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
-
莲城地处南方，跟临海的海城不一样，哪怕此时已经进入十一月了，天气依旧和煦，温暖宜人，要不是这边主营博.彩业，晏为宁还挺想在这儿住下的。
最近不是旅游旺季，时间也还才五点多，但从港城坐轮渡到莲城的人不少，杨帆道：“那是因为除了像我们这样去莲城du……玩的，还有不少是港城那边的人在莲城上班的。”
晏为宁了然，心道难怪不少人说起莲城的情况头头是道。
下了轮渡后两人伴着晨曦吃了早餐，又喝了一壶茶，晏为宁才喊着早就坐不住的杨帆起身离开。
“我们现在去哪？”一离开早餐馆杨帆便迫不及待的追问。
晏为宁道：“凯跃酒店。”
莲城大多数赌场和酒店都是一体的，凯跃便是其中的一家，还是最大赌场之一。所以杨帆一听就怯了：“为什么要去凯跃啊？那可是最大的赌场，咱们就、就那么点钱进得去吗？”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小声，细听还有几分卑怯。
晏为宁笑了笑：“当然进得去。”
为什么选择凯跃，他自然是进行了几番比较考量的。
大一点的赌场一般安保不错，而且庄家也不屑于出千来赢赌客的钱。来之前他就已经在网上搜索了几家在莲城好评比较高的赌场，其中凯跃和另外一家京华并列排名第一。在轮渡上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了几人闲聊，说京华最近内乱，场子也不安宁，还有荷官和赌客勾结赚赌场的钱什么的。
这种事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所以刚刚他就在码头多逗留了一会儿，发现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并且这些本地人也更中意凯跃，于是他当下便决定去凯跃。毕竟他们钱不多，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杨帆知道自己反对无效，只能战战兢兢的跟着晏为宁坐上去凯跃的车，心里不断祈祷等会儿可千万别被人轰出去。
凯跃酒店雄踞莲城商业及休闲中心地带，酒店的外表跟其他的五星级酒店一样，气派超然，金碧辉煌，入口处还有两座威风赫赫的石狮子，进去之后是一大片人工喷泉，听说晚上配上灯光非常的酷炫美，往左转是地上停车场，往右是一片盛开各色鲜花的小花园，以及还有几个隐藏在花间的露天泳池。
晏为宁和杨帆没过多留恋外面的美景，下车目标明确的直奔酒店大堂，刚一进门就被里面奢华高调的装潢给闪了眼。
“好、好有钱……”杨帆情不自禁开口，双脚在光可照人的地板上局促不安的小步挪动。
晏为宁也觉得这地方处处透着富裕，比他的城主府可要奢华多了，他甚至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自己身上洗的发白的T恤和裤子，也开始怀疑会不会直接被人请出去？
请是请了，不过不是请出去。
两人在门口站了不到五秒，立即就有穿着黑色职业装，身材堪比模特、画着精致淡妆的漂亮女迎宾走过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两位先生您好，请问是住店还是娱乐？有预约吗？”
似乎丝毫不在意两人衣着普通。
杨帆看向晏为宁，晏为宁道：“娱乐。”
女迎宾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道：“好的，两位先生这边请。”
晏为宁两人跟上，他们还注意到大堂的迎宾有几十个，只要看到客人就会有人面带微笑，礼貌上前，素质可谓非常的好。
在女迎宾的带领下，三人左拐进了一个长长的走廊，走廊的灯光稍暗，装修的风格依旧浮华，似乎为显格调，还挂了几幅不知名的抽象派西洋画，晏为宁看了几眼，不太能欣赏。
大约四五分钟后看见一扇金色的大门，女迎宾开了门，又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让他们进去，微笑道：“祝两位玩的愉快。”
依旧不在意他们是不是有钱玩的起。
晏为宁礼貌的冲对方微微点头，等对方关了门这才转身面向娱乐场。
说是娱乐场，其实就是赌博场，里面人来人往，热火朝天的，不过除了喧哗，并没有想象中的乌烟瘴气。场馆面积很大，约几百平，一眼甚至望不到最里面，场内的装潢比前厅有过之而无不及，简而言之就两个字——有钱！
进门两三米处有一个向下的三步台阶，台阶两侧各有四位穿黑衣戴墨镜的安保人员，再往里便是筹码台，路过筹码台的时候他们被要求，每人至少要兑换五百的筹码，而这五百的筹码是不做退换，你只能下注或者下次再用，相当于一个入场费。
晏为宁两人这才知道为什么刚刚的那个女迎宾一点没关心他们是否有钱来赌，就把他们带来这里。
莲城博.彩业发达，有人专门来玩，也有人专门只想来见识下。这并不奇怪，在C国，中产阶级以下的人口本来就占众多，赌场不会把后者拒之门外，相反会设置最低消费额来带动赌场的人流量。
五百是大部分赌场入门的最低限额，反正晏为宁两人本来也是要玩的，杨帆就兑了两千筹码。
晏为宁看着手里筹码扬了扬眉稍，杨帆以为他嫌少，凑过去小声道：“就两千了，剩下的是路费和下个月的房租。”
晏为宁轻笑，心道，两千不少了，而且之前明明只愿意拿一千的。
莫非是怕自己输得太快没得玩？
还挺有贴心。
有了筹码，两人通过安检门后就被放进赌场。
赌博场分三层，一楼是普通厅——最低注五百，封顶三十万；二楼是贵宾厅——最低注十万，封顶两百万；三楼是VIP级客户专享——最低注一百万，上不封顶。
作为一个只有两千块本金的小赌民，晏为宁唯一选择就是一楼的普通厅了。
普通厅的人很多，几乎每个赌桌上都坐满了人，四周围还有不少围观的。晏为宁每个桌都围观一段时间，发现赌博的种类比他所了解到的还要多的多，单扑克牌和骰子就延伸出了无数玩法，他全部看了一遍，觉得第一把还是应该选择自己比较有把握的，于是选定了一张只有六七人的桌玩骰子比大小。
晏为宁观察着荷官的手法，约莫半小时后开始下注。
“一千？！”杨帆急了，也没控住好音量：“你怎么一下子就押一千啊？！”
晏为宁还没说话，其他人反倒是略有鄙夷的看过来。
不消说，哪怕是在凯跃赌场的普通厅，只要进来的人就没几个会舍不得几千块，那些真正揣着几百几千来的则根本就不好意思让人知道，纯纯就围观，像晏为宁他们这样下个一千块还叫叫嚷嚷的还真是少见。
晏为宁没在意那些眼光，只是眼神安抚杨帆稍安勿躁。
荷官面不改色的礼貌问道：“请问先生您还要下注吗？”
晏为宁点头：“下。”
荷官又跟其他人确认了一遍，等众人离手后开了骰盅。
四五六，大。
晏为宁胜。
杨帆瞬间底气不足，乖乖闭嘴站在旁边，只有握着剩下筹码的手透露了他的紧张。
其他人则不屑一顾，赌博嘛，百分之八十靠的就是运气，他们之中也有这把赌赢的。
然而一连玩了十局晏为宁都赢了，赌桌上的筹码也从一千也变成了六十多万，其他人再不觉得晏为宁是运气，甚至还想下把跟注。
不过晏为宁点了点筹码后就起身笑道：“不玩了，今天差不多了。”说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留下其他人叹息这么好的运气说不用就不用了。
就连杨帆都忍不住道：“你怎么不玩了？这距离两百万还差好多呢。”
晏为宁淡声道：“别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而且再在那里赢下去，估计要被盯上的。
赌场里人多，配的安保人员也多，但安保人员也不光负责安保，还要注意着那些赢钱太快太多的人，既是防着出千，也是防着赢太多，所以晏为宁只玩十把就撤。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被盯上了。
他年纪小，样貌又突出，入场没多久就被人注意到了，更别说他之后仅用一千的本金就赢了六十多万，实在是想不让人注意都很难，就是走的太快。
在赌场里还没什么感觉，出来以后才发觉竟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时间过得真快。”杨帆感慨。
“可不是嘛。”晏为宁随口附和，心里默默想着，自己都到这个世界大半个月了，可不是快嘛。
这会儿有钱了，两人就在凯悦酒店附近吃了顿好的，吃完东西杨帆正准备往回走，就被晏为宁叫住了，“走这边。”他指了另外一个方向。
杨帆晕乎乎的左右看了看，怀疑道：“……凯跃酒店不是这边吗？”
晏为宁笑道：“对，不过我们要去的是另外一家。”
杨帆更疑惑：“莲城还有其他叫凯跃的吗？”
晏为宁无奈摇了摇头。凯跃能做到莲城最大的赌场，又怎么可能在整个莲城只一家店呢？
不过他没多说，杨帆也就没问，呆头呆脑的跟着他走，晏为宁甚至开始怀疑，现在把他卖了，他可能还会帮着数钱。
杨帆也就安静了一会儿，没憋住，还是问道：“小晏，为什么要换地方啊？”如果还去刚刚那里继续玩比大小，这会儿肯定已经赢到两百万了！
晏为宁笑了笑：“如果不换地方，说不定现在已经又欠下两百万了。”
“啊？”杨帆瞪大了眼睛，不解：“为什么？”
晏为宁道：“这基本是赌场默认的规则吧，你可以赢钱，但不能赢大钱，否则赌场就会想办法让你把刚赢的钱再还回去。”
杨帆听后愣了好半晌，他一直以为赌博纯靠运气，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由衷赞道：“小晏，你好厉害！这些都知道。而且你居然那么会玩，一直都在赢！”说着说着，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又激动起来，现在的晏为宁在他眼里简直就是赌神一样的存在！
晏为宁想了想道：“技巧加观察力吧，你要想学我可以教你。”
杨帆连忙摆手摇头拒绝：“我不学我不学！”他的脑子哪里学的会？还不够输的呢。
晏为宁看他这样还挺欣慰，赌博这东西，稍不自制就能让你倾家荡产，所以怡情就好了。
八号凌晨五点，杨帆打了不知几个哈欠，晏为宁却还把玩着手里的筹码迟迟未下。
六号当天晏为宁只赢了不到一百万，所以七号一整天他们都没怎么休息，打算赢够钱以后再回海城好好休息。这是他们来的凯悦的第七家分店，进门前晏为宁和杨帆看了余额，他们手里已经有五百多万了，赔偿违约金绰绰有余。不过晏为宁另有计划，所以打算再最后赢几把，刚好还可以赶上早上去港城的轮渡，只是才看了第三把，他就发现不太对劲——荷官似乎在出千。
“先生您这把下注吗？是压庄还是压闲？”荷官跟其他分店的一样很有礼貌。
晏为宁摇头：“暂时不压。”
荷官点点头，也不在意，反正他的目标也不是看上去就很穷酸的晏为宁，他看向同桌的另外两位女士，问道：“两位女士呢？”
两位女士皆衣着光鲜，面容姣好，保养得宜，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手边还有大概四五十万的筹码，其中靠近晏为宁这边坐着的长卷发的女士，坐姿随意，身上透露着常年身处高位的气势。
“二嫂，你买什么？”另外一位披肩发气质温婉些的女士征询长卷发女士意见。
长卷女士略一思索便下注：“买闲吧。”
“好，我跟。”另一位毫不犹豫跟着下注五万。
晏为宁：“……”
赌博多数靠运气，但他发现旁边这两位女士完全靠喜好。
再次目睹荷官出千让庄赢，晏为宁有点儿坐不住了。
赌场的盈利大部分都是靠抽水，而荷官的薪资更是跟赌客的输赢挂钩，赌客赢得多给的小费就多，赌场赢得多给的抽成就多，所以很少会有荷官在发牌时动手脚，而且稍微正规点儿的赌场也是不允许这种做法存在的，更别说这是莲城最大的赌场之一的旗下店。
晏为宁有理由怀疑这是荷官自己搞的鬼。
“买定离手。”荷官看了眼两位大豪客下注的位置，小指不着痕迹的扣动了下桌面，随后就要开牌。
晏为宁及时打断道：“等等。”
荷官商务化的微笑差点没维持住：“这位先生您要下注了吗？”
晏为宁微笑摇头道：“不，我不买。”
荷官：“那您？”
晏为宁又冲他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身边的长卷发女士，劝道：“这位姐姐，您这把要不买庄吧？”
晏为宁长得好看，脸上又时常挂着笑，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仿佛会放电，扑闪扑闪的，女人也一时愣了下，随后明白晏为宁是在叫自己，噗嗤笑了，对他的唐突建议，没有怪责或者不理，反而好整以暇的问道：“哦？为什么？”
晏为宁道：“压庄1赔0.95，压闲1赔1。在不考虑运气的情况下，也就是说你今天下注一定是输一把赢一把，但目前为止你压了两次闲两次庄都是输，那也就说这一把你估计还得输……”
一般赌客听到这种话都会生气，但对面的女士依旧维持着礼貌的笑容，认真的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晏为宁很满意对方的态度，于是继续道：“那不如换个思路，你这把压闲会输，那就压庄，而且压庄的赔率还少0.05呢。”
女人笑了笑，几乎没有思索的就把手下的筹码改放到了庄那里：“好，那我买庄”。随即离手。
荷官的面容扭曲了下，凯悦赌场禁止出千，也包括了荷官，这个台面下暗扣是临时加的，因为旁边还有安保，所以每次未开牌前他只敢小小改动一次牌面，现在……
他看了眼台面，闲位上十几万，而庄位上只有五万，咬牙开了牌。
庄赢。
“呀～赢了。”长卷发女士很意外，冲晏为宁赞道：“小朋友很厉害嘛。”
晏为宁谦虚道：“还行。”
赌博除了运气，更讲究的就是耳清目明，手快心快，而他恰好都不错，尤其是前世还专门练过，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不会输。
“那这把买什么？”长卷发再次下注前又征询他的意见。
晏为宁还没答话，披肩发女士便道：“赌博靠的都是运气，百.家.乐尤其，刚刚这位小朋友也说了输赢各半，刚刚他侥幸猜对了一次，二嫂怎么还觉得他能再猜对一次？”语气难掩不屑。
晏为宁扬扬眉梢，好看的桃花眼似笑非笑，“这可说不定。”他这人最讨厌别人说他不行。
“哦？那买什么？”长卷发十分好奇。
晏为宁双眼微眯着看了眼荷官，手指在台面敲了几下，道：“还是买……”
“闲。”在荷官手指动的时候晏为宁落下话音。
荷官腮帮子鼓动了两下，晏为宁知道自己猜对了，转头跟长卷发女士道：“这把买闲。”
“好。”长卷发女士利落的下了二十万。
晏为宁眨了眨眼：“姐姐下这么多？不再考虑下？”
对方撩了撩头发，笑道：“反正都输了那么多了，再输点儿也没关系，而且……”她拖了个长音：“说不定赢了呢，那我就赚了呀。”
晏为宁也笑了笑，坐等荷官开牌。
结果自然是闲赢。
又接连玩了五把晏为宁都猜对了，不过他没下注，杨帆早在他开口的时候瞌睡就跑了，看到这么多赢的机会晏为宁都没把握，有点儿着急。
晏为宁极为有眼色的跟旁边的女士告别：“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姐姐也不如换个玩法，比如老虎机，那可是真的凭运气的玩法。”
长卷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意，笑着应了，末了还道：“不过下次你可以叫我阿姨，毕竟我儿子比你年纪还大呢。”
这个晏为宁是真没想到，长卷发开口时他能想到对方也许年纪比他猜的要大一点，但没想到对方儿子都比自己大了。不是说C国已经不流行早婚早育了吗？
想了很多，实际只是一眨眼，晏为宁还是笑道：“我觉得还是应该叫姐姐，毕竟您的外貌就跟姐姐差不多。”虽然两人以后大概率是不会见面的，但好听话还是要说的。
长卷发听后，笑得眼角细纹都冒出来了，“小朋友嘴真甜。”
连杨帆都奇怪的看了眼晏为宁，似是没想到他这么会说话。
晏为宁道：“那姐姐再见。”
长卷发道：“好的，再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6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