安后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老俩口商量了一下,他们白日里做的事情对调,由季常望做饭,章氏则下地去教平安干活。
在经历过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他们终于将稻子都收好了,紧接着就是翻地、播种。
此时他们正忙着给稻谷舂米、整晒。
季承光手扶着木杆,脚下用力踩着碓的一头,另一头随之高高翘起;他又忽地松开了脚,那高翘起的一头便重重砸进装满稻谷的臼里。
章翠娥则在一旁拿着筛子,将孙子舂好的米筛了又筛,有些没舂好的便被她捡起来扔进臼里接着舂。
如此这般,循环往复。
在不断重复的过程中,季承光感到十分困倦,又因时刻得用力踩碓,浑身酸痛不已。
竹子编的晒垫铺满了整个院子,筛好的米被倒在上面。季常望拿推板将它们在晒垫上推平,以确保能均匀晒到。
每隔半个时辰便要翻晒,他提起晒垫的各边,让它们聚拢在一起后,再次拿起推板将它们重新推平。
三人好一顿忙活,一百五十斤的米,他们用了四天才舂好晒完。
用三个麻袋装好,被他们放置在了锁着的屋里。
到此,早稻算是告一段落了。
先前播下的种长成了秧苗,章翠娥又开始带着孙子下地插秧。
忙活许久,他们总算是赶在立秋之前将晚稻种下去了。
“平安,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平安不辛苦。”季承光摇头。
在他看来只要爷爷没事,啥苦他都能吃!
结束了今日的劳作,季承光看着日头尚早,便和奶奶说了声,跑去找他的好友们玩去了。
“平安来了!”
原先在大榕树下聚成堆的小孩们一见到平安跑过来,立马四散开来,跑得快的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你们为什么看到我就跑啊!”季承光停了下来,边喘着气,边朝着前方的背影喊着。
还未跑远的人回过头来,冲着他喊:“你是丧门星,我们不跟丧门星玩!”
喊完后,他们扭头就跑。
“我不是丧门星!我不是!”他狠狠跺了下脚,地面立时尘土飞杨,呛人得很。
“咳咳咳——”
有咳嗽声在旁边响起,季承光转头一看,是铁柱、大虎和二虎。
铁柱没有跟着其他人一块跑,是因为先前是自己让平安受伤的,这时候跑走,感觉有点不好。
而大虎和二虎这俩双胞胎,则是留下来瞧热闹的。
“铁柱哥、大虎哥、二虎哥,你们说!平安是不是丧门星!”
“呃……这个嘛……”铁柱为难。
“你就是丧门星!”二虎嘲笑他,“我娘说了,你不仅克死了爹娘,现在还克病了爷爷!你就是个丧门星!”
“你胡说!”
大虎也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娘还说了,就是因为有了你,你们家才会变成这样。不然你爹一个秀才,就算死了也会留下些家当,结果因为要治你的傻病,地都卖得只剩一亩了。”
这双胞胎一唱一和讲得太快,铁柱没来得及拦住,眼睁睁看着平安气得双眼通红,死死地瞪着他们。
“我不是丧门星!”
“你就是!你就是!丧门星!丧门星!”
“灾星!”
“傻子!”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季承光不住摇头。
他双拳紧握着,死命压制住想冲上去打人的冲动。
爷爷奶奶说不能打人,打人的是坏孩子。
“克父克母还想克死爷爷的丧门星!”
“啊啊啊啊啊啊啊——”季承光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冲上去他扑倒说话之人,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握成拳砸到对方脸上,“我不是丧门星!你再说!你再说!”
“你个傻子居然敢打我?!”被打的二虎气得与他在地上扭打了起来。
长得壮实的二虎自然比瘦弱的季承光要更胜一筹,很快便成了他单方面殴打对方。
“这……这……”铁柱快急死了,推了一把方才跟着嘲讽平安的大虎,“你快上去拦着你弟啊!”
“拦啥拦?我没上去打他都算不错的了。傻子也敢打人,让他长点教训,也让他知道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省得这傻子以后妄想骑到我们头上来。”
“你!你弟都快打死人了!好,好!”铁柱气极反笑,“你不去拦,我去拦!”
他说完,就扑上去抱住揍红眼的二虎,试图将他们分开。
“呸!要你当好人?你上次还不是把这傻子推下坑去了?推完就跑,真是个孬种!听说你还被你娘抓去他们家道歉去了?怂货一个!”大虎往地上啐了一口,满脸不屑。
“哎呦要死了!你们敢打我儿子?!”
一道大嗓门从不远处传来,令二虎和铁柱的动作一顿。
铁柱娘趁着这时候冲上去将自家儿子拉到身后,细细查看了一番。
见儿子没事,便转身一瞧——
“哎呦喂!二虎你要死啊!怎么把平安打成这样?!”
只见被二虎抓着领子的少年被打得鼻青眼肿,双手无力地垂下,看着像是晕过去了。
暂且不提这头的众人如何手忙脚乱地将季承光抬回家,那头京城里的蔺和安此时正坐在前往南苑猎场的马车上。
这转眼便到了秋狝的日子,她的伤都已好全,也不见再次到平安的身子里。
她本不想来的,可太子既已亲自邀她,这便是不得不去了。
到了地方,好武的世家子弟们跃跃欲试,好文的世家子弟们则兴趣缺缺。
顾邢风在这时候凑了过来:“咱们随太子猎狼王去!”
“太子让你来邀我的?”蔺和安觑他。
“……也不是,这不是怕你待着无趣,寻你一同前去,也好散散心。”
“你可知我此时的身份?”
“知道啊!可咱大景朝不似前朝,女子也能骑马打猎!”顾邢风手指了指外头,“你没见宁乐兴冲冲的样子?她可一直盼着秋狝,还说要打头鹿给陛下瞧瞧呢!”
“你过往骑射如何了得,你风哥我还不知?别因着暴露身份的事而将自己的本性埋在心底,兄弟几个都不愿见你如此消沉。”
“你说得好听,令尊可知你要去猎狼王?”
“……”
她一句话便噎得顾邢风无话可说。
无他,他爹不准他习武!
还扬言见他习武一次便打他一次!
“……那咱偷偷去。”
顾邢风小算盘打得极响:“我去和太子说一声,届时咱绕路前去与太子汇合。帮太子斩下狼王的头颅后,再原路返回,装作没离开过的样子。你看如何?”
见他如此执着,蔺和安长叹一声,应允了:“去吧。”
目送顾邢风走远,她垂下视线,出了神。
当朝太子与顾邢风相反,偏好文、不喜武。
可偏偏圣上对他要求极高,只道他身为储君,便需能文善武,否则如何担当大任。
是以每每校考之时,都需蔺和安替太子遮掩一二,以求蒙混过关。
可她不善做此等事,每每还未替他遮掩,便被太子太傅抓了个现行,尴尬得紧。
如今顾邢风当了太子伴读,倒是显出了他鬼主意多的好处。
往常换做是她,大抵会跟在太子身边保护他,却不会替他猎杀狼王。
很快顾邢风便回来了,在账外朝她招手:“你快随我来!太子已经出发了,我们也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