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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严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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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前。
趁着假期，严悦又跑到老家去了。
才下车，严悦就跟开了笼的兔子一样，蹿了出去。背着小包颠颠的往派出所大门奔去，老远看到门口的大娘，就伸长胳膊，蹦起来使劲招手。
“奶奶，我来了！”
严悦小脸跑的通红，书包在身后要掉不掉的挂着，才跑到大娘面前，汗就滑下了脸颊，重重的打到地上。
“奶奶，最，最近好吗？”严悦喘了口气，手撑着膝盖，微弓着身体调整呼吸。
“好着呢，哎呦悦悦又来看奶奶了呀，看这跑的，”大娘从口袋里掏了掏，红布巾里包着一小袋纸巾，打开递给严悦，“来孩子，这是干净的新纸，快擦擦小脸。”
严悦道了谢，呼吸也顺了些，一边擦着汗，一边眼珠子不停的转着，想着要怎么开口。
大娘看他这样就知道又是来问消息的，笑了笑，“这才初春呢，今年还没消息，那小伙子估计是正上着班，还没功夫寄信过来，等信来了奶奶立马告诉你，啊。”
严悦有点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嗯，谢谢奶奶，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跟奶奶客气啊，来进来喝点水？”
“不了奶奶，我得回家写作业了，下次再来拜访您。”
“好，好好学习啊。”
严悦正要离开，外面突然回来几个神色匆忙的警察，大娘看着估计是出事了，就赶忙跟进去问问情况。
严悦看着几个大人的背影，想了想，也跟在他们身后进去了。大人进到屋子里说话，严悦就在窗户下边听着。
“东边发水了，可大的洪灾，说来就来，哎呦，又下暴雨，连着好几天了，愣是没有停的架势啊。”
“造孽哦，人呢，人都没事儿吧？”
“哪儿能没事儿啊，失踪了好多，房子都冲塌了，信号都断了，凶多吉少啊。”
“上面来话了，能去救援的越多越好，待会儿召集一下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哎呦坏了，”大娘的声音突然响起，“我记得呐小伙子在东边上班呢，你快看看这邮寄的地址是不是那个地儿！”
“坏了，真是那个城，大娘别慌啊，我们去了都打听打听。。。”
听到这儿，严悦身形有些不稳，往后踉跄了几步，顿时感觉头昏脑涨的，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
刚刚跑的太快，这会儿腿却像沉了千斤，慢慢挪着步子往外走，严悦两眼无神的望着眼前，明明无比熟悉现在又感觉无比陌生的风景，最后终于失了力道，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救了自己的叔叔挺烦的，明明已经走了，却总是隔三差五的寄信过来。里面有很多他自己画的明信片，偶尔有他做的零食，他信里也不止会问候自己，还会问候奶奶，问候警察叔叔们。
他好像心里并不只有自己，所以自己也不要跟他回信，怪没面子的。
但是每次都会说明那一份是专门给自己的，也算，还有点开心。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起名字啊，搞得不用这个名字又怪怪的，反正也不喜欢之前那个冷冰冰的名字就是了。
这个春天，严悦过的格外漫长，格外难熬。
每天都要在报纸上看名字，内心还带着一点点期待，一点点希望，只要他的名字没有出现，是不是就证明他还活着。
但是报失踪的人好像并不会理会严悦的心情，失踪的名单终于还是有了那个老男人的名字。
严悦捏着那份报纸，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名字，像是要把它穿透一般，但是眼泪先败下阵来，一滴一滴的打在报纸上。
暑假一开始，严悦就又来派出所门口等着了，每天都在帮门卫派发信件，期待着里面可能会有那人的来信。
但是没有。
每天都没有。
好多天过去了，暑气越来越重，严悦终于在一天派发完信件后，中暑昏倒了。
等再醒来的时候，严悦在阮家的医院里，身旁的阮莹莹看他醒了，啃完最后一口苹果扔到垃圾桶，转身提醒自己的老父亲该打针了。
“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头还昏不昏？”
阮医生一边挂着吊瓶，一边询问着严悦，但是并没有回音，严悦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什么话也不说。
阮莹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得出结论，“爸，他该送我妈哪儿去了。”
在齐氏心理诊所里，严悦呆了整整一个月，等市中要招生的时候，严悦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我要去市中。”
“一个月了，第一句你就跟我说这个？”阮莹莹一脸皱巴，“不可能，我告诉你，面试我就不会给你过的，你这样能上学？”
“你拦不住我。”
阮莹莹哑炮了，“我还就不信了，你能挣个笔试满分？”阮莹莹想了想向校长那苛刻的考题，又提起了信心。
然后阮莹莹又看着他的成绩单哑炮了。
“为什么非要现在上学呢？你家又不是没钱，你爹妈把你跟张卡扔医院就敢走，你还急着早点毕业给他们挣钱啊？”阮莹莹想不通。
“在市中一直保持第一，是不是就能保送都城的大学？”
“嗬，在这儿呢，小伙子挺有野心啊，不瞒你说，你姐姐我已经保持了第一年满贯的记录，跟目前第一名的最高总分。”
“我会打破。”
“那我等着。”
“有件事，需要帮忙。”
“你求姐姐？”
“教我，笑。”
“哈？”
「等我能离开这儿了，等我能离你更近一点，是不是就能见到你了。」
「你想让我开心，不开心你肯定要唠叨，麻烦的很。」
「开心，总归是要笑的，去见你，也该是笑着的，我父母从不笑，我也不会，但等我见到你了，肯定是会的。」
「没有给你回信，我有点后悔了。」
「所以让我能再见到你，好不好？」
「我肯定，一眼就认出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