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女配罢演了》启夫微安

6、第六章

　　都说蓝家子嗣不丰，宋家其实也没好多少。
　　宋国公宋成一生只一妻一妾。正妻林氏，是北羌边境猎户之女。宋成年年少从戎，少气盛之时曾追杀穷寇百里露，闯入深山。后遭人偷袭，身受重伤滚落山崖，被上山打猎的猎人林大虎所救。为报救命之恩，宋成娶了猎户之女林氏为妻。
　　林氏嫁入宋家多年无子。宋家怕断后，硬是给宋成纳了一良妾。
　　这良妾肚皮倒是争气，入门十年，三子一女。只可惜命薄，不到三十便去了。林氏年过三十才得一子，也就是如今的宋国公宋贤安。宋贤安常年随父镇守边关，虽有一妻两妾，但并不爱女色。正妻所出一子一女，妾室只余两女。这般细数下来，偌大的宋家四房兄弟，庶出的三个叔伯远在边关且不论。但正房这边只有宋衍和宋雨珊两个子嗣。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宋衍的宝贝妹妹宋雨珊。还有在宋家小住的两个表姑娘。

　　李嬷嬷摸了摸蓝唯唯手背，触手冰凉。连忙指使了小丫头去拧了热帕子过来：“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这么爱折腾这些事儿，且给她一个身份让她折腾个够！”
　　这话就差点名道姓说蓝蝶影，说起来，李嬷嬷对蓝蝶影可谓是深恶痛绝。
　　自打夫人过世，二姑娘就像是个绑在自家主子身上一个甩不掉的包袱。十年里，就没有消停过。折腾出来的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如今给她一个妾室的身份，也算甩掉了包袱。

　　这边说着话，外头小丫头报了几次。说是客人已经在花厅。

　　李嬷嬷瞧主子脸色有些淡，扭头对小丫鬟吩咐道：“去内室将胭脂取来。”

　　小丫鬟进屋拿了一盒胭脂出来。手脚麻溜地给蓝唯唯的腮红打重些。蓝唯唯本就颜色出众，腮红口脂一上整张脸就亮起来。李嬷嬷心里又忍不住呕得慌，自家主子生的这般好皮相，怎地就遇上这么个人家？这一家子，就没一个好东西。

　　收拾了一番，蓝唯唯便带着一帮仆从前簇后拥地去了花厅。
　　人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里头小姑娘欢声笑语。蓝唯唯带着人出现在门口，里头顿时就是一静。三个姑娘坐在一起，虽然不是头一次见这个嫂子。但看着此时神情冷淡的蓝唯唯，心里都有些莫名。几个姑娘私下交换了眼神，都收敛起轻慢的神情正色起来。
　　毕竟真要论其身份，整个宋家没有一个能挺直腰板站在蓝唯唯面前的人。蓝家虽为臣，蓝家子嗣却视同礼朝的龙子凤孙。宋家三等爵，蓝唯唯却是正一品多萝郡主。若非能叫宋家人拿捏了，不过是原主性子软弱，没摆出身份罢了。

　　李嬷嬷轻咳了一声，扶着蓝唯唯的胳膊进了屋。

　　姑娘们犹豫片刻，不甘不愿地站起了身。蓝唯唯身上还是那套红似火的裙子。裙底袖摆绣了白花，行动间裙摆流畅，犹如一团烈火。乌发一半高束一半披在肩头，额头红玛瑙的珠串垂挂，乌发雪肤，眼若星辰。薄肩削背与细腰长腿，一举一动惊艳非常。

　　花厅里静得一根针掉落都听得见。蓝唯唯端坐到主位上，垂眸扫了一下三个姑娘。
　　为首的是宋家三姑娘宋雨珊。十二三岁的年纪，一身藕粉色直裾。个子小小的，五官生得十分漂亮。粗略一看跟宋衍有些相似，小圆脸杏核眼，见人未语先笑。她的左手边是个长脸的姑娘，丹凤眼，鼻子有些扁塌。五官虽不算惊艳，但凑在一处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两人关系似乎很是亲密。方才还拉着手，站起来才松了开。这人便是宋雨珊姨母家的女儿，李菲。
　　这姑娘有意思，眼神飘飘忽忽，盯着蓝唯唯的眼神总免不了露出一丝审视来。
　　右手边则是个高个子大骨架的姑娘，凤眼高颧骨，瞧着有几分凶相。是宋家庶出姑娘所出之女，王悦茹。她虽然也与宋雨珊凑在一处，但明显能看出三个姑娘之间有亲疏远近。

　　三个姑娘同时过来，自然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宋雨珊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蓝唯唯瞧。蓝唯唯嫁入宋家半年，往日几个姑娘在老夫人那边也见过蓝唯唯几次，这还是头一次惊觉她贵气逼人。
　　她脸上有些犹豫，顿了顿，才开了口：“嫂子，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让帮我一件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蓝唯唯也猜到了。原主嫁入宋家都有大半年，宋家人不闻不问。宋雨珊突然上门，除了有事相求也没其他可能。
　　端起手边茶盏，她淡淡地点了头：“说吧。”

　　“高家发了请帖过来，说是五日后，在京郊的红梅山庄举办一场赏梅宴。”宋雨珊本来也没想来找蓝唯唯的，这个嫂子嫁给她哥大半年，根本不得她哥她娘的喜欢。宋雨珊素来是以母亲以兄长的喜好为首，母亲兄长都不当一回事的嫂子，她自然也懒得亲近。
　　这回之所以来，是实在是没办法。
　　高家的赏梅宴请帖很难拿的，虽然回京不久，关于高家高傲的名声宋雨珊还是听说的。高家的赏梅宴每年冬日都要举办一回，但门槛极高，去年她便没拿到。今年之所以拿到请帖，是托了这个不亲近的嫂子的福。因为她哥娶回家的这嫂子是郡主，请帖才发到宋家来。

　　高家是皇后的母族，正经的皇亲国戚。本是当朝帝师，十年前又出了一位国母。这位皇后才情品行绝佳，她登位之后，高家人的地位就跟着水涨船高。尤其是高家姑娘，一女难求。
　　关于高家的赏梅宴，京中贵女谈起可是津津乐道。这赏梅宴是当初皇后待字闺中之时，主持操办的。高皇后因赏梅宴被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一眼相中，封为太子妃。赏梅宴也因此出了名。高家姑娘延续了姑姑的传统，每年举办一回。且在姑姑原本就苛刻的基础上更加高了标准。据说高家赏梅宴只邀请四品以上官员的子弟。且非嫡出不能入，非才情品貌上佳不能入。
　　换言之，邀请的大多都是京中家世品相一流的世家子，且，大多都未曾婚配。再换言之，这就是个古代版的高级相亲大会。

　　蓝唯唯听得眉头都扬起来，没想到古代还有这么洋气的活动。

　　宋雨珊去年没拿到请帖郁郁寡欢，在家狠狠哭了一通。今年好不容易拿到请帖，自然是要去的。可是这赏梅宴有规定参宴的宾客年岁都不会太大。有那未出阁的姑娘去，也都是家中兄嫂带着。兄长她不敢指望，虽然她对宋衍很推崇。但亲哥宋衍眼里却没有她这个妹妹。
　　表姐倒是也行，但两个表姐的身份连门槛都够不上。估计要去见场面，还得蹭她的请帖。所以想要去的话，就只能指望蓝唯唯。

　　“嫂子，你带我去吧。”宋雨珊要求的理直气壮。

　　红裙一铺开，蓝唯唯身子半倚在扶手边。白皙如玉的纤细手腕端起一杯茶，垂首饮茶。一举一动明明没有刻意规矩却犹如在作画。

　　蓝唯唯没有回答，反而问：“到现在还不知这两位是？”

　　两个表姑娘是近日才来宋家小住的，原主认不认得她不知道，蓝唯唯是确实不认得。

　　宋雨珊愣了愣，立即介绍道：“这位是姨母家的表姐。礼部郎中家三姐姐，李菲。这位是姑母家的表姐，御史中丞府的五姐姐，王悦茹。”

　　说起来这里头又有事，由于宋老夫人出身不高的缘故。当初给儿子聘媳妇时，怕选了身份高的会镇不住儿媳，才特意聘的小官家的李氏。宋雨珊的生母李氏出身不高，眼界浅还好面子。回京这么久，就在下层圈子里摆官太太的谱。以至于宋雨珊结识的人也不多，能玩到一起的也就与宋家有亲的表姐妹。

　　两个姑娘于是站起来屈了屈膝，算是给蓝唯唯见了礼。

　　蓝唯唯目光在两人身上沾了沾，淡淡地收回来。比起李嬷嬷宋雨珊简短的介绍，蓝唯唯对这个李菲印象还挺深刻。别看着一副纯良的长相，性子厉害得很。
　　原书里这可是后来揭穿蓝蝶影身份的，混到最后十几章的时候才被揭穿真面目的恶毒女配。如今梳着少女头发，说话轻言细语的，大声一句都能被吓到的样子。她实则跟宋衍同岁，十七岁。京城姑娘家十二三岁就议亲，十五岁及笄，十六岁出嫁。但李菲不同，十七的年纪还待字闺中。

　　事实上，李家是存了与国公府亲上加亲的心思的。或许是宋衍母亲李氏高嫁带着李家一家子鸡犬升天叫李家人尝到了甜头，李家人满心满眼就盼着攀高枝。然而无奈李家男丁不争气，连升几级也搭不上好高枝儿，这么多年，也就靠着血缘关系抱稳了宋家这一根高枝儿。
　　李家人于是就存了让李菲嫁给外甥宋衍，亲上加亲的心思，这才将婚事拖到今日。

　　只可惜宋家人尝到低娶的苦头，光一个愚蠢的李氏，这些年让宋家闹了不少笑话。所以儿子娶妻，宋家人眼睛便不往下面看了。如今宋衍已经娶蓝唯唯为妻，李菲自然也耗成了老姑娘。似李菲这般年岁在京城高不成低不就，还真就尴尬了。
　　也正是因此，李菲反而一门心思耗在宋衍身上。
　　尤其听姨母李氏总说新妇身子不行，她便想取而代之。李家人也是知晓她心思，默许了。

　　至于王悦茹，王悦茹的母亲是宋家庶出姑奶奶。嫁到王家以后一直没跟娘家断了联系。王家倒是没打宋衍的主意，奈何王悦茹对宋世子宋衍一见倾心，少不得有那么几分少女心思。
　　此次两人会陪着宋雨珊过来，不敢说司马昭之心，但多多少少有点前来暗中较劲的意思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