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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日常吃火锅作诗 ...

  •   萧惕跟姜旼到姜父姜母屋里请安。
      姜父因身上有病,怕冷,屋里特地砌了条大热炕,暖烘烘的。见过小客,姜父叫人把棋盘摆上,让儿子跟萧惕对弈,他歪坐在旁边看。

      萧惕棋艺平平,但也不丢人,跟姜旼你来我往杀个平手。只见姜父观看得认真,姜母跟着看了会儿却摇摇头,往西侧间读佛经去了。
      萧惕正不解,这时姜令君姗姗来迟,把白面团似的小儿子也抱来了,进屋先是请安,再道:“我来晚了,方才在厨房耽搁了一会儿。小叔留下吃饭吧,我叫厨房宰了嫩嫩的一头香猪,肉片得又薄又大,加菌子、料酒熬得滚烫,热锅马上就端来。还有这料酒,是我们河南老家的手艺,专做黄酒的,活血祛寒最有效。”后面的话都是对萧惕说。

      西侧间里姜母走过来,道:“这样吃好,又热闹又不费事,饭桌就支在这堂屋里。”
      姜令君附和:“正是。”

      姜父摆手将姜令君喊到跟前,说:“不急管吃的,音儿你来跟贤侄下一盘,替了你弟弟。”
      姜旼跟着坏笑,起身让座:“二姐你来。”
      姜令君略一沉吟,答应了,她执白,萧惕执黑。

      萧惕起先不解姜旼坏笑什么,直达被姜令君杀得片甲不留后,才明白姜旼在笑个什么玩意儿,是嘲笑的笑!观棋的姜家父母也都笑起来,跟方才的光景大不相同了,怪不得先前又是沉默又是摇头,看历害人下棋才畅快呢。

      姜旼安慰他:“你别觉得受挫,二姐出生时,我爹正是个棋痴,教得她从小还不会认字就会看棋谱。在我二姐出嫁前,全家上下就没一人是她对手了。”

      姜父也夸赞女儿道:“今天这盘棋下得步步皆妙,就是你这棋性还是改不了,太急了,没一盏茶功夫就困死黑子,真是赶着吃饭呢。”
      姜令君正是要赶着吃饭,萧惕要再来一局也被她给否了,笑着收了棋盘叫人摆膳。

      大饭桌、锅子炉子还有杯碟碗筷都摆放好,主菜是一口大猪肉火锅,红油滚得冒泡,锅炉搭在旁边,另舀小锅放桌上,吃完了再吩咐伺候的人舀热乎的,还有炒的鸡鸭鱼肉凉拌木耳脆花生米,以及姜父缺不了的一坛黄酒。
      落筷前,姜母道一句阿弥陀佛:“我是个念佛的人,却不像别人那样吃素,想的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善哉善哉。”
      姜父也等老妻念完一串念珠才开席。姜旼小声给萧惕解释,这是他家的规矩。

      吃到一半,姜父看周围一圈伺候的都馋得流涎,于是让大家不必立规矩,在边上支个小茶桌一起用。
      虽然老爷发话了,却没人敢莽撞。平日里他们也能跟姑娘小爷一个桌吃饭打牌,当着老爷的面却不敢。
      姜令君便吩咐伺候大火锅的人,给今天屋里伺候的人都舀一碗吃,连汤带肉的趁热。肉汤送到手上,大家这才开心地吃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上众人都吃喝尽兴醺醺然。
      明秋过来递话,禀报方才派去打探庄子收租的小厮回来了。姜令君拿帕擦了嘴出屋去见,听这小厮回话:“回姑奶奶,我跑城外打听了,咱们北京直隶方圆三百里确实都遭了灾,北辽蛮子来一趟没攻下北京城,却也没白来,把城里城外都霍霍了一遭。”

      今年不光收上来的东西没往年多,银子也少了三成。姜令君知道外面遭灾了,却拿不准定数。她问:“如何霍霍的?损失有几成?”

      小厮便道:“总不过是纵马把地里的菜啊苗啊踏了,难道能把每块地都尿一泡,吐口唾沫?”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这回便宜城外那群庄稼汉了,地里的粮食拣拣也能吃,到灾年树皮他们都能啃呢,今年他们粮食没少收,倒白白少交了不少租金,还朝府里哭穷!”

      明秋是个善心人,看不惯小厮那狐假虎威的模样,指着他骂道:“府里少收租,关你什么事?要你张牙舞爪的,又不是你口袋里的东西。哦——原来府里丢的东西,都是被你这小鬼贪去了。”
      小厮脸一白:“小姑奶奶,冤枉啊……”

      姜令君问明秋:“你跟他计较什么?”
      明秋翻个白眼:“瞧他那张狂样,谁家往上数不是庄稼人,偏在他嘴里好似庄稼人不配活得好似的。庄稼人是啃树皮,难道就要天天啃呐?”
      姜令君失笑:“算了,小孩子家嘴上没把门。他也辛苦一趟,你带他去屋里盛碗肉汤吃。”
      小厮谢过姑奶奶,低头跟着明秋进屋了。

      回到席上,姜父见姜令君坐下了,道:“今天热闹,正好人多,咱们作个五言联诗。我这有没喝完的黄酒,谁要是作的不好,就罚他三大碗。”
      姜旼忍俊不禁:“爹,这是罚还是赏啊?”黄酒可是宝贝东西。

      姜父便道:“那就再罚那人讲十个笑话,如此可好?”见无异议,姜父接着道:“好,老夫来起个头。昨夜下了雪,眼看也要过年了,嗯……瑞雪大丰年。”
      姜母想了想,接道:“开门喜迎新。张口津五谷。”就听后面一句接一句。
      姜令君:“指日酿佳肴。麦盖三层被。”
      姜旼:“地暖我也烧。屋有亲和乐。”

      轮到萧惕了,他当然读过书学过诗理,却没有才情,此刻真是赶鸭子上架。他接道:“……拳拳心火燎。喝酒吃大肉。”
      就听众人笑了,姜父打住笑声继续道:“臭飘小户门。家家孰如此?”
      姜母:“前门与后廊。但愿此情景。”
      姜令君:“是岁岁朝朝。盛世无饥馁。”
      姜旼:“不碌碌忙忙。一张躬腰背。”

      又轮到萧惕了,他听出前句是要作尾联的意思,一时懵住,脸涨得粉红憋不出诗来。众目睽睽等着看他,萧惕脸就越红,姜令君灵思一动,道:“敲棋落,人嚣。”配合着做出敲落棋子的手势。
      瞬间哄堂大笑。
      姜旼鼓掌称道:“应景、应景!”

      于是萧惕当然被灌了三碗黄酒。
      姜旼在一旁叫好:“好弟弟,你方才没喝酒时就已经上脸,现在三碗下肚,可比方才更红了呢哈哈哈。”

      许是姜旼太过得意忘形,立刻被姜父点名:“就你笑得最响亮!去,铺陈纸墨,你把今天的五言联诗记录下来,字要好好写。”
      姜旼笑容一僵,低头答是。

      姜旼借了西侧间的纸笔记诗去了,他因字不好,时不时被训,此刻是酝酿了又酝酿才落下第一笔。他鼓励自己,你很不错,笔势稳健,字也沉劲。

      堂屋,姜令君从旁提醒:“小叔子,别忘了还有十个笑话。”只见她眼含笑意,波光流转,风致嫣然。

      萧惕不忸怩,清清喉咙,叙来:“有一年,我爹到北方打仗。正值战事紧张,一员属将却大意吃败仗,事后写了满满十大张的请罪书交给我爹。我爹接过却只放到手边。属将走出军帐外,偷偷向我打听:‘主将可还是在生末将的气,怎么我交上请罪书却看也不看?’翌日我去讨教,我爹说了四个字——那厮字丑。我找出请罪书一看,十张纸里竟然一个字都认不清!”
      他一字一句学得惟妙惟肖,引发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堂屋爆发的笑声远远超出萧惕意料,头时他跟着笑,笑得没劲了却见姜家人还在笑。
      姜令君知道他不明白这里头的典故,便把姜旼也字丑的事解释了一回。
      隔壁姜旼的声音传过来,又羞又气:“我听得见!”
      当事人着急,大家就笑得更起劲了。屋里上下都乐得合不拢嘴。

      捧腹一回,姜令君听得过瘾,追问:“还有九个笑话,你接着说。”
      萧惕摇头推辞:“真没了,我就想到一个。”
      姜母笑道:“笑话不在多少,最妙的是应景。”

      这时,姜旼气冲冲地拿着刚写完的联诗过来,小心翼翼吹干笔墨摆到众人眼前,辩解:“我的字哪有那么丑,不过是不够端正而已。”
      姜父端详片刻,道:“把刚才笑话也记下来,添为诗序。”
      姜旼:“爹?”杀人诛心!
      姜令君:“这句最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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