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舞木芙蓉》YI

2、第 2 章

　　单泉林的武功不怎么样，虽然拜了一个高明的师傅，可是那个师傅除了救了他的命说是收了他为徒，可什么招数也没传授。
　　百家楼前面聚了一群人。
　　从远处看起来，什么人等都有。有些公子侍儿有些小姐丫鬟的，有卖烧饼的方大有砍柴的虎三，还有一个，很惹人注意的人。这个人单泉林知道。是浮云山庄的庄主。
　　外面关于浮云山庄的传闻他听到的不少。这个人说是别人的男宠，那一定也是同道中人了。他一直想跟这个人见一见，要知道在这个社会里能这么宣扬自己的性癖好的真的不多。正他这想着时，里面又传来翻桌子的声音，真奇怪，这么久了还没折腾累啊？
　　单泉林也不敢擅自冲进去，他先进了隔壁一间海山楼在上面观察着百家楼里的动静。
　　这回要拿的人是个……女人？那块儿有胸，可是有哪个女人——应该说这个世界里的女人，是撸着袖子，踩着桌子，拍着大腿的？单泉林挠挠头，拿男人他无所谓，可要拿女人他就有些为难了。不过那里面的女人胳膊比他的大腿还粗，不像侠女倒像是杀猪女。单泉林又看了一眼，为难地挠挠头下了海山楼。他咳了咳，张大了嘴巴闭气大喊了一声：“官府拿人，闲人闪开！——”
　　他这一声喊，那些认识他的人回头看见他忙让了开。虽然单泉林平时热心肠，可一办起公事来总是超级认真，认真到六亲不认，连他的师傅程天赐都被他踢过的程度。说起那事，也是巧到极点。那次本来是右部去拿人的，又像这次一样让犯人逃脱了，他又是被甩出来的挡箭牌。他那师傅从山上下来购物被人邀进了酒铺里。那个犯人被神腿扇单泉林追到程天赐应邀的酒楼里，他到的时候程天赐已经喝高了。单泉林追到这边，眼睛里只顾着追的犯人，喊了让闪人，没闪的他什么也顾不上就一脚踢了过去。
　　单泉林看到旁边的人都乖乖地让了开，有些不好意思，他到了酒楼门口朗声喊着：“里面的人听着，我是府衙的人……”正喊着，一只杉木凳子破门而出。
　　单泉林躲得快，可惜砸到了后面的人。单泉林回头看见是一个男人被砸到了，他忙左右吆喝着：“别在门口聚着了！还有把这个人扶到医馆看看有没有砸伤！”他折身推门而进。眼睛眨的功夫里，又一只檀木桌子飞了过来。单泉林咧咧嘴幸亏他躲得快，不然脑浆就出来了，他也挂了。
　　他拍下桌子，怒目瞪着那个粗鲁的女人：“你是哪儿来的！来这边吃喝就罢了，还打人，还砸人家的生意！你说说看你有理吗？”
　　女人仰天长笑：“哈哈——又上来一个欠揍的啊！老娘今天心情不好！谁惹我我就揍谁！”
　　单泉林悄悄地从袖子里顺出扇子来：“你被人甩——抛弃了？”
　　女人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甩你的人是不是因为你不像女人？”
　　女人眼睛瞪得如铜铃一样：“你又从何处得知的！”
　　单泉林叹了一声，摇摇头：“我看姑娘——”他酸了牙，这边的说话方式他还是不太习惯。“我看姑娘也是有才之能，何必为了那些看不见你好处的人堕落呢？这样不更显得他抛弃你有先见之明吗？何必落人口舌呢？”
　　女人哈哈大笑，一甩手将一坛酒扔了过来：“喏！喝了它！”
　　单泉林手里拿着扇子没能接住酒，惋惜地摇摇头。这边百家楼的酒他平时吃不起，太贵了，好不容易有人请还给砸了。他砸吧了嘴，看着酒哗哗地流淌着。再抬头，刚才十来米外的女人已然站在近身来。他只是微微瞪圆了眼睛，女人慢慢地笑开了怀。
　　“好！好！今天蕉雨娘总算见着一个真性情的男人了！我要你娶我！”
　　外面看热闹的围得更多了，本来是官府拿人怎么变成了犯人逼婚呢？

　　瑱舞也觉得很有意思。
　　这个捕快让他觉得有些意思，比风十三蕉雨娘的出现更让他觉得有意思。说的话有意思，做事情也有意思。瑱舞微微眯起眼睛，要是这样的人陪着一定很有意思。
　　不过……他得看看，继续看看。今天虽然赌输了人，不过却看到了一场好玩的戏。

　　单泉林叹了一声，这个女人竟然让他娶她。
　　他将扇子扔了出去，女人一剑劈开了扇子，正要攻向单泉林时，单泉林一脚将她踹老远。女人刚想要运气逃跑时，脚被栓住了。原来是刚才的扇子，扇尾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她的脚裸。女人想拿剑砍断控制在单泉林手头的绳子，却在这个时候单泉林已经到了近身来，他握着刀柄重重地打在女人的肩上。女人就软下了身。除了呻-吟，她已经使不上多余的力道了。

　　瑱舞看得真切，他微微敛容，这个捕快的手法蛮毒辣的。那力道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感情，不过——他想了想，那个蕉雨娘也不是什么值得怜香惜玉的人。
　　待到单泉林将人捆缚起来，右部的捕快又从人群里冲了进来。将犯人抓走了。单泉林疲惫地出了百家楼。这个女人的力气大得一塌糊涂，一点也不像个女人更是一点也不像个古代女人。今天那个女人砍扇子的时候要是再用点力气就缠不上她的脚了就直接断了，他就翘辫子了。今天这个女人武功很好，要不是扇子里的迷药让她失了神，不然他……单泉林发现浮云庄庄主就在前面不远处，望得就他这边。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像是在招呼他，招呼他过去一样。
　　单泉林左右看了看，再看向浮云庄主，发现那个男人脸上的笑意加深了。
　　应该是朝他看的，也应该是在用笑容招呼他过去。
　　这个传说中的男宠，细细地来看，确实很漂亮。身材更不错，尤其是那屁股，削窄却圆滚。摸起来不知道是肉多还是骨头多，他比较喜欢骨头多的，可以弹一弹增加情趣。只一眼，单泉林就想了这么多，他怕自己的感情透露的太多，所以上下看了一眼后他就目不斜视地看着浮云庄主的眼睛。这个人的眼珠子是棕色的，一般亚洲人都是黑不够纯粹带些棕色的。虽然那么多人都一样的眼睛，这个人的却很好看，眼睛微微地眯着，眼角弯弯起来。似笑非笑。这种习惯了非笑又笑的，肯定是个奸猾的人。
　　单泉林第一印象并不是十分喜欢这个瑱舞。
　　可瑱舞却对他有很好的印象。
　　单泉林高额门双眼皮厚嘴唇，也没留那些乱七八糟的胡子，很清朗的一个人。再加上他性格有些直爽，所以笑起来总是透出孩子般天真的劲来。老人就喜欢他那般孩子的笑容。这样的人，心思很容易琢磨透。可是瑱舞并不能明白单泉林那微微皱起的眉头代表了什么意思，他不能完全读懂。不管是那孩子般单纯的笑容，还是那若有若无的蹙眉，都是吸引他的地方。
　　“可是扇军爷？”
　　单泉林离着浮云庄主还有五米左右，没料防对方会先问自己话。他稍微一愣后笑了下，这纯粹是礼貌性的。
　　“您是浮云庄主吧？”
　　单泉林不知道自己这么一问，是错的。浮云山庄既然坐落在德山镇，不可能跟德山镇一点关系也没有。浮云山庄一直以来是杏林世家，老庄主跟老县令是老友，德山镇的医馆就由浮云山庄出资建、遣人看馆。而瑱舞就是新任的医馆大夫，所以于公上他不应该是这么地问，而是以“下属”“上医”称呼。虽然单泉林用的是尊称里的“您”，可是并不符合这个时代的问法。
　　瑱舞微微一笑：“正是。”
　　“庄主叫我来是有事吗？”
　　如不能以“下属”“上医”来称呼，已经是大忌，更别说是以“你”“我”来说。
　　瑱舞眯着眼睛又微微一笑：“适才见扇军爷擒人武功不错，便过来叨扰了。”
　　单泉林憨笑着：“那算不上什么功夫，只是一些……求生术而已……”他心里在想，那哪是什么求生术，明明就是他以前跟人打架时学到的一些手法，都是自己亲身体验过效果的。不过他觉得讲不讲也没什么意思。
　　“噢……”瑱舞含笑点点头：“肩是人一大要害，要知道，在肩上面至少有三种致人死地的方法……本来见扇军爷似乎是懂，上前来想与扇军爷讨论一番的，只不过……既是求生术，在下也就不便多说问了。”
　　单泉林看着瑱舞离开的身影，咬着嘴唇子，眉毛一挑：“嗐，回去休息休息！累死了！”
　　单泉林的家跟瑱舞要去的医馆是一个方向。单泉林看着前面慢慢摇曳着的瑱舞，眼睛很快往下移着。他不禁神往着，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小摊小贩。小贩一抬头看见是单泉林骂人的打算立即打消了，笑着道：“是扇大哥啊！”
　　单泉林回头一看，是货郎小兰。
　　小兰腼腆地笑着：“扇大哥今天又出了风头了哩！扇大哥好厉害喔！”虽然神态是腼腆的，可是眼睛里发着光。
　　单泉林是知道这个小兰的身世的。他是一个遗腹子，妈妈生他下来就死了。因为从小没得吃，发育得很慢，又有一张漂亮的脸膛所以总有一些男人会欺负他。单泉林给他一抹鼓励的笑容：“你要是按我教你的去做，很快也可以像大哥一样，保护自己的！”
　　小兰挠挠头憨笑着。
　　单泉林把自己弄散的货架重新整理好，拍拍小兰的肩膀：“慢慢挑，大哥有事先走了。”
　　单泉林走了之后，小兰看着他很久才担起货郎架摇着拨浪鼓叫喊着：“……胭脂咧水粉咿呀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