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113章 放你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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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金之界一片凄凉。
离锒字大营越来越远，居民住户渐渐多起来。各家院里高高的篝火焰苗鳞次栉比，隐隐约约排在远处，悲切的哭声低沉沉飘在半空，于山峦间飘来荡去，让人听了揪心。
沐寒节…一个年份中最黑的日子，人们心中浅淡凄苦的悲伤，像是一种磁场，一圈一圈酝开在空气里，感染着每一个人。水界军队大部分驻扎在金陵卫，另一组几百人的小队，于傍晚静静离开。水蚺大车平稳宽敞，里面铺设的雪白毛绒毯子十分暖和，在这样清冷的夜里，给人点点温暖。
子临坐在车窗边，透过晶石窗户，望着外面漆黑的天色和那温魂之火由近及远。下午时，见铄殿下怏怏的离开，他心里也挺不舒服，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实在是…
水帝坐在远处，微笑不语，蓝色眼眸闪烁着温和的光。多久没见子临穿上川之界的服饰了？记得初见时，还被这孩子着实的惊艳了一把。他长高了，人也瘦了，娃娃脸开始渐渐现出男子特有的棱角轮廓，手也比以前更加骨感修长。头发…尤其那一头黑发，已经长到后背，今天下午自己特意为他选了一身毛绒滚边的袍子，一条白色包头的布巾。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这一身衣服他以前是穿过的，再次穿上去，一种不同的美…乱七八糟的想着心事，水帝不禁看的有些痴了。子临在他的身边，就在他的面前，那个细瘦娇弱的影子，成了这夜里最迷人的风景。
水帝窃窃的小心思，子临没有过多的留意，他一股脑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下午正欲起身之时，竟然在行馆遇到了天赐，那一身戎装打扮，叫子临差点认不出他来。穿了战甲的天赐，钢筋铁骨的外壳里，美到极致的脸被衬托的不像凡人，以至于自己看了，都不免有些怦然心动。锒啊锒，天赐这样的痴恋佳人在身侧，你为什么偏偏对我这个无心之人执着呢？子临想罢轻轻叹着气，感慨这世上的情事，总是天不遂人愿，仿佛搬起石头扔进一个无底的深井….不但有去无回，有时更是连个声音都传不回来…
“你在想什么？”凝望了他那么旧，见子临面带些许忧愁之色，水帝忍不住开口问道。
“…”回眸一笑，子临白皙的脸上现出些笑纹，在这个水帝身边，总能得到沫川才能给与自己的那种与世无争的感觉。回头再次望向窗外，他缓缓说道：“回陛下，在我的世界里，有这样一句诗词，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觉得它很有道理。”
“落花…流水….哎，子临，有些时候，世事无常，不由得人们的心思的，你可要知道啊。”水帝淡淡劝说着，不知是说给子临，还是说给自己听。
“陛下说的是。”子临抬头看看坐在远处的水帝，低头称是。
“不要叫我陛下…你…初见我时，喊过我什么？”期望，水帝说着，心里升起点点期望。
“回陛下，那是我一个故人的名字，他的样貌举止，与陛下很像…”
“他去了哪里？哦…如果你不想说，不要勉强。”
“他…”凝视着水帝的面容，勾勒着沫川的模样，一样的眼睛，一样的神态，像是压在箱子底下的老旧照片，带着回忆的温馨。“沫川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他是子临这辈子…最爱的人！”一字一顿的表白着，就算对着一个替代品，子临仍旧说的心酸。
“哦…真是遗憾。”闪开目光，心被狠狠撞了一下，水帝需要平静片刻。
见水帝突然不再望着自己，表情严肃，子临自觉有些冒失，忙转而言它：“陛下，子临有一事不明。今夜是金之界的鬼节，金王要到大庙后的先王墓守灵，所以我才会在金锒宫看见天赐。既然金王就在金陵卫，为何陛下要转而避开，直奔白蜡城而去？”
“咳！这孩子问题还真是多！”水晶老人咳嗽一声，在水晶球里现出脸来，把子临吓了一跳。
“国师，别吓坏了他。”水帝微笑着责备。
“诶…遵命。”水晶老人抬眼看看这个把自家的陛下迷到七荤八素的男孩子，恩，长的还真不错。“咳，孩子啊，你不用怕，我不是鬼魂也不是怪物，不会吃了你的！咳…这个…你刚才问道两界帝王相遇却不相见，这是规矩。在正式宴会之前，他们是不能在随随便便的场合碰面的，即使遇上了，也是各走各的…你懂么？”
子临听水晶老人的解释，了然的点点头，眉头仍旧紧锁。
“子临，自从出了金锒宫，便见你一直闷闷不乐，是不是，后悔下午一时意气用事选了我，现在想要回去？”水帝忐忑的问道，曾几何时，子临在他身边总是快乐的如同小鸟，何曾如此过…
“我…”我表现出不高兴了？偷偷摸摸自己的脸，子临又陷入自顾自的神游。因为临行之前与天赐的谈话，让他知道今夜不但是沐寒节，还是锒殿下的生辰。每年的今夜，锒的情绪都会低落到极点。他总是屏退所有的人，独自在静皇后的小灵堂里呆着，不吃不喝数日，没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子临…锒殿下儿时的嗓音嘹亮动听，并不是现在这般干涸沙哑，只因每年都有几日伤心过度，每每将嗓子哭到沙哑，当时殿下正值男子变声之时，再受到刺激，便就这么一直沙哑着治不好…”回想着天赐的话语，如针芒扎进肉里，隐隐让人作痛。子临心里揪着难受。
“总之，求你今晚留在锒身边，因为…你对他来说…很重要…”天赐的话像魔咒，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荡，子临有些头痛欲裂的难熬。
“停车！！”水帝突然喊停了水蚺大车，水晶球里，国师大人吓得从瞌睡中惊醒过来。
“陛下有何吩咐？”知常挑帘问道。
“送子临公子回去。”水帝表情仍旧平静，让人看不出悲喜。
“陛下…”子临、知常、水晶老人异口同声，却都欲言又止。
“子临，去吧！不管到什么时候，不要违背自己的心，这样才能快乐，知道了么？”伸出一只手臂，凌空描摹了一下子临的容貌，而后慢慢握成拳头，水帝说的坚决。
“属下遵命！”知常深谙水帝做出这个决定的不易，扶住子临示意他赶紧离开。
“水帝陛下…谢谢你！”子临心里充满感激，这个男人，与沫川一样细心。
转身刚要下车，却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唤，谁在耳边喊着自己的名字。“啊？唔…”转头间，不期而遇的红唇，惊得子临一动不敢动。水帝不知何时已然到了自己背后，忘情的将他搂紧怀里，印上属于自己的记号。他呆滞的望着尽在咫尺的眉眼，透亮的如同水晶，如果在这之前，他还有所怀疑，现在却能百分之百的确定，面前这个男人就是他的沫川。最真心的亲吻，是装不出来的。为什么你不愿意认我？沫川…你有何难言的苦衷？
没待子临思索太久，那火烫又冰冷的吻戛然而止。水帝匆匆退回到水蚺大车内，与他保持开一定的距离。
“陛下…”
“子临，走吧，有缘自会再见，保重！”
简单的话语，心中却是倒海翻江的情感。两个侍卫，三匹快马，子临即将启程回去。
“你…可以么？”水帝望着子临坐下的马匹，有些担忧情绪。
“沫川，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谢谢你让我成长…”子临意气风发的端坐在马上，对沫川美丽的笑着，眼里确实满满的眼泪。这笑里，蕴藏了太多情绪，只有当事人，才能真切的读懂。不再迟疑，转头看夜色已然深厚，他催马踏破风沙而去。子临头上的白色发巾，被西风卷落，翻着跟头飞扬在半空中，飘向远方…
透过后窗模模糊糊的影像，见那白色织影渐行渐远。唇边残存的温度，被风吹冷，子临走了。水帝胸口撕裂般的疼痛，一口血喷出口外，水晶老人吓得惊呼一声，水蚺车外立刻探进几个急切的脑袋。
“陛下？！”
“咳…唔…知常….我没事，你退下吧！”单手颤抖的支撑，抹去嘴角残余的妖艳色泽，水帝凄凉笑道。
“陛下…”
“我没事，去吧。”无力的挥挥手，屏退忧心忡忡的侍卫，水帝仰面躺倒在车里。蓝色的寒光在身体四周肆意的流窜，失控般的没有方向。身体…开始一点点变小，变得稚嫩，身上的衣服都变得哐哐当当。
子临的力量真的好强，幸亏自己刚才忍住心中的激情，那一吻适可而止，不然现在的局面，便会更不好收拾。刚刚复原的身体，又一次退回到了孩童一般，看来今夜要吸附更多的月光，看看明日能不能勉强复原了…
独自一人坐起身子，拉一拉身上已然大到挂不住衣衫，水帝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虚弱无力。
“哎！陛下，您这是何苦…”水晶老人在水晶球里看的眉头紧锁，心疼不已。
“对不起，国师，我没有听从你的劝告。”
“陛下…老臣知道您心里难受，您现在是个孩子，孩子是可以随意发泄的…”
“我…呜…国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久，宁愿远远放了他，即是心里惦记着，也不会让自己有控制不住的非分之想！国师…我…真的很想他！”压抑了太久的情绪，让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变得泣不成声，小小身体孤独的蜷缩到一处，肩膀颤抖着。水晶老人说的没错，反正自己现在是个孩子，就让他哭个痛快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113章 放你走
，还差 